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二小子，他怎么这么急急忙忙就办喜事了。”
“肯定有鬼，怕不是怀了。”
借了三张桌子，摆在院子里，一桌有八九个人。
就在新人敬酒完后，桌子上的人小声的议论。
“肯定怀了，看那大屁股就知道容易怀孕，就是不知道几个月了。”
一个人视线移到林宝芽的屁股，示意旁边的人去看。
确实林宝芽的屁股挺大的，当时不是那种臃肿的，而是细腰跟长腿凸显出来的圆润性感。
这得益于林宝芽从不亏待自己，顿顿都少不了肉，以至于十七岁便前凸后翘。
“那腰这么细，看起来一折就断，你说怀了，怀的是豆芽啊？”
旁边桌一个高瘦女人，刚刚一直没说话，一说话却泼辣的很。
“哇，姐姐怀豆芽了吗？”
埋头吃饭的小孩忽地抬起头，稚声稚语道，眼里满是好奇。
小孩这句话声音很大，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瞩目。
“姐姐吃豆芽了，所有肚子里有豆芽，你吃你也有。”
小孩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豆芽。
一瞬间的安静被打破，紧接着众人说话的声音更小了，如蚊蝇一般，看着说话的表情就像是在讨论刚刚的事情。
好在这时候林宝芽已经进屋了，要不都得盯着她的肚子。
不过大家都是来吃席的，关键还在夹菜上，上了一道辣椒炒鸡杂，这是难得的荤腥，一上菜，筷碗交错声就响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盘子菜就被吃的一干二净，就连底下的菜汤也被用二和面馒头蘸的一干二净，盘子连涮洗都不用，就露出了盘底的白釉。
林宝芽回到屋里，就坐到桌子旁边剥花生吃。
“二婶，这是二叔让我送过来的，你吃吧。”
这是一碗面条，上面盖着红烧茄子和辣椒炒鸡杂，还冒着热气。
她也饿了就接过面，拿起筷子就吃，上面放着的菜都是有滋有味的，配着面条好吃顺胃。
林宝芽吃着，旁边的小姑娘咽了口水。
她瞧了一眼，从桌子上拿了几块糖给小姑娘，“你出去吃饭吧，二婶这里不用你陪。”
拿了糖，小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清脆的道谢，随即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还没吃完啊。”
磁性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宝芽揽镜自照的动作滞住了。
“怎么走路没声？”
她的语气不太好，好不容易碰到个大镜子，正仔细看着她的发型，韩戈舟就突然出声，魂都快让他吓掉了。
“是你看镜子着迷了。"韩戈舟嗓子里泛出闷闷的笑，单薄的眼皮轻颤。
“你别笑，还不是你，连个镜子都不舍得买。”
林宝芽微微嘟着唇，眼睛转向镜子，透过镜子，能看到她黑珍珠一般的瞳仁。
"你再吃一点吧，要不晚些儿会饿。"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痞气的脸此刻正经不少。
“吃饱了，你吃了吗？”
她透过镜子跟他对视，看见他松弛下来的眉眼里莫名的专注，移开视线。
"吃了点。"
说完就端起桌子上的碗，那是林宝芽剩下的面。
呼噜呼噜的吸面声响起，林宝芽扭过头便见韩戈舟埋头吃面，大海碗里还剩一半面，他三两口就塞进嘴里了。
活像是八百年没吃饭，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行事怎么这么粗鲁。
“你...算了你吃吧。”
韩戈舟吃完最后一口，听到林宝芽的话，抬起头便看到她瞬间扭过去的头。
阳光洒在她精雕细琢般的侧脸，莹白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光晕，冷着脸似冰雪美人，在光下有种即将消逝的易碎感。
突兀的，韩戈舟本来不觉得长相是重要的，如今却莫名的感觉自己是凡夫俗子，身上好像沾着污秽，嘴边的油都没抹光，本想随意用手擦掉，看见那双琥珀似的眼他还是撕下了卫生纸擦嘴。
鬼使神差的没移开眼，看到眼前人脸色缓和了许多。
这女人果真是嫌弃他了，果真是娇贵的大小姐。
卫生纸这么用，多浪费啊，一年得多花多少钱，城里人真奢侈。
而林宝芽则是看着床头那一沓粉红色的卫生纸，想着为什么这个年代的卫生纸是这个颜色，明明写字的纸是白色的，卫生纸为什么是粉红色，原料应该差不多吧。
想着便说出来了，没想到韩戈舟还真知道。
”之前去纸厂听人说的，里面加着高锰酸钾，那玩意溶进水就是粉色的，说是用来消毒的。“
竟然用高锰酸钾消毒，没有别的消毒剂吗，或者高温消毒。
她好像在供销社见到白色的卫生纸，韩戈舟听了这才说，白色的原料干净，用木浆竹浆做的，本身就干净颜色还白不用加高锰酸钾，粉色的是回收的纸做的，上面有些墨迹漂白不了就干脆染色。
所有白色的就比粉色的贵很多，一般人家都买粉色的，他以前都不用纸擦屁股，那次去纸厂帮忙运纸，人家给了些残次的，他才拿回家用，果然比玉米皮好用。
怪不得家里的卫生纸形状有些奇怪，感觉切斜了。不对，关键是粉色卫生纸是废纸做的，林宝芽立马用手擦了擦嘴唇，刚刚她用那纸擦的嘴。
见林宝芽脸色又变了，韩戈舟没闹明白怎么了，只感觉女人的脸跟六月的天似的，变化莫测。
外面有人喊他，他赶紧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顺便把碗也带走了。
韩戈舟走了，林宝芽百般无聊的在屋里，心想韩父韩母还真是偏心眼，这韩家老三的屋子比韩戈舟那破屋子好多了。
