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凛倒是依言帮他拿过来了,但景泠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也不知是他扑腾时扭到了脚踝,还是刚刚装成白斩鹌鹑缩在水底时别到了,总之在他站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踝骨处“咔咔”两声,便拿着刚到手的浴袍跌坐回热汤中。
实在没忍住“嗷”地惨叫出声,连带着放在岸边的果汁也被带入汤泉中,玻璃杯撞碎在石壁上一并落入。景泠重心不稳用手撑在水底,刚好按在其中一块碎玻璃上。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让守在岸边的迟凛也措手不及。
景泠掌心被割破咬着唇没憋住,呜咽呜咽痛呼出声,下一瞬眼眶就湿润了。
迟凛立即从另一侧跳入水中,担心景泠慌乱中再按到其他碎玻璃上,厉声呵止:“先别动!”
景泠瘪着唇,长睫眨动一下,积蓄在眼眶中的泪花就吧嗒吧嗒顺着脸颊坠入水中。
迟凛俯身将人抱起,先放在岸边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发现景泠右手掌心靠边沿的位置不仅被割破了,一块小拇指盖大的碎玻璃还嵌入肉中,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沁出不少血液。
血水和翻起的皮肉,让迟凛看不清伤口里还有没有其他玻璃碴,只好先让景泠左手扶着右手,低头看了眼脚踝:“哪边?”
“左……”
景泠最近和系统没少嘚瑟,他一受伤系统立即消失,别说开痛觉屏蔽了,就是连个统子毛都让景泠摸不到。
景泠对外还好,面对小竹马时一向是个娇气包,更别说有人设加持了,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哭唧唧。
迟凛没碰他脚踝,只是凑近看了下外观上没什么异常,便沉声问道:“现在还疼吗?”
景泠瘪着嘴摇摇头:“有点,主要还是酸酸胀胀的。”
迟凛微微颔首,确认不是骨折,初步估计是扭到了,脸色稍霁。
男人回身将飘在水面还没来得及下沉的浴袍捞了上来,拧干后搭在光溜溜的小鹌鹑身上遮掩一二。
景泠的注意力都在手脚后续的痛楚、以及哗哗流血的手上,被盖上浴袍才意识道自己在迟凛面前光了那么久,头又低低地埋进胸膛里。
迟凛注意避开景泠的患处,再度将人打横抱起。
景泠表面上虽然盖着湿哒哒的浴袍,实际上短库早就成了破布,惨兮兮地留在了岸边。
迟凛一手揽在景泠光/裸的脊/背上,一手从膝弯下绕过,中间的小面包也是光溜溜的,在阵阵凉风扫过时尤为明显。
这酒店虽然被完全包下来了,但服务人员可是十几步就能撞见一个,景泠一边感受着风吹屁屁凉,一边祈祷着身上皱巴巴的湿浴袍能给他遮严实了。
景泠已经麻了,恨不得身首分离,脸完全贴进迟凛怀中不想见人。
酒店很大,在景泠光屁月殳被迟凛抱在怀中时,对空间的感知能力无限放大,让他觉得在男人怀中已经熬过了春夏与秋冬,可为什么顶楼套房却还没到呢?!
等迟凛将人抱回房后,发现怀里的白斩鹌鹑已经红到熟透了,这回景泠是发自内心地害臊了。
迟凛将人放到主卧的床上,景泠的伤口已经分泌出不少凝血因子,但碎玻璃还没挑出来,迟凛先抽了十来张棉柔巾让景泠垫在手下,转身就要去找酒店配备的医务人员。
“等等!哥哥能先帮我穿一下衣服吗?”脸皮再厚的男孩子,也不能见谁都光屁月殳啊QAQ。
迟凛看他眼泪汪汪企图抱臂遮挡,后知后觉地捻了捻指腹,仿佛腻滑的触感还残留在潮润的皮肤上……步子一顿微微颔首,转身先翻出一件自己的睡袍,给景泠套上了。
医护人员很快就到了,先帮景泠清理了伤口,将他的右手包好。
崴伤的脚踝也只能开了几样消肿定痛的药品,主要还是要靠患者减少运动慢慢将养。
景泠手脚同时受伤,就算迟凛想带着小鹌鹑去认认圈里的朋友也无法,只能帮他点了些容易消化的晚餐便独自赴宴。
当晚,某个名叫“工作大爆炸”的匿名吐槽小组,多了一个热门爆料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本酒店狗今天碰上了cl和rjl!]
