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鲭醒过来时,天已经日上三竿了。
发觉自己躺在医院病床,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昨天昏迷之前的事。
想要起来,一转身就撞见姜蓦赫坚毅的脸庞。她怔愣住,动也不敢动。
眼眸往上抬,姜蓦赫还闭眼睡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脸上,眉间微蹙、唇角紧抿。
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就挡在自己和鲜于鲭之间,和衣而眠,恪守规矩。
鲜于鲭瞧了他好一会儿,看他没醒,忍不住抬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他的眉头。
倏然,一只手搂上她的后背,往前一带,整个人就贴到了姜蓦赫的怀里。
鲜于鲭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身子僵住。
深褐眼眸睁开,带着浓浓的疲倦,还有一丝迷蒙。温唇在鲜于鲭的额头轻点了一下,嗓音低哑:“早。”
鲜于鲭怔怔地呆了片刻,才回了声:“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蓦赫低头看着她。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有点饿,但这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姜蓦赫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过来一份保温盒装着的粥,放到床头柜上。
打开,还冒着腾腾热气,这是阿戚之前送过来的。
闻着飘散的粥香,鲜于鲭觉得肚子更饿了,爬起来坐好,乖巧的样子像极了等着被喂食的小蓝猫。
姜蓦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也给鲜于鲭拧了条毛巾,递给她,再给她端来一杯温开水。动作自然又娴熟,跟以前哥哥照顾生病的她很相似。
如果不是姜蓦赫告诉她,自己被植入了哥哥小时候的记忆,她又要产生错觉了。
“这次,还是穆梓心他们吗?”她问。
“嗯。”姜蓦赫点头。
“昕昕她们呢,都没事吧?”
“吃完再说。”
姜蓦赫把粥放到她面前,不想在她吃饭的时候谈论这件事。
好吧。鲜于鲭舀了一勺子,吃了一口。
嗯,还挺好吃的。
她又舀了一勺递到姜蓦赫面前,动作也是很自然。
姜蓦赫愣了一下,低头把那口粥吃了进去。
鲜于鲭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拿自己吃过的勺子喂人家?
鲜于鲭红了脸,姜蓦赫却神色淡然地说:“我吃过早餐了。”
“哦。”鲜于鲭低头自己吃了起来,掩饰刚才的失误造成的尴尬。
姜蓦赫抽了一张纸巾,轻轻为她擦去唇角沾到的粥沫。
门在此时打开,胡嘤嘤整个人僵在门口:“……”
呃,好像来的时机不对!要不要再重新来一次?
后面的陆原原踢了他一脚:“进去啊,愣啥?”
胡嘤嘤嗷一声,进了病房。
陆原原也进来,跟鲜于鲭打了声招呼:“闲鱼儿,你好多了吗?”
“我没事了,谢谢。”鲜于鲭笑笑,“你们怎么来了?”
“表哥说你这边需要人照顾,我们就过来看看。”陆原原话是对着鲜于鲭说,眼睛却瞄着姜蓦赫。
真看不出来哈,这个表哥以前可是直男癌晚期,从来就不懂得对女孩子怜香惜玉。
现在呢,居然能把闲鱼儿追到手!他是怎么办到的?
胡嘤嘤也讪笑:“反正你不上学,我也不需要去学校,来这里也一样。”
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陆原原拎着脖子过来的。
自从他知道陆原原就是二原,更加后悔自己当初让她和自己同租一套房子了。完全没有任何自由!
“你哥哥那边还不知情,苏茶也在山庄里,这两天就让他们在这里照顾你。”姜蓦赫跟鲜于鲭解释。
其实,照顾只是说说,保护才是真的。
陆原原一个人倒是够了。就是她脚伤还没好利索,所以把胡嘤嘤也拽来了。
鲜于鲭看着陆原原的脚:“你伤好了?”
陆原原晃了晃小腿:“嗐,小伤而已。除了不能用力过猛,走路啥的其他功能都正常。”
胡嘤嘤插了一句嘴:“最好别踹人,那也属于用力过猛。”
陆原原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我只有一只脚受伤。”
意思是,踹你用另一只脚就可以。
“……”
胡嘤嘤站到了离她远一些的地方。
惹不起,我躲!
聊了几句,姜蓦赫就开始赶人了:“你们先到外间去,等她吃完早餐再说。”
“好嘞。”胡嘤嘤赶紧开溜。
电灯泡要自觉一点!
可陆原原不是自觉的电灯泡:“表哥,有我们陪闲鱼儿就可以了,你尽管去忙。”
胡嘤嘤扶额。这姑娘也是凭实力单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姜蓦赫瞥了她一眼:“让你们来,是保护她,不是来闲聊的。出去吧!”
陆原原:“……”
她怎么觉得表哥变得更无情了?
陆原原撅着嘴走到外间,看胡嘤嘤已经打开手机游戏,准备先杀一局,便没好气踢了他一脚:“喂,叫你来是为了工作,不是来玩的!”
胡嘤嘤捂着被踢疼的小腿,委屈地说:“现在不是没情况嘛,我玩两局怎么了?”
陆原原哼了一声,坐到另一边。
里面传来姜蓦赫和鲜于鲭的对话:
“怎么不吃了?”
“我吃饱了。”
“还有一大半,不合胃口?”
“……不是,我真的吃饱了!”
“要喝牛奶吗?”
“嗯,我想吃山楂糖。”
“只有这两个,晚点我再带些回来。”
“好。”
陆原原和胡嘤嘤都竖着耳朵听着。
啧啧啧,里面那个温言软语的家伙,真是自己那个直男癌晚期的表哥吗?
嘤嘤嘤,这狗粮吃着又酸又甜的!
一会儿,姜蓦赫出来。
两个人赶紧在沙发上坐好,一个假装打游戏,一个拿着一支小刀在手里转着玩儿。
“除了主治医生,其他人都不允许来探视。”姜蓦赫叮嘱说。
胡嘤嘤比了个ok的手势:“有我们在,姜大哥放心!”
陆原原啐了句:“你还是认真打你的游戏吧!”
胡嘤嘤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人家工作的时候,也是很认真滴呀!
姜蓦赫没管他们两个斗嘴,径自出了病房。
他一走,胡嘤嘤就跑去里间,问鲜于鲭:“听说,你们这次被劫持到胡狄的地盘了?”
鲜于鲭有点茫然:“我不大清楚。”
她那时候昏迷的,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带去半山别院。
胡嘤嘤又问:“那你之前有见过胡狄?”
陆原原倚靠在墙上,瞅着胡嘤嘤:“怎么,你跟那个胡六爷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