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蓦赫有些诧异,他以为南宫遨会忌讳他的身份,而出来阻拦自己。但听他这话,怎么有点像在托付一样?
确实是在托付。
南宫遨今天刚和南宫夫人争执过。原因就是南宫夫人要他做出抉择,让他放弃肖芷韵,选择鲜于鲭。
为了南宫家的将来,他以前有过犹豫,所以一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但自从察觉出姜蓦赫和鲜于鲭之间的微妙关系后,他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生日宴会上,我祖母会宣布我和鲭鲭的婚事。”南宫遨说,“我希望,你能以鲭鲭男朋友的身份,站出来阻止。”
他身上套着家族的枷锁,无法违抗自家祖母。但鲜于鲭能,姜蓦赫能!
姜蓦赫神色冷静地问:“你要我带她走?”
“你们不能离开。”南宫遨回道,“南宫家需要鲭鲭的基因!”
姜蓦赫眉头蹙了起来:“什么意思?”
南宫遨从办公桌抽屉里,拿了份资料递给他。
姜蓦赫接过去,抽出来一看,是鲜于鲭的体检报告。
“你应该清楚,鲭鲭虽然身上流着南宫家的血脉,可她却和正常人差不多,没有异类的那些显性特征。
祖母曾经听鲭鲭的母亲提起,鲭鲭的父亲身上拥有隐藏异类特性的基因,所以她希望南宫家的后代都拥有这项能力。”
姜蓦赫明白了。
现在,世界各地的除异组织的势力开始在复苏,并逐渐壮大。k国的那场战乱,或许普通人不清楚,但其实,那就是一场异类和非异类之间的生死战!
早在几百年前,异类们就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预言:未来的某一天,这个世界终会对他们进行大规模的清剿。
到那时,如果南宫家人可以隐藏自己的异类外在特性,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正玄门这些除异组织就很难对他们下手了。
这就是南宫夫人如此重视鲜于鲭的原因!
姜蓦赫自然不愿意鲜于鲭成为南宫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他把体检报告放回桌上,对南宫遨说:“你想怎么做?”
南宫遨回答:“我之前让医院抽取了一部分鲭鲭的血液,让科研部研究基因重造工程。可是,失败了!”
“基因重造?”姜蓦赫眉头皱得更深,“你知道这项技术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所谓的基因重造,就是抽取实验对象的血液,做相应的处理之后,再注射到另一个实验对象的体内。
而这样的做法,会让那个接受别人血液的人发生什么变异,是无法估测的。极有可能会像那些伪异类一样,失去自主意识!
南宫遨何尝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法子。
他转身望着姜蓦赫,表情慎之又慎地说:“姜蓦赫,我不想辜负韵儿,我也不想伤害鲭鲭,可我更不能不顾南宫家。
你如果真的喜欢鲭鲭,就守护好她!因为,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人对她和她父亲下过手了。
这项技术,我们不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到时候,鲭鲭可能受到的伤害会更大!”
姜蓦赫清楚,南宫遨所说的“其他人”,估计也包括南宫夫人。相比南宫遨,南宫夫人的手段狠绝,更难掌控。
”我会说服鲭鲭。”姜蓦赫说,“但,前提是,你得保证她的身体不受损害!”
尽管南宫遨也可以自己去跟鲜于鲭商量,可他开不了口,才会交托给姜蓦赫。
“好!”他点头保证,“有我在,南宫家就是鲭鲭和你的后盾!”
……
姜蓦赫从之前的事情回过神,走到病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
里面蜷缩着的人儿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脸上还带着泪痕。看样子,刚刚有哭过了。
为了什么呢?
姜蓦赫正想着,鲜于鲭弯弯的睫毛抖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她坐了起来,一双微红的眼眸里还泛着迷蒙的水汽:“你回来了。”
姜蓦赫嗯了声:“你哭了?”
他这么一问,鲜于鲭就想起自己母亲和南宫夫人之间的那份协议,眼睛又忍不住泛酸。
如果姜先生知道了,他会帮自己吗?可他现在和自己一样,也是寄人篱下,自己怎么能拖累他。
鲜于鲭低着头,小声地说:“没事……”
明明又快要哭了,还说没事!
姜蓦赫在心里叹了口气,俯身伸手将她揽入怀,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说:“没关系,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鲜于鲭的眼泪瞬间决堤。
此刻,也顾不上矜持,脑袋埋在他怀里,诉说满腹的委屈:“姜先生,母亲很早就跟姨奶奶签了协议,让我跟大哥订婚。
可是,我只把大哥当哥哥一样看待;而且,大哥也喜欢芷韵姐。我不想做讨厌的第三者,不想跟大哥结婚,我……”
姜蓦赫听怀里的人越说越委屈,泪水都浸湿了自己的衣襟,心不由得揪紧,一边轻拍着她纤弱的后背,一边低声哄着:“有我在,没人能逼迫你……”
鲜于鲭听了,抬起头问他:“姜先生,你要帮我吗?”
“嗯。”
“可是,”鲜于鲭鼻子抽嗒了一下,“你会丢了工作的。”
“不会。”姜蓦赫轻轻地抹掉她脸上的泪水。
“不行,你不能离开南宫家,姜家人会找你麻烦。”
“没关系。”
他现在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不会再惧怕姜家了。
鲜于鲭乌黑的杏眸晶莹水亮:“姜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姜蓦赫目光落在她被泪水润过的樱唇上,喉咙有些发紧。
“因为……”
他没有说完,低头含住那片水润,轻轻厮磨,将剩余的话用行动告诉她。
鲜于鲭杏眸圆睁,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等唇上的温暖离开,她还怔怔地仰头望着姜蓦赫。
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蓦赫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圆润的下巴,声音微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说完,他让鲜于鲭躺回床上,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随即,转身走出病房。
鲜于鲭睁着两只大眼睛,整个人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
值守的阿久见姜蓦赫从病房出来,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难不成,是爬窗户吗?可是这层是十楼……
阿久刚要开口,姜蓦赫突然说:“你可以先去休息。”
“我没事。”阿久才刚执勤三个小时,暂时不困。
但姜蓦赫却执意说:“我来守。”
她盯着姜蓦赫的俊脸三秒钟,问:“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