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故意了。”胖子不敢直视南北,他小声嘟哝了一句后,扯了扯焦婷婷的胳膊,“算了,咱们走吧。”
他们作势欲走,南北跨前一步挡住他们的去路,“等等!让我看看我的手机摔坏了没有,要是坏了,你得赔我!”
“赔你!凭啥!”焦婷婷指着南北的鼻子。
“你指谁呢!焦婷婷!别给脸不要脸!”木子一把打掉焦婷婷的手。
“李木子,你找事是不是!”
“就找你的事,咋啦!人又不是你撞的,你叨叨个啥劲儿!”
“我……”焦婷婷脸都气红了。
木子哼了声,转头对南北说:“看看手机坏了没?”
南北低头摆弄手机。
“行行,看吧,看仔细了啊,我跟你说,就你这破手机,让我买个新的也是现的。”焦婷婷环着小臂,趾高气昂地说。
南北皱眉,刚要抬头怼回去,手里忽然一轻,手机……被顾锡东‘夺’走了。
真的是夺。
她的手指隐隐作痛。
“这是我的。与你无关。”顾锡东扔下这八个字,转身要走。
南北拽住他的衣服,“顾锡东——”
顾锡东回头看她,眼睛里像是藏着骇人的风暴,黑黝黝的怕人,她手一抖,松开了。
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焦婷婷抓住机会在一旁风言风语,“唉呦,拍人马屁没拍到屁股上,拍蹄子上了!”
“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木子指着焦婷婷的鼻子,焦婷婷也不示弱,挺着胸脯要和木子干仗。
这时电梯门开了,张朝阳和一群朋友说笑着走了出来。
看到门厅里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张朝阳一个箭步上前把木子和焦婷婷分开。
“咋回事,咋回事,咋还打上了!”
“你问她!”
“你问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张朝阳挠挠头,陪着笑脸劝:“咱们不是幼儿园的交情嘛,多珍贵啊,你俩至于闹到这份儿上吗?”
“至于!”
“至于!”
张朝阳的头瞬间大了一圈,他左右看看,发现他要找的人不在,就问木子,“顾锡东呢?”
“走了。”
“走了?我让他在楼下等我的啊,我找他还有事呢。”疯玩了一个暑假,眼看就要开学了,他假期作业还是个零,本来想找顾锡东帮他分担一下,谁知道这家伙儿居然半道儿走了。
就知道他聪明得紧,肯定是发现他的企图,偷偷溜了。
东东啊,你不能这样无情啊。
就这一打岔,胖子把焦婷婷拽到一边,“散了散了,朝阳,等我寒假回来,请你们大家吃饭啊!”
“好好加油啊,胖子!”张朝阳挥挥手。
等人都散了,木子沉着脸噘着嘴,右手做叉子状去戳张朝阳的眼睛,“你这个睁眼瞎,居然和焦婷婷那样恶毒的心机女做朋友。”
张朝阳躲得狼狈,“焦婷婷怎么你了?”
“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她今天把顾锡东给坑苦了,你知道吗,她在背后指使胖子给顾锡东下绊儿不说,还当面羞辱顾锡东是个用老年机的穷光蛋!她还在背地里嘲笑你是靠你父母的钱才上的外高,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木子大声说。
张朝阳面色骤变,他抓住木子胳膊,神情急切地问:“东东去哪儿了?”
“你抓疼我了!张朝阳,你撒手!”
“东东呢?他朝哪边走了?”张朝阳看来是真的急了。
南北指着饭店外西侧街道,“他去那边了。”
“这些礼品帮我拿你家去!”张朝阳丢开木子就朝她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张朝阳!”木子追了两步,冲着张朝阳的背影大声骂道:“你神经病啊!又不是我过生日!”
“早知道不来了,讨厌死了。”木子上前拉着南北,“对不起啊,本来想让你开心一下的。都怪那个顾锡东,他和焦婷婷一样有病,帮他都不知道帮他,还办你难堪。下次别理他了,这种人真难相处。”
的确很难相处。
之前与他每一次见面,似乎都充满了火药味儿和戏剧性。他们像是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相遇时总要制造些矛盾点,才会有下一次的相逢。但有一点不公平,那就是他知晓她全部秘密,可她对他却知之甚少。
一个没有爸爸的男孩,一个用老年机的高中生,一个深夜出现在教学楼天台的神秘少年。
这就是她所了解的他的全貌。
自从遇见他之后,她的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双藏着忧伤和孤独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眼像是会挠人的钩子,轻扯着她的心,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陈家齐被父亲陈胜利赶出家门了。
起因就是保姆程月英的离职。
陈家齐原本想缓缓再和老父亲商量保姆辞职这件事,没想到程月英老家亲人病重,她不得不提前辞工回去照顾病人。
陈家齐没理由再留人家,就多给了程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并亲自把她送上长途车。程月英上车前,泪流满面地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陈厂长,他答应了。
自己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会撒手不管。
可等他回家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之后,老头子大发雷霆,用拐杖狠狠揍了他一顿,训斥他自作主张后,就把只穿着裤衩背心的他赶出了家门。
他不敢远离,就站在楼道里听着家里面的动静。
楼道里不时有邻居上楼下楼,见到他的模样,总要好奇地问上两句。
他双手护着下身的格子裤衩,脸红得如同刚从酱缸里泡过一样,嗫嚅着回答说,他忘带钥匙了,等妹妹回来开门。
很明显就是说辞,哪有忘带钥匙连外衣也忘记穿的道理,好心的邻居看破不说破,给他送来板凳,还有吃的,他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照单全收。
等妹妹陈家英回来,见到楼道里穿着背心短裤的哥哥,以及堆放在门口的各种吃喝,差点没惊掉下巴。
问清缘由,陈家英进屋打探情况,让陈家齐在门外等消息。
过了一会儿,陈家英红着眼圈出来了,她手里抱着哥哥陈家齐的衣服,“哥,爸不让你进屋,你先回去吧。”
“爸这个人真是……”陈家齐实在不明白陈胜利为什么冲他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人老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他想进去问个究竟,被陈家英拦住。
“今天就算了吧,我看爸心情很差,你就别进去闹腾了。爸虽然没说为啥生气,我猜他还是舍不得咱妈,他觉得程妈妈走了,咱妈跟这个家的联系也就彻底断了,他不习惯家里就剩他自己。”陈家英说。
“谁说就剩他自己了,我们可以再找一个保姆!”陈家齐说。
陈家英摇摇头,“爸说了,他不会再找保姆了。”
不找保姆?那他们不在家的时候,谁来照顾他?
“固执!”陈家齐穿上衣裤,心烦意乱地摆摆手,“我先回去,明天我早点过来。”
陈家英点点头,“明天见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