果然在中间的娃不招人疼，不过也有好处，不用跟一大家子人住一块，要不就她那不勤快的习性，怕是容易起矛盾。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韩母走了过来，坐到林宝芽旁边。
“孩子，从今儿起，你就是我们韩家的人了，有什么事你就说。”
韩母笑起来，颧骨更高了，嘴角几层皱纹。
林宝芽笑着说，“妈，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我肯定直说，以后就麻烦您了。”
见她笑起来，韩母愣了愣，“可真漂亮，什么样的爹娘能养出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今天没来。”
林宝芽眉眼弯弯，愈发明艳，就说太远了，有机会再见。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韩母总是问林宝芽家里的事，她又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编起来也不容易，大多都含糊其辞。
“妈，他们好像走了。”
听到院子里好像安静了，林宝芽赶紧开口。
“是吗，那出去收拾收拾吧。”
因为就办了三桌，就没请人来做饭，韩戈舟出钱让韩母办的宴席，家里人自己忙就行。
见韩母要走，林宝芽赶紧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韩母走。
没想到她走了两步便回头，“宝芽，去收拾桌子啊，这桌子凳子一会儿还要还回去。”
“妈，我们那习俗结婚当天不能干活，要不对夫家不好，您忙就行不用管我，我自个不无聊。”
林宝芽上前把她送了出去，随即她就看到了从大门口回来的韩戈舟。
“戈舟，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林宝芽上前挽住韩戈舟的胳膊，轻摇了一下。
“现在回去吧，占着建军两口子的屋子也不好。”
韩戈舟倒是懂得看人眼色，立马说。
接着就跟韩母说，“妈，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这边传统是结婚第二天，新人要给父母敬茶，所以韩戈舟才说明天早上过来。
说完这话，韩母脸色不太好看，但之前把二儿子撵走，还是有些理亏，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去收拾桌子。
“你妈怎么这么偏心，就单单把你分出来。”
一出门，林宝芽就开口问，以后肯定免不了跟他们相处，还是要问清楚才好。
“我是老二，跟老三就差两岁，我妈生了老三就顾不得我了，我是奶奶带大的，我妈跟我奶奶关系不好，就牵连我了。”
“而且我小时候比较犟，不爱干活。”
韩戈舟很平淡的说，说完又嘱托了林宝芽。“我经常不在家，你最好还是多跟家里走动，我妈脾气有时候不好，但大多时候是要脸面的。”
林宝芽点了点头，她还猜想过韩戈舟会不会不是亲生的，会不会是亲戚家寄养的孩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韩戈舟面色没什么变化，但显然心里没那么平静，脚步却越来越快，林宝芽手挽着他胳膊，被他带的几乎要飞起。
“你慢点，急啥。”
叫林宝芽这么一喊，韩戈舟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胳膊上还挂着一人，瞬间有些不自在了。
“在外面你注意点，小心被人说。”
见韩戈舟一本正经的拂开她，她眼里含媚，“都结婚了，你怎么这么害臊，晚上可怎么办。”
林宝芽故意打趣韩戈舟，眼见的他小麦色的皮肤变红了。
“你胡说什么，快回家。”
韩戈舟环视四周，见没人才放下心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家里走，生怕这女人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天色渐深，黑云赶着霞光，金灿灿的一片越来越狭隘。
林宝芽很自然的使唤韩戈舟烧了一锅水，随即倒入木盆在侧屋洗澡。
韩戈舟坐在屋子里，听着旁边稀里哗啦的水声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水停了，便见到了林宝芽穿着那条吊带裙进来。
伴着水汽，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发丝落在莹白如玉的锁骨上，随着视线向下，他的鼻腔不自觉的涌出热流。
随手擦了一下，发现是血，瞬间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尤其是听到银铃般的笑容，更是无地自容。
“洗澡去吧，洗的仔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今天听到的声音格外娇媚，意味深长。
见韩戈舟听话的点头出去了，林宝芽倒在床上笑的咯咯作响，叫他一本正经的，今天非得把他搞破防。
他确实听话，洗了不知道多久，林宝芽躺在新做的被子里，被软绵绵的新被子包裹着差点睡着，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她懒洋洋的睁眼，见韩戈舟光着膀子，一身肌肉无所遮挡的展露在她面前，她眼前一亮，做起来将韩戈舟拉了过来，韩戈舟晕晕乎乎的被带上床，不久才精神起来，一夜娇软粗喘的声音没断。
月亮缓缓的升到最高，周边星星闪耀，随着东边亮光渐起，累惨的林宝芽才昏昏沉沉的带着后悔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