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对于秦思的想法并不意外,秦思从临危受命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将天和集团发展壮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非常不容易,刘辰深信秦思有能力去选择最合适的管理方法。
但是刘辰唯一对秦思感到担心的是,在天和集团内部的派系斗争不比宏宇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好多少。
秦思可能有着很多套不同的管理方法,可如果无法进行贯彻实施,再先进的管理方法都只是一纸空。
天和集团的历史发展,刘辰曾通过各种方法秘密调查过,当初为了维持公司的稳定,秦思在接管公司的时候,大量任用了老员工,包括张经理在内。
然而随着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赚的钱越来越多,各种利益的触碰也就越来越频繁和激烈,那些老员工仗着自己的老资格,阳奉阴违的事情可没有少做。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打算,秦思也不例外,她一心想要壮大天和集团,但是在将业务转到江下来,也有着她自己的私心。
诚然江下在未来是个非常有潜力和前景的城市,但是目前和省城的差距依然非常大,现在就转移,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刘辰,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远离自己的公公婆婆那家人。
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天和集团的未来,但这却是拿到明面上来的主要原因,秦思在股东大会上也是这么表态的。
秦思决定转移公司的重心,甚至有搬迁公司总部的想法,这一想法当即遭到了大多数股东们的强烈反对。
秦思试图通过理性和感性两方面说服他们,理性上来说,江下是双江省最具发展潜力的城市,不仅有着优越的地理位置,还有优惠的扶持政策,中兴街就是江下市从三线城市向一线准一线城市发展的试验区,江下的未来有着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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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上来说,股东里面超过八成是跟随着他们夫妻俩创立天和集团一起打拼的老人,秦思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共同为了天和大家庭而努力。
然而尽管秦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对人数依然超过五成,秦思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利益才是将公司上下拧成一股绳的最根本动力,情理只是在这个动力启动之后,用来维系彼此人情世故的工具。
最终在几次股东大会之后,秦思动用了自己的强制通过权,才一意孤行地通过了这项决定,这个权力,刘慕楚也曾使用过一次。
秦思的这个决定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那些老员工们的关系网基本上全集中在省城,各种隐形利益的交汇点也在省城,让他们离开省城来到无根无基的江下,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张经理就是天和集团那些老员工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是幸运的,早早地就被秦思安排到江下来打头阵,经过几年的运营,张经理在江下多少有了自己的关系网。
但是张经理能够在江下打开自己的人脉,靠的是省城大佬的支持,最后的利益依然要往省城输送。
秦思转移重心的决定一定会是天和集团发展的重要转折点,有可能天和集团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也有可能会从此跌下神坛,不仅会在江下摔得头破血流,也将会失去在省城的市场甚至根基,胡冰城可是一直都对天和集团的市场虎视眈眈。
除了转移重心这件大事,还有一件事需要秦思去处理,就是刘辰一直在筹划的投资宁州县的事情。
在和刘辰的多次商谈下,秦思已经答应了对宁州县进行投资。投资需要一大笔资金,公司用于投资的资金需要经过股东大会的表决通过才能够批准拨款。
由于在转移重心这件事上已经动用了强制通过权,这一项决定基本上不太可能很乐观地在股东大会上通过,秦思自己也有了心理准备。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能够在转移重心这件事情上对股东们进行妥协,从而得到他们对于投资宁州县的支持。
投资宁州县只是一项普通的商业投资,通过利弊分析,自然会让大家看到其中的有利可图,也不会触碰到大家的既得利益,因此秦思有信心在宁州县这件事情上顺利达成一致。
这次澎湖湾项目的东窗事发出乎秦思的意料,也让她意识到公司内部的问题不再是妥协能够解决的,想要让天和集团健康长久地发展,内部改革势在必行。
秦思决定暂缓将天和集团的重心转移到江下来,她要在公司内部进行一场改革,并且在江下及其周边建立多个试验点,宁州县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到时候一切成了定局,秦思则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顺理成章地转移公司的业务重心。
“你打算怎么做?”刘辰想听听秦思的想法。
秦思对刘辰毫不隐瞒和避讳地说道:“在天和集团,像张经理这样的人有很多,我想要来一次杀鸡儆猴,重新树立自己在天和的威望。”
刘辰眉头一皱,稍显疑惑地问道:“权力斗争这一点,你斗得过那些老员工吗?”
“斗不过也得斗,再怎么说我也是公司的董事长,我有最高权力。”秦思态度坚定信心十足,手握最高权力,就算出现最坏的局面,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应付。
刘辰从秦思的反应中大概知晓了秦思的底气,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权力斗争不是你有最高权力就可以的,公司的规章制度不是法律,没必要完全听从,权力斗争,比的就是脑子和手段,而不是只存在于章程里的白纸黑字。”
秦思看出刘辰似乎有话要说:“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我并不太了解,我只能送你一句话,该狠心的时候一定要狠心,仁慈在权力斗争中是大忌。”刘辰没有在秦思面前表露自己对于天和集团的了解,同时他又以自己过往的经验,尤其是宏宇集团的经验,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刘辰知道秦思是一个很善良很念旧的人,她是不太可能做得出像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那样的事情来,但是很多事情,你不去做,别人未必就会放过你,当矛盾尖锐激化到不可调和的时候,有你无我你死我活才是最真实的结局。
“多狠心才算狠心?将他们开除?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他们也是为公司的发展做出很大贡献的人。”果然秦思下不了决心彻底和那些老员工们翻脸。
刘辰在建议中还提到了脑子,如果就这么简单粗暴地开除,这是最笨的方法,不但会进一步激化矛盾,而且有可能还会被对方先将一军,同时也难以让那些留在公司的人信服。
刘辰想了会儿后说道:“你和他们每个人单独谈一次话,愿意跟着你的,继续留,打着自己小算盘的,不要犹豫,立即开除,但是并不是简单粗暴地开除,要用温和的方法,知道什么是杯酒释兵权吗?”
“听说过,具体该怎么做?”秦思很期待刘辰的想法和建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
刘辰手托着下巴沉默片刻后说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查那些反对者背后的势力关系网,调任他们到一些无根无基的地方去,理由就是让他们开拓市场。”
秦思微微点头,带着顾虑说道:“现在最麻烦的不是像张经理那样的人,而是股东大会那几个老油子。”
刘辰轻轻一笑,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在宏宇集团的一幕幕,最后缓缓说道:“对付股东大会的那些人,你要根据不同性格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客客气气的人,你就用温和的方法,骂骂咧咧的人,你就用激烈的方法,总之,不是一条心的统统让他们滚蛋。一个公司的高层,需要有精神层面的共鸣,也就是共同的精神追求,这样才能够长久地稳定一个公司的核心管理层,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思看着刘辰坚毅而认真的眼神,抿了抿嘴道:“我明白了,可是如果股东大会的人离开,将会撤走巨大的资金,恐怕”
刘辰笑意比较明显了,他并不担心资金的事情:“天和集团是一家大公司,在业内也有着良好的品牌形象,想要找到投资人不难,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帮助你。”
秦思努了努嘴,欲言又止,然后轻声嘀咕道:“你帮助我?你自己找宁州县的投资人,不也是要找到我们嘛”
刘辰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宁州县的规模小,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让自己人投资,我放心。”
秦思被刘辰的这句话触动了一下,“自己人?”
刘辰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对此刻的秦思所带来的一些波动,他愣了半秒钟,笑着说道:“是啊,你们是我的朋友,当然算是自己人。”
“哦”秦思收回了自己忽然亮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