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在晚饭后,大家都没有离开饭堂,开起了辛酉年第一次家庭会议。
在曹勇介绍完香江注册公司的情况后,大家开始了自由发言。
孙卫国首先发言:“有件事先说一下,以前咱们一直是两家一起行动,所以这次说到投资的时候,没有说清楚。曹叔,咱们也要定个章程出来。”
曹大厨点头同意了。
曹勇接口说:“是呀,我早想说这个问题。现在咱们两家人少,关系好。但以后人多了,涉及到的钱也多了,还是先定好规矩吧。”
孙卫国说:“下午,我和小勇、大海,商量了一下,想这样做:这笔钱是四百万美元,一半用做这次我们孙家的投资,另一半拿出一百万,借给小勇,成立曹家基金,和我们按比例投资。剩下的一百万美元,留在香江的银行中备用。”
“我和卫国哥说的,是针对两家家族基金的投资,以后再有其他项目,大家先商量好出资比例,然后再合伙投资。也就是说,以后两家的基金账户是分开的。至于个人行为,那是随意的。比如小月如果想和卫红合伙做点什么,你们自己商量好就成。”
“可以,你们说好就成。我就提一个原则:任何时候也不要为了钱,伤害到两家这么多年的感情。”
曹大厨的话,所有人都点头认可了。
孙卫国说:“投资的事,等过几天谈完,再和大家说。我先说下这几天的安排。今年春节正好连上周日,所以连着休息四天。明天我和翠凤带着大海、圆圆去回门。大河,你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在家和奶奶玩?”
孙大河说:“我还是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吧。”
“成,明天我们带你一起走。妈,曹叔,你们是初三再去,没错吧?”
“没错。”
“奶奶,曹爷爷,你们别忘了,初三早上,叶师傅开车带黄爷爷来接你们。你们带路,一起去姥爷家。”孙大海赶紧补上一句。
“小勇明天也跟我们去吧,顺便找老村长商量投资的事。”
“好,我也想早点去,看看那里的环境。”
曹月和孙卫红嘀咕了一会,说:“我们也明天去。”
“没问题,反正那边房子多,又有大通铺,咱们一起去,都睡得开。”
得,初二家里就剩下三个老人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乘公交车来到了钱家川村。
大年初二是回门的日子,大家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老村长,现在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李忠,正指挥一群娃娃,在打扫街道。
“李爷爷,过年好。圆圆来看你了。”孙圆圆第一个跑了过去。
“好呀,圆圆真乖。大海也长高了。这是?”
“李爷爷,过年好。这是我弟弟孙大河,是我叔的孩子。”
“李爷爷,过年好”
“过年好。这是为民的孩子呀,来来来,你们三个,一个一个红包。”老村长笑呵呵地发了三个红包。
“有我们俩的红包吗?”曹月冲了上来,还拉着孙卫红。
“咱们不是说好,你俩只要成家,我就发红包。怎么,小月你现在有主儿了?”李忠打趣曹月。
“不和您说了。”曹月脸一红,躲到了后面。
“李伯,过年好。”
“小月呀,你在沪城上学,还好吗?”
“还好,谢谢您。”孙卫红说。
“这人呐,还就要趁年轻的时候,多出去开开眼。”
“大伯,过年好。这是小月的哥哥曹勇。前几天我回来和您说的事,到时候就由他来谈。我们先回家,一会去您家里,这还有给您带的年货呢。”
“翠凤,你先带他们回家去,中午我去你爸那,边喝边聊。”
姥爷家不在村子主道上,离村口不远,爬上一个缓坡就到了。
当先一户,就是姥爷家的院子,后面分别是大舅和二舅的院子,互相连着。再后面还有一块空地,很明显是给小舅李小龙预备的。
当年划分宅基地的时候,姥爷觉得自己家男孩多,怕以后分家离得太远,不方便。所以把自家在村子中的宅基地,置换到了村外的坡上。这里面积大,但土地薄,庄稼长不好,所以基本是荒着。姥爷搬来,也就他一户人,足够分家后继续住的。
随着这几年村子人口增加,集中居住的区域慢慢向前后扩大,原来略显偏僻的姥爷家,现在又回到了村子的中心范围。
表哥和表姐早已等候多时了,他们迎接大家进了姥爷的院子。
几个院子中,姥爷家的最大,这里平时也是全家聚会的地方。正中三间,一明两暗,是堂屋和两间卧室,东西各有厢房。
几间房子连同院墙,墙角是青石和鹅卵石,墙身是泥砖砌的,也就是稻草和泥巴,经过简单烧制而成。正屋是泥瓦为顶,厢房就没那么讲究了,就是普通的茅草顶。
不光姥爷家是这样,整个村子的房子,基本都是这样。
那是在五十年代末,全国都在搞运动。顺应潮流,西北旺乡也成立了人民公社,并在第一任公社社长的带领下,“大干快干”、“赶英超美”,在秋收后,放出了亩产万斤的卫星。
自己的卫星放出后没过几天,还没有等到上级领导的表扬,隔壁直辖市就开始报道,当地亩产十二万斤的大新闻。
社长本身就是市里下来镀金的干部,他大怒之下另辟蹊径,决定开展“华夏新农村,生活水平高”的活动。
社长发动自己的各种关系,找来资金和政策,在乡里建立的屠宰场和污水处理厂,为各村修建了小型养鸡场和养猪场,修建化粪池和简易道路,并且为每个村都建立一家小工厂。
钱家川村抽到的是砖瓦厂。没错,是李忠抽签抽到的。当时社长是拿着几个小工厂的批文,要各生产大队大队长村长自己选择。
像砖瓦厂这样的厂子,各村都抢着要,而有些厂子,却没有人愿意要。
社长生气了,拍着桌子大骂一顿后,决定抽签。
好运气的李忠,带着砖瓦厂的批文和资金,回到了村里。
谁知道是原料还是技术,到底哪儿出了问题,钱家川村的砖瓦厂,一直没有生产出合格的红砖来,请来的技师也是个二把刀,左调试右调试,却从未成功过。。
仅过了一年,社长就被他的政敌举报,并被带走了,理由是他“向往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企图腐化广大人民公社社员。”他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社长倒了,他修建的屠宰场和各村的小养殖场也都荒废了。但小工厂却在各村的掩护下,没有被上级注意到,侥幸地保留了下来。
技师灰溜溜地走了。李忠大手一挥,红砖咱烧不了,土砖土瓦还烧不了吗?
于是,每到农闲的时候,全生产大队自然分成几个组,烧砖烧瓦,盖房子,顺便挣着工分。
几年下来,一分钱没有花,全村人的房屋,都换成了新建的。只不过是灰蒙蒙的一大片,怎么看,也都是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