“一天时间,真的是一天时间就修复好了一幅残损得这么严重的华夏古画,这向先生的文物修复技术,确实是精湛无比啊!”
“向先生一看就是个诚实的人,他说一天能修复好,肯定就能修复好,这还有什么可疑问的?”
“哎呀,我的藏品里可有两三件残损的华夏文物呢,我得赶紧送来让向先生修复修复!”
“……”
文物修复室里,布罗迪·泰勒正站在纸墙前面,盯着那幅《文潞公耆英会图》仔细地打量着,而在外间,那些收藏家们尽管还没能近距离观看这幅古画的修复效果,但也不妨碍他们发挥强大的想象力,开始对着向南拍上一顿彩虹屁。
一群人吹着吹着,忽然有人想起了约翰·威尔逊,转过头来笑呵呵地说道:
“嘿,小约翰!上帝保佑,今天上午的时候,你幸好没有答应跟向先生打赌,要不然的话,今天你就要把威尔逊美术馆里收藏的那幅宋代《汉宫秋图》手卷给输掉了,真要是那样,估计你的屁股也保不住喽!”
“向南修复得究竟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约翰·威尔逊毕竟是个年轻人,被人调笑了几句,脸上忍不住红一阵白一阵,感觉尴尬极了,他硬着头皮说道,“文物修复得好与坏,可不是看速度的,而是看还原程度的。”
话虽然这么说,他心里面还是很庆幸的。
作为一名亲自上手修复过华夏古书画的米国人,他当然知道文物修复得好不好,不是好看速度的,可向南既然能把文物修复得那么快,在质量上自然也是有保证的。
没人会傻乎乎的为了保持速度,将一幅价值连城的华夏古画胡乱修复一遭的,连他这样的人都不会,向南就更不会了。
因此,他之前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反驳而反驳而已。
实际上,正如之前那位收藏家说的那样,真是上帝保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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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当时他脑子一热,答应了跟向南打赌,那这下不仅家族美术馆里的那幅宋代《汉宫秋图》手卷要没了,自己的一条腿说不定都要没了。
打屁股?小孩子犯错才打屁股,自己要是为了争强斗狠输了那幅宋代《汉宫秋图》手卷,让家族蒙受巨大的损失,打断一条腿那都还是好的。
此刻,约翰·威尔逊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打算进文物修复室,他还是想着能在不和向南碰面的情况下,看一眼修复后的那幅《文潞公耆英会图》,不亲眼看到看到这幅古画的修复情况,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至于和向南碰面……那就算了吧,咱还年轻,脸皮还没修炼到身边这群收藏家们那么厚……
……
“向先生,之前画面缺失的部分,是在这里吗?”
布罗迪·泰勒盯着面前的这幅《文潞公耆英会图》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于是,他只好凭着之前的记忆,抬手指了指画面右上方的一处山峰,回头看了看向南。
他指出的这一块,颜色比原本的青山有些淡,应该就是这里吧?
“不是,这一片区域的画面都是原画,至于颜色淡了一些,是因为矿物颜料有些脱落了。”
向南抬头瞄了一眼,对布罗迪·泰勒解释道,“我之所以没有将脱落的颜料补全,是为了保留古画的沧桑感,一幅古画经过数百年,总该有些岁月的痕迹留下的,如果还像一幅新画一样,那就太假了。”
“哦,原来是这样。”
布罗迪·泰勒有些小尴尬,想了想,他又问道,“那之前几处残缺的部位是在哪里?”
向南抬起手随意地往画面上指了指,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是三处比较大一点的画面缺失,其它小地方就比较多了。”
“看不出来。”
布罗迪·泰勒盯着向南说的那三个地方仔细看了几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向南修复得太好了,根本就看不出修复的痕迹,哪怕他告诉你这里就是修复过的,你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向先生这文物修复技术,用句华夏语来说,那就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称赞的话,向南听得太多了,也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心态上平稳得很,他淡淡地道了声谢,和布罗迪·泰勒聊了两句后,便不再聊了。
画芯修复完毕后,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他还要将这幅《文潞公耆英会图》重新装裱起来,事情才算彻底完结。
向南将画芯从纸墙上取了下来,摊放在大红长案上,然后从一旁的立柜里面取来了修复材料,俯下身子开始忙碌了起来。
向南在忙碌的时候,布罗迪·泰勒没有离开文物修复室,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向南忙来忙去,心里有些兴奋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感慨。
说实话,当初他主动将这幅《文潞公耆英会图》交给向南修复的时候,其实对向南是有一定信心的,因为他跟f国的加利特先生算是好朋友,从对方那里,他知道向南曾去过两次f国,每一次过去,都吸引着巴里斯周边的各个文物收藏家赶过去,争着抢着将残损文物送到向南的手里去修复。
只是让布罗迪·泰勒也没有想到的是,向南的文物修复水平,似乎比加利特所描述的更为神奇,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这也让布罗迪·泰勒暗自庆幸,看来自己之前答应将文物修复室借给向南使用是正确的决定,不管怎么说,也能让向南记下自己的一份情。
身为一个文物收藏家,和高水平的文物修复师交好,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
画芯的装裱并不复杂,就在布罗迪·泰勒站在一旁感慨的时间,向南就已经完成了《文潞公耆英会图》的装裱工作。
将装裱好的古画重新卷起来,布罗迪·泰勒也没有将它放进古董盒里,伸手推开文物修复室的门,转头对向南笑道:
“向先生,我先将这幅画给外面的这些家伙们开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