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晗在现代的第一个新年还是过得挺开心的,他也在慢慢适应现代人的生活,认真去结识单颀桓的亲戚,真诚待人。
新年的头几天都要一同出门,单颀新就在他们家住下。
初一当天,阿姨回家过年,能下厨的就只有沈屿晗,他做了满满一桌子齐国菜,食材全都按照他在齐国时的方式烹饪,在这里就方便很多,有燃气灶不需要烧柴,特别方便,他今天有一道菜是焖羊肉,在里面放的是按照齐国方式烹饪的佐料,这些佐料都是沈屿晗专门去佐料市场找出来的,如今有些佐料的名称都变了,他费好些时间在网上查询现代的名字。
除了焖羊肉之外,还有一些精心烹饪了其他菜肴,有炒的,也有蒸的,主食也相当丰盛,几个颜色的五谷杂粮拼在一起寓意五谷丰登,吃了肉再吃杂粮,还挺健康。
沈屿晗下午三点开始准备三个人的饭,单颀桓在旁边搭把手,单颀新就负责当舔狗,不是,当夸夸机。
“嫂子,你竟然还会做东坡肉!这也太厉害了吧!”
沈屿晗接受他的夸奖:“还好,小叔,你把芋头削一下,待会给你蒸扣肉吃。”
单颀新像个新来的:“嗯嗯嗯,这个藕又是用来做什么?”
沈屿晗系着围裙切着莲藕:“做藕合,里面放的猪肉,你能吃吗?”
单颀新抹了抹嘴角:“可以可以,我每天在剧组都吃不饱,过年不忌口,经纪人不会说我的。”
“哦,说你我也管不着。”沈屿晗这个嫂子嘴上是相当的无情,有了单颀桓的真传。
单颀桓嫌他弟话多:“你嫂子叫你削一下芋头上的皮,话这么多。”
“三哥,你好好剁你的肉,别吩咐我做事。”单颀新难得看他三哥卸下西装挽起袖子剁肉,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三哥变化大的他都快记不得他以前的人设了。
“还敢顶嘴。”单颀桓挥舞着双刀剁肉,家里有绞肉机,但他老婆偏说用手剁的会更好吃,碎肉打出来的肉碎没有灵魂,他现在快要剁到灵魂都快要飞升了。
单颀新不敢再继续跟他三哥拌嘴,乖乖去削芋头。
大年初一的晚饭在沈屿晗主导下,变成了三个人的功劳,每个人都出了一份力,这顿晚饭变得特别有意义。
三人都吃得肚圆,单颀桓和单颀新已经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了。
单颀新拍拍圆滚滚的肚皮:“满足。”
单颀桓则双眼放空,饱得都快撑到喉咙,他健身以来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撑。
他老婆不仅才艺卓绝,厨艺也顶呱呱,这样的老婆完完全全属于他,想想都能乐笑。
沈屿晗趁他老公发呆,将手搭在他的鼓起的肚皮上:“老公,你去收拾碗筷消食。”
单颀桓横着踢了歪在另一边的单颀新:“单颀新,去收拾碗筷消食。”
“嫂子叫的是你又不是我。”单颀桓瘫着不为所动。
沈屿晗被他老公和小叔逗笑,果然是亲生兄弟,反其道而行说:“那还是我去吧。”
老婆做饭还要收拾碗筷,万万是不行的,单颀桓立即站起来,同时硬生生把单颀新拽起来:“我收拾餐桌,你收拾厨房去。”至少分工合作。
沈屿晗看着他俩连拌嘴边忙碌,不免想起他的几个哥哥们,他们也时常这样拌嘴,不知道他离开后他们是否还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方式,希望他们永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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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和年初三这两天,三人分别去了大哥和二姐吃饭,他们家里都有阿姨做饭,只负责吃就行,单颀远和单颀冰和单颀新的性子完全不同,都不是好忽悠的人,沈屿晗要处处小心,不乱说话,在他们家自然也就矜持许多,只把自己当客人,并不刻意与他们亲近。
年初四,单颀桓带沈屿晗去了丁泉家做客,人还挺多的,刘坦几人也在,期间,沈屿晗还和丁泉的老婆一起在厨房里忙碌,他单独做了两道菜给大家品尝,赢得一片好评,给单颀桓赚足了面子。
单颀桓往年春节巴不得天天住公司里,万万没想到,有了老婆后,他的优越感和虚荣心渐渐得到了满足,当然,回家后还是要给老婆按手按脚,反复把沈屿晗的全身按来按去,满足老婆的需求。
沈屿晗心说,其实他也没那么多需求,有点希望老公赶紧回公司上班,黏乎乎的好烦人。
年初七一过,家里就清静了下来。
沈屿晗本以为自己可以继续在家里学网课,但他却突然接到来自方院长的邀请,对方想请他到首都帮忙录制他们考古出来的古乐曲,具体需要面谈,因为这涉及到保密工作。
他当晚将此事告知了单颀桓:“老公,方院长说叫我去演奏曲子,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单颀桓满脸都写着不满:“为什么不能在江市录制,然后发给他们。”
沈屿晗将他拉到小榻上坐着:“方院长跟我说这是一份保密工作,不能外泄。”
单颀桓哀怨道:“如果你去了北市出差,岂不是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咦?沈屿晗才意识到,如果他答应去首都也要出差了,岂不是说明方院长的邀请算是一份工作?
