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斯倒是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都是跟着自己混的兄弟,不能带有偏见,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带着他们有自己的目的,就是将这些孩子们带上正途,所以对于周围人的偏见,他都看在眼里。
“大家今晚上放开肚子吃,酒管够,都别客气。”祁东斯指挥着陈奇张云给大家分发酒水。
“好!!!”一群人欢呼鼓舞起来,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梁山上的好汉们,个个高举着酒杯,热血沸腾,情绪高涨。
陈奇站起身来,将一瓶啤酒倒满了自己的酒杯,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将酒杯倒满,我们一起敬一下我们东哥和刘哥!”
大家立刻将酒杯中倒满酒,向他们的老大敬酒,陈奇带头,举着杯子对第一桌上的祁东斯和刘辰致意道:“东哥、刘哥,这第一杯酒,我和大家一起敬你们俩。”
说着,身后齐刷刷地一群人均举着杯子站了起来。
祁东斯和刘辰见大家这么隆重,自己也不好怠慢,便同样端起酒杯,回敬道:“谢谢大家,谢谢!”
祁东斯喝完杯中酒,迅速再次斟满了一杯酒,站起身说道:“各位,首先在这里我先向大家道个歉,原本早就答应下来请大家吃这顿饭,但后来出现了突发事故,临时取消,我其实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向大家赔不是,这杯酒,我敬你们每一个人!”
说完,祁东斯脖子一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啤酒对他来说小意思,连续两杯下肚,就像是喝了两杯水一样平静。
桌子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大家为老大的豪爽和真诚感到十分的钦佩。陈奇和张云更是受宠若惊,没想到老大这样的人物,还能够放下身段向他们这些小弟道歉,他们瞬间感觉到获得了巨大的尊重,对老大的表现连连点头。
祁东斯擦了擦嘴,压下了大家的掌声,叮嘱道:“今晚这里不是我们的专场,我们尽量不要影响其他桌客人。”
“好。”大家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祁东斯的这一番声明,立刻引来了周围客人的赞许目光,他们最初以为这是一群没文化的小混混,但没想到这老大还会照顾场合,印象分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
陈奇和张云端着酒杯来到了祁东斯和刘辰的身后,单独向他们俩敬酒:“东哥、刘哥,这杯酒我敬你们俩,感谢你们请我们大家吃饭喝酒。”
祁东斯和刘辰照顾小弟们的情绪,啤酒那是一口一杯,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喝完之后,祁东斯端着酒杯指了指在座的人,小声地对陈奇说道:“这里在座的都是你的小弟吧,我还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你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
“好嘞。”陈奇直起身子面对大家,举着酒杯大声说道:“兄弟们,你们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下,让东哥和刘哥认识认识。”
按照顺序,从第一桌先开始,然后一个一个轮下去,他们有的人性格开朗,大大咧咧,有的人不爱说话,性格比较孤僻,但每个人都尽量用自己的方式介绍自己,在新老大那边留个好印象。
这些孩子们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还有年龄,祁东斯发现这些人里面,最小的只有15岁,最大的是陈奇,也不过22岁。
祁东斯手中拿着烟,突然问道:“你们大家都抽烟吗?”
底下声音稀稀疏疏,最后陈奇帮着回答道:“东哥,这里每一个人都抽烟。”
祁东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刚刚听了你们的自我介绍,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未成年人是不能抽烟的,所以我这里的烟,有几个人是分不到了,懂我意思吗?”
大家看到老大的脸色变了,声音严厉又不怒自威,他们不敢直视祁东斯,连陈奇和张云都对祁东斯的情绪突然转变感到惊讶。
祁东斯抬了抬头,继续说道:“还有,你们这里有哪几个人还是学生但又不去上课的,老实回答我。”
“东哥,我……”坐在陈奇过去第三个座位的一个平头眼镜男低着头举起了手,承认了自己的逃课行为。
随后另外两桌也有人举起了手,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陆陆续续,举起来的手竟然超过了三分之二,这一数字让祁东斯和刘辰都感到震惊。
“陈云,你还记得我的三个条件吗?”祁东斯转向一旁的陈云,大声质问道。
陈云吓了一跳,他诺诺地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小声地说道:“记得……”
祁东斯又转向其他人:“你们呢?”
