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今天洗澡洗得有点慢,用了至少平时两倍的时间。
而且浴室里的水声几乎没怎么断过。
陈铭辰第三遍看过时间，有些担心正打算起身往浴室门口走时，浴室里的水声却在这时忽然停了,而后没多久，云野的声音响起：“陈铭辰，你在外面吗？”
陈铭辰答应了一声，云野便很快又道：“我忘记带睡衣进来了。”
陈铭辰拿起手边早就从外面拿进来的睡衣，起身走到浴室门口，轻扣了两下门。
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陈铭辰垂眸看了眼面前还沾着一点水珠的粉白的手，将睡衣放到那只手上。
门缝里挤出来的手再一点点缩回去,整个过程门缝没有打开哪怕一点。
这一点很不寻常，因为两人这两天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
虽然还没发展到最后一步,但其他的事情这几天做过不少，有时候卧室里暖气开得足，云野穿个小裤子到处乱跑都是常有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不寻常的一点。
顾亨玉送的东西没了,装盒子的袋子就放在床旁，但盒子不见踪影。
拉开一条缝的浴室门又重新合上，过了好一会,云野的声音再次响起：“陈铭辰,我有点想喝饮料,你可以再帮我拿一瓶进来吗？”
陈铭辰温声答应。
离开后往外走时，带上卧室门的声音特地大了两分。
他关门的动静一响,浴室门就迅速被打开。
云野的脑袋从浴室里探出,左右看了一圈卧室后,才抱着刚才抱进浴室里的盒子跑了出来。
他将盒子塞到衣柜里,等了一会,发现陈铭辰还没进屋，便找了出去。
厨房里正好响起微波炉“叮”的一声。
云野走到厨房门口时，陈铭辰正好端着一杯加热过的牛奶出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陈铭辰借着厨房的光看了云野一眼。
云野身上还穿着他最常穿的毛绒小熊睡衣，皮肤因为刚洗过澡泛着红。
但细看后会发现不止皮肤，他的眼眶似乎也泛着一圈红。
陈铭辰的表情严肃了些许，又细致地看了两眼云野，却没有在云野眼底找到什么不自然的神色。
大概是刚从开着暖气的卧室里出来冷，云野朝陈铭辰走来时整个人都在忍不住地轻颤。
陈铭辰见状，抬手关掉身后厨房的灯，走上前两步将云野搂进怀里，递过去牛奶到云野手上：“温热的，刚好可以喝。”
云野似乎并不在意要的是饮料陈铭辰却给他热了牛奶，他直接抬手接过，咕咚两下边走边喝，走到卧室的时候，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
嘴旁喝出一圈奶渍，云野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正要抿嘴的时候，忽然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有了别的想法。
下一秒他转过身，将嘴巴凑到了陈铭辰面前。
陈铭辰心底原本惴着的担忧在云野做出这个动作后迅速消散。
他轻笑一声，上前搂住云野，替云野分担掉清理奶渍这一项工作。
空调在不断往外吹出热风。
陈铭辰将云野抱起的时候，一直乖顺的人忽然抬起一只手抵到了陈铭辰肩上，眼底水汪汪地对陈铭辰道：“你先去洗澡。”
陈铭辰对上云野的眼睛半晌，最后温声答应道：“好。”
他暂时把云野放下，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到卫生间。
然而刚进去没多久，正要换衣服的时候，门口忽然又响起一个声音：“陈铭辰。”
陈铭辰听见声音停下动作，正打算往门口走，云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不用出来，我们就这么讲话就行。”
他动作一顿，片刻后出声回应：“好，怎么了？”
门口安静了一会，云野有些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小时候……玩过变装小游戏吗？”
陈铭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静默着思索片刻后，应道：“没玩过，但是知道这个游戏。”
云野一声拉长声音的“哦”响起，最后一点声音落下后，他才又道：“那你觉得变装小游戏里的娃娃，穿什么衣服比较好看？”
问题朝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
陈铭辰静默片刻，正思索应该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云野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可以有一些选择，比如，嗯……校服，仆……仆人装？带兔子尾巴的？带猫咪尾巴的？嘶……水…手服？还有小绵羊，还有护士服。”
陈铭辰听到一些动静，云野似乎是整个人趴在门板上的，每念一种款式的衣服，脑袋就会在门板上轻磕一下。
云野念完，陈铭辰回想云野回来后的所有异常举动，心底里有了猜想。