“好像是。”沈屿晗回想起他当初出差自己也是单独在家,他抱着单颀桓的手臂晃了下,“老公出差,我也在家里等你回来,若是我出差,老公也等我呗。”
“这么说你想去首都了?”单颀桓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这就意味着沈屿晗将会离家一段时间。
“嗯,我想听听方院长那儿都有什么曲子,技多不压身?”这是沈屿晗最近学来的新词。
“你足够多才多艺了,你的画展还没结束。”单颀桓最是抵挡不住他的撒娇,“去可以,但是不能一个人去,我给你派两个保镖,还有一个助理。”
“我都听老公的。”沈屿晗乖巧应道,主要是不听也不行,复又不自信地问道,“我真的多才多艺?”
单颀桓伸手勾着他的下巴:“在勾引我这方面绝对是多才多艺。”
沈屿晗皱起鼻子,哼声:“跟你说正经的,你老不正经。”
“我哪里不正经,我是正常行夫妻义务,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夫妻其中一方不满足另一方,性\生活不和谐是可以离婚的。”单颀桓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不正经的话题。
“还有这回事啊。”沈屿晗只知道七出,但是这在现代已经不常见了,可没想到国家的法律竟然还保护夫妻的那方面的生活。
那老公的意思岂不是要自己好好满足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
沈屿晗瞪他老公一眼,难道他们的那方面还不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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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院长是以需要“人才”为由邀请沈屿晗去首都。
出发当天,单颀桓亲自送沈屿晗去机场,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单颀桓都怕别人把他给碰着伤着,在考虑是否要买架私人飞机,想了一秒,他把这个计划记在了心里,待会回去后就找熟人问一问飞机怎么买,哪个型号最安全。
沈屿晗并不知道他老公想的那么长远,头一回自己出差,心情跟上回自己独自坐飞机去找单颀桓又不太一样,这可是带着自己的工作任务的去的。
是的,他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了,若他现在还在齐国,怕是一辈子都想象不到也有一天要为赚钱而工作,但替国家的单位弹琴曲子,并不是卖艺,勉强能接受的,现在赚他自己的小钱钱还是很重要的,网上的网友也时常在说结婚后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当家庭主夫,否则会逐渐失去自我。
他们再往前走就进安检了,单颀桓不能进去,他还握着沈屿晗的手叮嘱他到首都之后要做什么,完了后又跟他派过来的助理交待了几句关于沈屿晗的生活习惯。
沈屿晗听得真乐呵,还在一旁打趣:“老公,你再说下去我就赶不上飞机啦。”
“还敢嫌弃我啰嗦,你说说你哪次出门能让我放心。”单颀桓把他往前推了推,“快走,不想看到你了。”
沈屿晗看着他板着脸,笑着转身,主动抱了抱他的腰:“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嘛。”
“我不担心,你快走,你走了,我才能快活。”单颀桓理了理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嘴上却故作冷冰冰的,“你不在家,我才舒服。”
沈屿晗早已习惯他话反着说了:“那我进去了。”他也不免叮嘱他老公一句,“老公跟朋友喝酒不要喝醉哦。”
“哦,我不。”单颀桓给沈屿晗演了一个叛逆的青春期少年的状态。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肯定就不会喝醉的,沈屿晗这才放心去安检。
在给安检员递交身份证时又回头看,发现他老公还站在原地,沈屿晗朝他挥了挥手,单颀桓僵硬地挥了挥。
安检员递还了证件,沈屿晗不得不进去。
第一次出差,心里居然产生了微妙的情绪,而这份情绪是则是他对老公的不舍。
他们结婚时,老公第一次出差,他也会不舍,而这次的不舍却不一样,还多了些对回家的期盼,他要快点结束工作,然后回家陪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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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大约两个小时,沈屿晗下飞机后直奔单颀桓替他订的酒店,身后有两名保镖跟着,助理是单颀桓替他挑选的,日后专门负责沈屿晗的工作事宜,一位三十岁相对成熟稳重的女士,处处都透着精明范,上下飞机全程没让任何人碰着沈屿晗,这令沈屿晗感到无比舒适,他确实不喜欢跟陌生男女靠太近。
杨助理:“沈先生,已经替你安排好跟方院长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在国家的考古的办公楼,您看有意见吗?”