[首先声明不是我亲眼所见,也是从同事那边听来的。影帝老板生日,cl带着人提前来的,两人在室外温泉野得嘞,各种野外露出avi懂得都懂,rjl又哭又叫的你敢想?我一直以为cl是性冷淡嘞。]
[结束后,rjl身上的浴袍皱得比我小外甥的尿介子还过分,而且还根本走不了路,是被cl一路抱回顶楼套房的啧啧。]
[然后嘞,温泉岸边还留了撕碎的破布,水杯都搞碎了,还有血迹,温泉水全放掉重新清了一遍。啧啧朋友们细品!激烈到你难以想象,之前我还怀疑两人是瞎搞,没想到是真搞!还是炒鸡狂野地鸡裂地搞!……]
热门回应:
[雾草?嗯?啊?这?]
[真的假的啊?!]
[迟凛这么猛吗?卧槽!]
[我靠,这种是正常夫夫间该有的吗?cl该不会有特殊爱好吧!]
[特殊爱好1,闪婚绝壁有猫腻。]
[嗷嗷嗷嗷!再详细说说再展开讲讲!顶流s和他的娇软小斯哈这谁的顶得住啊!斯哈斯哈……]
另一边的庆生酒会已经酒过三巡了,寿星邵亦琛已经被朋友们灌多了。他虽然现在收敛得判若两人,但内心还是住着个浪荡子,醉酒后就开始故态萌发。
恨不得每个兄弟搂一遍,还是觉得远远不够,又深夜在微博开直播,和粉丝畅聊起来。
“什么?”邵亦琛用力眨了眨眼,才勉强看清粉丝们快速滑过的弹幕,“哦哦哦你们是问老迟的对象啊。”
邵亦琛晃了晃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口无遮拦道:“他没来,被、被老迟给弄伤了,嗝儿……”
弹幕:
[……什么!弄伤了?]
[艹艹艹?爆料贴锤了这就?]
[老公——!展开说说——!]
[深夜档开始了?钱已standby老公你大胆的说!(尖叫]
迟凛带景泠出来放松,这种时候工作室也没什么事,他就给员工们同样放了三天假。
纪佳半夜被公关公司的电话吵醒,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那个说好给她放假让她好好休息两天的祖宗,又带着小漂亮挂上热搜了:迟凛阮景泠狂野温泉
狂野温泉是什么鬼……纪佳一脸黑线地联系团队撤热搜,520在卖命、521都不让单身狗子睡个好觉不说,还让狗子清扫“狂野”战场实在过分了。
等她以最快速度清理干净后,才打电话和迟凛汇报了一下情况。
而邵亦琛酒醒后才知道自己惹了这么大个祸,立即找出散布谣言的人,没曾想这回还是个真·实习生,开掉后又找出转述给她的老员工,扣了当月奖金以示惩戒。
至于他亲口锤的那些,在迟凛的黑脸威逼下,全换成酒店干股亲自送到阮景泠手里,送钱过程声泪俱下,把自己痛骂得跟孙子一样。
但这种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的,只好暂时压下,而迟凛觉得这倒是个增进夫夫感情的好机会。
小桌子架在床上,迟凛手里拿着汤匙,体贴地为景泠吹凉了才喂到唇侧。
景泠嗫嚅道:“谢谢哥哥,我左手可以自己来。”
迟凛闻言也不松手:“你要习惯和我亲昵,总不能我一靠近你就脸红。”落到外人眼中,只会觉得他们的婚姻大有问题。
景泠嚼着汤里的花胶:“可脸红我没办法控制啊。”
迟凛勾了勾唇:“私下相处时多锻炼锻炼,慢慢就会习惯了。”
景泠嗫嚅着应声,乖巧地张开湿红的小嘴吸溜起迟凛喂到唇侧的汤水,垂下浓密的长睫,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
景泠一受伤,原本的游玩计划也就泡汤了,起初血肉模糊的划伤倒是好的很快,但左脚走路时总是不敢太用力,站立的时候景泠也是将重心放在右侧。