“记得……”他们的声音非常小,生怕被听到而受到责骂。
祁东斯和刘辰对视一眼,朝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细细望去,他们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热血,反而个个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头等待着批评教育。
“陈奇,你说一下,第三条是什么?”
“听你的话。”
祁东斯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大声说道:“好,那我就先小人后君子,现在对你们提出三个要求,第一,逃课的全都回去上课,不准逃课,第二,十八周岁以下的,以后不准抽烟,其他人,室内公共场合不准抽烟,第三,染了发的全都改过来。如果不能做到的,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在餐桌上见面,但我会感谢你们喊我一声东哥。”
祁东斯的话让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刘辰都不敢发出声,他很意外又很震惊,以为这只是大家热热闹闹的一顿夜宵,没想到会陷入这样的气氛中。
祁东斯感受到了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他眼神殷切地望着那些低着头的孩子,开口说道:“也许你们有些人会对我的要求感到不满,你们会觉得,我在强迫你们做一些事,我比你们父母管得都要严,其实我这都是为你们好,你们还年轻,虽然我也不算老,但我经历的事情,我可以百分之百说,你们没有一个人会经历到,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混社会尤其是混江湖,没那么好混,你们最终能够使自己强大的,只有知识和智慧,而不是刀枪棍棒,你能赢一次,赢两次,赢三次,但你们谁能够保证赢一辈子?只需要输一次,不但自己,连自己身边那些最亲爱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些孩子都茫然地望着祁东斯,他们的心门被祁东斯的话语叩动敲打,他们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训话。
“知道上次为什么突然临时取消了聚餐吗?”祁东斯突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他们当然都不知道,他们只接到了取消聚餐的通知,但刘辰知道一切。
“我不是一个喜欢爽约的人,那天我的女朋友,我最爱的女孩,遇到了危险,需要我去救,可是最后的结果,她死了,死在了我的怀里,是被我害死的。”祁东斯摊着右手,眼圈通红,眼泪在眼里翻滚,情绪非常激动而复杂,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刘辰,他以为祁东斯已经将欧阳蓝的事情埋藏在心里永远不去触及,没想到竟然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主动去揭开自己生命中最难以承受的记忆,只为了让这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能够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残酷。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无不为他们老大的悲惨遭遇而感到同情和惋惜,他们也许不能真正体会到老大的心情,但这一刻,他们仿佛跟着老大的情绪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真实而残酷的现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弱肉强食,刀光剑影,没有所谓的快意恩仇,到处充斥着人间悲剧。
“我跟你们说这些,不是想要得到你们的同情,而是希望用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们,千万不要走我走过的路,我可是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我有选择,我一定不会走这条路,可你们不是,你们的人生还有很多种选择,你们应该选择更美好的路,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但我不会强迫你们走哪条路,你们有自己的选择,不管你们走什么路,我都希望你们记住一点,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祁东斯紧闭着嘴唇,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陈奇率先站起身,双手用力地鼓起了掌,祁东斯说的这番话,这番良苦用心,他听进去了,他由衷地为老大的这番感人肺腑且带着殷切期望的话语感动,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将自己最热烈的掌声献给老大。
随即,张云也鼓起了掌,其他低着头的兄弟们,全都站起身,给他们的老大最热烈的掌声,这一刻他们感觉和老大的距离被拉得非常非常的近,就如同听兄长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一样。
刘辰也站起身,为祁东斯的表现鼓掌,然后将手搭在祁东斯的肩膀上,表达自己对他的肯定和鼓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