他静默片刻后开口：“小野觉得呢？”
安静过小半晌，又传来两下云野拿脑袋轻轻砸门的响动，云野的声音才响起：“我觉得不出来。”
虽然隔着门板，但陈铭辰几乎可以想到。
云野这会应该就坐在门口，一张小脸涨红，脸皱在一起满是纠结。
他的眸色暗下来两分，半晌后挑了云野第一个念出来的：“校服吧。”
门外的人答应了一声，紧跟着道：“你继续洗澡吧。”
话落下，陈铭辰就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十几分钟后陈铭辰洗完澡打开卧室门，发现卧室的大灯被关了，就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小灯的亮度仅能够维持人在夜里基本视物。
床上原本叠好的被子已经展开，缩在被子里的人就露了个头顶在外面。
陈铭辰走到床旁坐下，床上的人很小幅度地挪动了两下，但没有从被子里出来。
看被子的形状，被子底下的人应该是微蜷着朝外躺着的。
陈铭辰坐在床旁盯着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
过去小半会，被子底下的人往外面拱出了小半个脑袋，没拱全，又缩了回去。
陈铭辰眼底浮上笑意，静默片刻后有两分坏心眼地出声问：“小野睡着了吗？”
被子里的人好一会没动静，过后忽然一个翻身，人朝床里面的墙，背对着陈铭辰出声：“睡了。”
陈铭辰的笑声没忍住跑了出来，他轻笑着掀开了半边被子，先是看到了云野对着他的后脑勺，后面才看到了云野口中的校服。
也许不算是校服，因为陈铭辰没有见过这么短的校服。
上衣短……裙子，也短。
陈铭辰在看到裙子时明显愣了一下，眸色几乎是一瞬间在昏暗的光线下变暗。
面朝向墙的人在这时扭过了头看向他。
可能是在被子里闷的时间有点久，云野的头发乱乱的有些卷，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氤氲的雾气，嘴唇上有一点很浅的牙印。
他大概是不适应身上的这套衣服，和陈铭辰对上视线时，手一直拽着那件勉强可以算得上是衣服的下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的时候，嘴巴就被堵住了。
陈铭辰的头发还没干，明显是只用毛巾擦干了水没吹过，他的身上，包括他的嘴巴里，都还带着浴室里带出来的水汽。
云野被吻住的瞬间，一下子也顾上了衣服短不短了。
他几乎是本能性地抬手，搂住了陈铭辰的脖子回应陈铭辰的吻。
云野觉得今天陈铭辰的吻有点重。
但他很喜欢。
那种嘴唇压下来的带着几乎要将他吞进去的真实感令他灵魂发颤，微麻的疼痛感让他更清醒地感知到，他现在正在和陈铭辰接吻。
他慢慢地整个人都转朝向陈铭辰，在陈铭辰的搂抱下，不自觉地将腿环到了陈铭辰身上。
裙子附近迎来一只不属于主人的手。
很慢很轻的，在袭进敌军被遮盖的领域，却发现里面是一片空城后，手的主人忽然动作一顿。
云野晕乎乎地感觉到陈铭辰的动作停顿，他顿时整个人拉住陈铭辰，别过脑袋往他怀里埋，闷闷的声音响起：“这个衣服……它就是什么都没有的。”
陈铭辰感觉到不断往他怀里钻的脑袋，轻笑着埋头亲着云野的耳侧，温声说：“嗯，怪衣服。”
云野又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才拔出脑袋，捧着他的脸重新开始和他接吻。
一片空城更方便扫荡，敌人没多久就攻到了空城的核心地。
在发现核心地柔软得不像话时，敌人又是一愣。
城主细小的声音在这时响起：“那个盒子里，有本书，还有润口口和灌口口，书里有详细说明，我就……照着研究了一下。”
城主私自研究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敌军，因为敌军很快派出了一员小将，对核心地进行了仔细搜刮。
第一轮细致的搜刮换来了城主有些无法忍受的轻哼声，哼声慢慢被吻抹去，敌军又开始欺人太甚地放了第二名小兵进去。
城主对第二名小兵的到来反应不小，核心地的门限制了入口的大小，明显在驱赶敌军。
但很快，城主被敌人的吻攻陷，大门被温柔攻势挤开，第二名小兵也很快成功进到了核心地里。
有了前面两名小兵的探路，第三名小兵在攻入核心地时就变得轻松很多。
他的到来让敌军发现了核心地的宝藏，宝藏被发现的城主忍不住呜咽求饶。
但是敌人很坏，不仅没有要放过的意思，甚至还不停地攻袭着宝藏。
直到看到城主睫毛上沾上泪水，整个人几乎软成一滩水颤抖不已，敌军才终于放过城主一马，正打算派出第四名小兵再小心一点探寻。
城主颤抖着出了声：“可……可以了。”
敌人停下动作，看向泪眼朦胧的城主。
三名小兵又搜寻了一番，敌人才收回了三名小兵，放出军中大将。
大将身材魁梧，是三名小兵的三倍不止。
敌人暂时停下攻城略地，打算给大将找件雨衣穿。
然而他刚要动作，城主就按住了他，灼热的呼吸扰乱着敌人的理智，出口的声音更是软得让敌人恨不能分分钟缴械投降。
“不要戴。”城主说。
他不想让大将穿雨衣的想法很坚定，就是要让大家淋雨，让大将在城中的核心地里洒水。
城主眼睛红红的，用亲吻扰乱了敌人的心神。
“不要戴，陈铭辰，我就想要你，其他什么都不要。”
敌人就这么被城主扰得心神不宁，最终也没给大将找来雨衣，直接放大将进了核心地。
大将又高又壮，核心地有些装不下他。