夫夫二人在套房里宅了三天,迟凛找来了个轮椅,每天清晨和太阳落山后,会推着景泠在附近的生态公园里转一圈。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唱作人》第一期的首播时间正是周日的黄金档,经过迟凛夫夫一连串的热搜跟进,原本专业性质稍重,注定受众不如普通综艺那么广的节目,一时间也变得万众期待起来。
节目播出前,迟家那位被娇宠长大的小儿子迟锡元,刚在一档访谈发表了对于迟凛新婚的看法,恰好及时被“好事者”转载到了微博上。
当主持人问及迟锡元关于哥哥新婚伴侣的看法时,迟锡元端着他不谙世事的音乐小王子人设直率表示:“我和爸妈并不清楚此事,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感觉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其实迟锡元是标准的伤仲永,音乐小天才随着年龄增长光环早就消失殆尽,又因璀璨的过去而愈发显得现在黯淡无光。
不过他十四岁开始,在他的表演下心脏病看似越来越严重,让迟家父母一直认为迟锡元只是被心脏病耽误了。
也凭着这个理由,迟锡元从著名的音乐学院退学,在家养病的同时借着迟凛的名气,成为一位粉丝千万级的外网歌手。
他的词曲、唱功、嗓音条件和迟凛相比都差了一大截,但网络歌手可以通过声卡修音,创作不出优秀的词曲作品,便去挖掘有才华的小众音乐人给他当枪手。
而迟家父母一向溺爱他,让他最初砸了不少钱在推广营销上,再加上顶着迟凛亲弟弟的名号,在景泠看来就算是只会唱歌的鹦鹉都能火遍全网了。
但在迟家父母透过滤镜看来,他们最爱的小儿子甚至比迟凛还要优秀,因为迟锡元不仅和迟凛一样拥有他们卓越的基因,并且从小受到最顶级的熏陶和教育,远比被阮淑娴耽误了十几年的迟凛好上千百倍。
只不过是因为心脏病,迟锡元才只能屈就当一个超级网红。
迟凛已经站到足够高的位置,完全不需要顾忌迟家如何抹黑他,更别说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压根不在娱乐圈。
但景泠不同,目前的名气都是依附迟凛而来,在迟家眼中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努力经营几年才积攒了小几万粉丝,其歌声才华可见一斑。
因而迟家在得知财产分配暴跳如雷后,很快便转换了思路,准备将炮火对准阮景泠,让迟凛为了他不得不维护家庭关系。想让他们配合,自然只有一个方法,迟锡元的发声只是序章。
与此同时,景泠在纪佳的陪伴下正进行第二期节目的录制,节目组今天的要求是让选手将独立创作过程呈现出来。
景泠扭伤的左脚,虽然走路时看起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景泠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只是不敢向左侧施力,所以他还要跛行一段时间。
纪佳全程盯在景泠录制镜头前,就怕自家祖宗的心肝宝贝旧伤未愈,在自己手上再添新伤,因而手机一直静音,没能及时接到网上闹开了的消息。
景泠录制《唱作人》的行程又是公开的,等到迟凛提前开完会,亲自来录制大楼接景泠时。
三人还没等进电梯,就被一群飞奔而至的娱记堵住了:“迟锡元说您还没有带阮景泠去见过父母,他们对您的财产分割也颇有微词,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走廊冷白的灯光,将迟凛的五官勾勒得极为深邃,深冷的黑眸漠然地和提问的男记者对视了片刻,语气嘲弄:“迟锡元,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