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未来)

下午岑莳有节课不得不去,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苏一灿坐在他身边,本来也聚精会神地听着,大概十来分钟后实在听得吃力,开始打哈欠。

等岑莳再去看她时,她缩在角落,安静地趴着,半暖的阳光斜斜地落在她的发丝上,耀着淡金色的光晕,从来没想过她会飞跃一万多公里来陪他上课,有些不真实。

苏一灿睡得不算沉,知道下课了,岑莳已经站起身,又弯下腰对她说:“你等我下,我记个东西马上来。”

苏一灿双眼有些迷蒙地点点头,看见岑莳到前面和同学说着话,她便伸了个懒腰走到外面等他。

陌生的亚洲面孔很快引起了注意,苏一灿不笑的时候看上去还挺冷的,有种东方女人特有的神秘感。

她站在门口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有个弟弟跑来跟她搭讪,问她是不是也上这门课,怎么以前没见过她,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苏一灿望着面前的蓝眼睛小帅哥,还没来得及说话,肩膀忽然被人一揽,整个人都被岑莳带进怀中,他冷着视线对蓝眼帅哥说:“我女朋友没空。”

蓝眼帅哥似乎认识岑莳,有些诧异地说:“居然是你女友?”

岑莳没什么温度地回:“有问题?”

他不好好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很冷,本就长得高,气场压人一截,蓝眼睛小帅哥有些恋恋不舍地对苏一灿笑了下,走了。

岑莳偏头看向她,眸色依然是冷着的,苏一灿知道他在吃飞醋,故意盯着小帅哥的背影说了句:“眼睛挺蓝的啊。”

“多蓝?”

苏一灿笑道:“大海那么蓝。”

岑莳声线沉着:“你说我眼睛是你看过最好看的。”

苏一灿双手抄进牛仔裤兜里,走出漫不经心的步伐,悠悠地说:“我有吗?怎么不记得了?”

岑莳看着她的背影,几步上前直接长臂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拐进怀中,弯下腰在她耳后根对她说:“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招比你小的呢?我昨晚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苏一灿笑着眯起眼睛反问他:“你昨晚干嘛了?”

岑莳松开她,紧闭着唇就是不说话,苏一灿侧眸盯着他似笑非笑,岑莳干脆直接将头一撇。

晚上的时候岑莳把苏一灿带去了那个俱乐部,在半山腰的一个别墅内,气氛还挺轻松的,说是交流更像是个聚会。

岑莳到的比较迟,他一出现整个屋子的人都扭过头去看他,对他不停招手,好像都认识他,大概也是因为没在这种聚会中看见过他的身影。

苏一灿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在你们学校还是个红人了?”

岑莳毫不谦虚地说:“还可以,我也挺招人的。”

说完他自己还低着头笑了起来,他平时在学校来去匆匆,看人眼神都是冷的,鲜少有人见到他像今天这样脸上挂着笑,那些人喊他过去拍照,岑莳摆了摆手,把苏一灿拉到后面坐着,地方不太起眼,苏一灿刚坐下来,岑莳便给她拿了瓶水过来。

后来大家围成一个圈各抒己见地交流,苏一灿也在感受着外国大学生之间的氛围,岑莳忽然凑过来问了句:“无聊吗?”

她回道:“还好。”

岑莳身子探了过来,挡住了前面的视线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人没离开,脸还在她眼前,旁边全是人,苏一灿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地吻他,心脏有些悬浮,坐着没动,黑色的瞳仁里全是他,但是明显有些拘束。

岑莳干脆直接扯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别墅另一头没人的走廊,回过身加深了刚才的吻,手握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带,苏一灿被他吻得人往身后的墙上倒去,他便顺势贴了上来,嗓音性感:“想我吗?”

苏一灿双手抱着他的腰,声音从喉咙中溢了出来:“嗯。”

他得寸进尺,继续诱吻道:“多想?”

苏一灿睁开眼看见他眼尾带笑的模样,抬手拽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翻身扔在墙上,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脖子反客为主。

岑莳感受到了最直接的回答,心情是愉悦的,托起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咬着她的耳朵问她:“回去好吗?”