好不容易把腿塞进门里面，身子卡住了。
好在城主十分配合，一点一点自己打开了屋门，就算宝藏在大将进屋的过程中几次从大将身上划过，城主都始终忍耐配合着。
经历一番困难，大将终于挤到了屋里。
柔软的小屋让大将有了一种回家般的错觉，于是他高兴又放肆地在屋里肆意地出入，像是为了将这一块地圈起来，划为他所有。
……
云野不知道过去多久，整个人仿佛在云端，浑身都酸软得使不上劲的时候，他被陈铭辰抱了起来。
被抱起的瞬间，他抬手搂住了陈铭辰的脖子，整个人依恋地靠在陈铭辰的怀里。
两人间联系在一起的地方也没有断开，陈铭辰抱着云野走到了窗边，稍微拉开了一点窗帘。
两人的卧室窗户对出去是一片空地，正好在小区靠围墙的一侧。
窗外比平日里的夜晚要亮上很多。
云野靠在陈铭辰怀里，听到陈铭辰略带些喑哑的声音响起：“小野，还在下雪。”
云野沾着泪水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搂着陈铭辰缓慢地扭头往窗外看去。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抬起酸软的手捧住陈铭辰的脸，吻住了陈铭辰。
他像小孩子吃糖似的亲吻了陈铭辰半晌后，才声音轻声说：“差一点忘了，初雪要接吻的，虽然已经亲过很多遍了，但这算想起来的第一遍。”
抱着他的人眸色发暗，忽地动作了起来。
云野猝不及防地被一阵晃，恍惚间以为整个人要被摔出去，因此他很快就再一次搂住了陈铭辰。
前面的一个多小时，陈铭辰一直在照顾云野的感受，因此动作始终轻缓。
忽然变重的力道叫云野反应不及，但仍旧搂着陈铭辰的脖子，乖顺地靠着陈铭辰。
陈铭辰注视着云野，眸色逐渐变得更深，力道也大得更加吓人，仿佛是要将云野钉到后面的玻璃上，按进他身后的雪地里。
“怕掉下去吗，小野？”陈铭辰忽然沉声出口问。
怀里的人埋在他肩头，呼吸不稳地摇着头，软声说：“我抱紧你了，就不怕了。”
陈铭辰动作一顿，隐在黑暗下的神色逐渐变得莫测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又加大了力道，他紧紧地盯着怀里的人，仿佛只要怀里人有一点眉头轻蹙的痕迹，他就会马上停下动作。
但云野没有。
云野只是在他加大力道时搂他搂得更紧了两分，眉眼间全是乖顺和纵容，就好像只要是他给的，云野都会全数接纳。
陈铭辰的动作慢慢轻缓下来。
他埋头像是在触碰易碎品似的，很轻很轻地亲吻着怀里人的脸、眼睛、嘴巴。
怀里的人浑身通红，明显已经提不上力气，但还是在他落下吻后，仰着头轻轻地回应。
许久后陈铭辰抱着云野从窗旁离开，却没有再将云野放下。
他用轻到云野不知道能否听到的声音，用从未有过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开口：“小野，我不会再给你放开的机会了。”
·
云野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隐约记得迷迷糊糊间陈铭辰抱他去清洗的时候，房间已经很亮了。
下雪天的阳光有些晃眼，他便整个人往陈铭辰怀里埋，感觉到陈铭辰搂住他的手臂力道，他又渐渐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一阵铃声中，云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陈铭辰的温柔的声音刚好在他耳旁响起：“你继续睡，我去接个电话。”
声音落下，云野感觉身边一凉，顿时清醒了大半抬手将人拉住，轻声道：“不要走。”
刚掀开被子的陈铭辰动作一顿，很快便又把被子放下，躺回去搂住云野，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起后，他喊了一声：“妈。”
云野听到那声“妈”，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陈铭辰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俯身亲了云野一下，而后直接打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女人带着揶揄的声音：“还知道叫妈啊，多久没回家了？”
云野靠在陈铭辰怀里，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陈铭辰手里的手机。
他听到陈铭辰出声回应：“妈，你知道我最近在忙公司的事。”
电话里的女人笑了一声：“我和你爸手里两家公司，让你选一个你不要，非要自己去创业，现在忙得家都不记得回吗？”
陈铭辰温笑道：“你最近不是也都在国外吗？”
“我回国了。”女人说，“正好下午有一个会在你公司附近，新年头一天的，晚上陪妈吃个饭？”
陈铭辰没有马上回答，垂眸看了眼云野。
云野注意到陈铭辰的视线，连忙点了点头。
陈铭辰见状，才出声答应。
女人的声音便很快响起：“那行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忙，助理订好位置后会发消息给你。”
陈铭辰答应了一声，电话就终止了。