苏一灿软着身子点点头。

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被堵住了,俱乐部的人见岑莳难得露面,哪肯放过这次机会,非要他到大家中间讲几句,他看向苏一灿,她重新找地方坐了下来对他说:“你去吧。”

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了个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毫不避讳地走到人群中,大家转头看向苏一灿,她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淡静的笑。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岑莳用正宗的美式腔调即兴演讲,在所有高材生中,他身材挺拔,朗眉星目,发音醇厚好听,他还这么年轻已经初见沉稳老练的大将风范,再过十年,她无法想象在时间的沉淀下他会变得多么优秀迷人。

她看着他笑,为他高兴,一路看着他从职业生涯陨落,到重新拾起人生目标,再到现在站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模样,她已经逐渐发现自己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对他的感情也随着岁月的累积彻底渗入血骨。

岑莳在说话时不经意瞥向她,每当视线交汇时,他总会泛起笑意,本来不太感兴趣的社团活动,因为她在看着他,他也变得积极了些。

开车回去的路上,海风在山的那头忽远忽近,岑莳打开了天窗,苏一灿将椅子放倒,望着头顶繁星闪烁,懒懒地说:“你刚才亲我一下,为什么大家表情那么古怪?”

岑莳嘴角微勾:“以前有女的约我,拒绝过几次,她们就说我喜欢男的,后来越传越凶我也懒得解释。”

苏一灿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演讲前故意吻她,敢情是打算利用今天这个机会力破谣言了。

她双手枕在脑后对着他笑:“喂,你不是挺热衷这事的吗?怎么能抵抗得了那些辣妹的诱惑?”

岑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不在的时候,我还真不热衷这事,而且我得对我的启蒙老师保有最起码的尊重,是吧苏老师?”

苏一灿伸手捏他腰:“那你昨晚对你的启蒙老师做了什么?以为我是死人吗?”

岑莳压住嘴角的笑意,方向盘一打,车子停在夜里无人的山道旁,耳边是树影摩挲的声音,夜风轻拂而过,天上星辰漫天,岑莳忽然将车子熄火,长腿一跨悬在苏一灿上方对她说:“开回去还要一会。”

苏一灿媚眼朦胧地望着他:“然后呢?”

岑莳低头轻咬着她的唇:“求知欲上来了。”

“……”

苏一灿在这方面还算是个克制理智的人,但每次碰上岑莳总能被他带往疯狂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周遭陌生的环境让她高度紧张,身体被岑莳主导着,没这么刺激过,他吮吻着她的唇,干净的气息带着禁忌的诱惑,让苏一灿的心跳不停加速,似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岑莳的眼映衬着他身后的漫天星河,美好得不太真实,他的手仿佛带有电流,抚过之处皆化为柔软的河流往小腹涌去。

过程很疯狂,持续了很久,苏一灿怕有车子路过,始终没法放松,折磨着岑莳,但事实是岑莳很会选地方,半天都没有一辆车路过,不过苏一灿紧绷着他也不痛快,干脆将她抱下车大步往树林深处走去,车都不要了,苏一灿挂在他身上提醒道:“手机,我手机还在车上。”

岑莳也只是“哦”了一声,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直到连月光都遮挡住的地方,苏一灿才终于放松下来,岑莳将她抵在树上,手垫在她的后背疯狂地驰骋。

等苏一灿再被岑莳抱回车上时,整个人像被火车碾过,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浑身酸痛,岑莳看着自己的杰作,说帮她揉揉,结果自己揉出火来,又霸着她折腾了一次,差点误了航班。

去迈阿密拜访奥森是临时决定的,苏一灿没有事先准备什么,总觉得去看望长辈得买点东西,虽然岑莳一再说明真的没必要,但苏一灿还是坚持买了,不仅给奥森买了,还给岑莳的后妈买了礼物,尽管岑莳知道中国人讲究礼节,但他还是跟苏一灿强调他和奥森妻子并不熟这件事。

苏一灿只是点了点头,依然将该送的礼物打包好带上了飞机,这点让岑莳路上有些沉默,他愿意带苏一灿去见奥森,但并不希望苏一灿为了他讨好他们。

奥森提前得知岑莳要带女友回家拜访他,特地等在家中,这次和奥森见面刷新了苏一灿对岑莳的认知。

以前光从爸妈那听说岑莳的爸爸有自己的公司,也听岑莳提过一两句他小时候的事情,想着他儿时生活应该挺优渥。

直到车子开进豪宅,苏一灿被狠狠震惊了一番,精致的意大利装修风格,门前的草坪上两颗巨大的橡树遮天蔽日,让她不禁想到那种老旧电影里的中世纪庄园,车子停在门前,还有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守在门口为他们拉开车门。

一进门就有个肥胖的女人迎了出来,看上去岁数有些大了,见到岑莳很激动,和他拥抱,拥抱完了又热情地和苏一灿打招呼,同样也来拥抱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有种已经把她当家人的错觉。

苏一灿看向岑莳,不知道这位是谁?还在猜测是不是他后妈?岑莳看出她的疑惑,对她说道:“Ga,在我们家工作将近二十年了。”

苏一灿这才恍然大悟,面前的肥胖女人是岑莳家资历较久的佣人,这一切都让苏一灿感觉有些玄幻,她到底交了个什么背景的小男友?

毕竟他之前还在国内酒吧替人调酒打工,还要勤工俭学,就算苏一灿事先知道他家里可能有点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豪车接送、豪宅佣人,处处透着上流社会的气息。

趁Ga转身去通知奥森的时候,苏一灿低声对岑莳说了句:“你还是个标准富二代啊?”

岑莳不以为意地说:“这些是奥森的资产,和我没有关系,他也不会轻易给我。”

说罢拉着苏一灿往里走:“不过我也不稀罕。”

苏一灿望着他一身傲骨的样子,眼里的光更加柔和了些。

和奥森见面没有想象中尴尬,苏一灿甚至在第一眼见到奥森时对他还有几分好感,毕竟岑莳眉眼间的神韵和奥森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纵使奥森已经不再年轻,但依然是个精致的中年大叔。

岑莳第一次带女友回家,奥森表现出了精英人士特有的体面,一桌精美的糕点,开了高档红酒款待苏一灿,苏一灿也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奥森和他妻子。

气氛还算融洽,当然苏一灿认为的融洽是因为他们大多数交谈她都听不懂,岑莳刻意没有翻译给她听,但是苏一灿也能猜个大概,比如她会抓关键词,什么钱、股票一些字眼,她再看着奥森的表情大概能联想出来,他又在用他的权势对岑莳耍牛氓了。

说到耍牛氓,苏一灿还是有些经验的,虽然她之后做着教书育人的工作,但在此之前她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他们交谈的途中,苏一灿不时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最先注意到的是奥森的妻子,她吃惊地问了句:“你们结婚了?”

这句苏一灿听懂了,但是她没回答,岑莳看她不回答,也没吱声。

而后苏一灿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过了一会说要去洗手间,站起来的时候还不经意地扶了下腰。

这个动作把奥森和他妻子都看愣住了,苏一灿刚离开,他们便问岑莳她是不是怀孕了?

岑莳也愣了下,而后嘴角突然浮起笑意,他突然领悟到苏一灿突然要来见奥森的用意了,本来他一路上都有些郁闷,不想苏一灿跑来一趟还要讨好他并不想亲近的人,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她压根不是来讨好奥森的,而是特地过来将他一军,果然中国人讲究先礼后兵。

岑莳语气有些强硬地说,苏一灿听说他课业上出了点问题,有些担心他特地飞过来的,她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后面他不会再让她这样折腾了,再出任何问题,他会毫不犹豫直接回去。

准确来说苏一灿今天的确有些不舒服,比如浑身酸痛,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岑莳也没有胡说,不仅没有胡说,说得还理直气壮的。

奥森原来只是以为他交了个女朋友闹着玩,想着插下手能把他拉到身边来,却没想到这下出了这个事反而让他的态度更加坚决。

又因为突然沉浸在就要做爷爷的惊喜中,奥森的心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复杂,以至于苏一灿再次走回来时,奥森看了她半天,最终说了句久违的中文:“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苏一灿眉峰微转,岑莳嘴角含着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