电话终止后，云野还是原来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动不动。
陈铭辰稍微坐起一点，把人捞起来放在怀里，温声道：“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
云野明显一愣，仰头有点呆呆地看着陈铭辰。
就在这时，陈铭辰还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陈铭辰以为是他妈助理发来的短信，低头一看，发现是顾亨玉发来的消息。
他点开聊天界面。
云野的视线跟着放到了手机上，看到顾亨玉发来的聊天内容，他一张脸瞬间烧得通红，脸往陈铭辰怀里一埋：“老大怎么……送这些东西还问呢？”
陈铭辰看着手机上的内容，搂着云野轻笑出声。
手机里，顾亨玉发来的消息赫然是：【昨天送你俩的东西还满意不？】
陈铭辰拿着手机回复了一句，顾亨玉又很快回来一句。
云野听了一会动静，又慢慢探出脑袋来，往陈铭辰手机上看了一眼。
看过一眼后，他的眼底顿时满是震惊。
就见聊天界面上，陈铭辰回复的是：【很喜欢，谢谢老大送的情侣球鞋。】
顾亨玉：【不客气不客气哈哈哈，你俩感情好，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云野盯着屏幕眨了两下眼睛，扭头疑惑看向陈铭辰。
陈铭辰温笑道：“老大不太可能挑这些东西送人，所以我猜他大概率不会知道送给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估计是找人代买的。”
他刚说完，手机里又是一震。
顾亨玉：【你俩晚上有事吗？我哥之前定了一家西餐厅的包厢，不能退了，我琢磨着那就我们几个人去吃好了，老席他俩我已经叫好了，你俩要是能来就最好了。】
陈铭辰看完，正想回复，手忽然被云野按住。
他扭头看向云野，就听见云野道：“我去吧。”
云野说着，垂下了眼眸，声音轻了一些：“我还没做好准备见你妈妈，所以还是你跟你妈妈去吃饭吧，我跟老大他们一起吃。”
陈铭辰凝视云野半晌，抬手揉了两下云野的脑袋，温声道：“我妈妈很健谈，不会给人长辈的压力，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云野抬眸看向陈铭辰，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想再准备得好一点的时候，再见。”
陈铭辰闻言，便没有再多说，搂着云野答应了一声，就翻找出衣服来替云野穿。
两人起床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收拾好已经四点半。
因为顾亨玉几人还要等席贝楠和吴鹿榈下班，所以晚饭需要五点多才能开始，而陈铭辰和他母亲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五点。
恰好顾亨玉去接席贝楠和吴鹿榈会顺路经过这附近，便由顾亨玉顺道过来接云野出门。
陈铭辰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垂眸看着替他围围巾的云野，温声问最后一遍：“真的不去？”
云野点点头，替陈铭辰围好围巾，仰头凑过去亲陈铭辰。
两人搂着在门口亲了好一会，云野才退开，把陈铭辰送出了门。
陈铭辰离开后，云野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客厅里发起了呆。
客厅里有些凉，他身上就穿了件毛衣。
手被冻得有些僵硬，但他似乎无知无觉。
直到卧室里的手机响起，是顾亨玉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已经出门，预计十分钟后到。
云野放下手机进到浴室，打算洗把脸，站在镜子前，却忽然看到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痕迹。
他盯着镜子里那些陈铭辰留给他的痕迹，有些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活力。
他抬手按住脖子上的印子，又松开，按住，又松开，半晌后又将脑袋塞进衣服里看了一圈，眼底泛起一点亮光，这才洗了把脸走出浴室换衣服。
换完衣服，正好顾亨玉发来到楼下的消息。
云野将手机揣进口袋，匆忙地在门口换上鞋，起身拉开门。
然而因为动作太快，手不小心划到了门把手末端锋利的地方。
门锁已开，外面的风似乎很大，云野都没有拉门，门就自动被风吹开了。
手上传来刺痛感。
云野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抬起手看了一眼。
看过这一眼后，他忽然愣住了。
食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伤口似乎挺深，已经有血从伤口处涌出。
云野愣着半天没有反应，直到手指上的血流下，滴答一声滴落在地板。
云野看着冒血的伤口，忽然很轻地呢喃了一声：“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