沈屿晗坐着回道:“嗯,我记得方院长挺喜欢吃海鲜的,如果晚上要吃饭,记得订海鲜餐厅,我记得他们好像挺喜欢吃的。”
杨助理全然是对沈屿晗的尊敬:“有规格要求吗?”
沈屿晗和杨助理并不熟,但能感觉出她的专业:“你看着订吧,要符合方院长身份,噢,不要被人举报那种。”沈屿晗现在连这个都知道,听说领导们不能大吃大喝。
杨助理:“我明白了。”
看着杨助理一刻不停地在替他处理事情,沈屿晗心想,若是他身边的墨竹当年有这份机敏,何故跟他一块儿去楚国,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活下来。
但,他这个主人都没了,墨竹可能也没活下来了。
国家考古研究其实藏得还挺深,首都最多的就是老旧的红砖房,而考古研究院就夹在这些楼房中间,正门还是比较古色古香上了漆的古式大门,牌匾还刷了金漆,阳光一照,闪闪发光。
因提前预约过,与方院长见面的过程还算顺利,他毕竟是方院长邀请过去的,即便他没有什么学历支撑,但气质和他背后的单家摆在那儿,沈屿晗也不会底气不足,跟方院长说话时也是谦卑有礼,任谁都愿意给他一个笑脸。
沈屿晗被方院长邀请到他的办公室里坐,跟他交待了前情,然后又谈了具体的工作事宜,他的工作就是录制古曲,而这些古曲都是从未公开过的。上回,他们确定了沈屿晗弹的《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就是他们在古墓中找到的古曲,然后也让好些人尝试弹奏此曲,但他们好几位专家怎么听都不对味,他们找来的老师弹的都没有沈屿晗的那一版那么有韵味,变得有点古板无趣。
在过年前,他们又在古墓的一个耳室里挖出一沓保存完好的乐谱,简直可以说是震惊整个考古研究所!
方院长把拍下来的乐谱给沈屿晗,见他瞧得认真,拍了拍额头:“我傻了,你可能看不懂,我找人把翻译后的版本拿过来。”
沈屿晗之所以沉默,看得认真,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是他认识乐谱上的字!
他摇了摇头:“不用拿翻译后的版本,方院长,我能看懂。”
方院长刚拿起电话听筒:“看不懂没……”关系,“不是,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能看懂,不用给我翻译版本。”沈屿晗重复了一遍,给翻译版,他反而看不懂。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他一直都查不到关于齐国的资料,为什么方院长手上会有写着齐国文字的乐谱。
“方院长,这古乐谱也是挖出来的吗?”
“不瞒你说,确实是的,跟上回你看到的那份曲谱是同一个古墓主人的物品,这十份乐谱是我们的前线的同事刚刚清理出来的,完好无缺,这个墓主人的身份还未确定,就不能告诉你了。”方院长正说到兴头又突然顿住,“不对,你刚说你看得懂这乐谱?你认识这种文字?”
虽然文字和汉字差别也不太大,但是这只是在考古人员的眼里的“差别不大”,但对于是普通人却是非常艰涩的。
沈屿晗见方院长难掩神情激动,说道:“只是略懂。”
这个回答就很微妙,他的国家在历史书上都没有出现过,他突然说自己能看得懂,他有点解释不清了,刚刚冲动了一点。
“可能我看的乐谱比较多,所以能看明白一些,大致猜一下还是能认出来的。”沈屿晗稍微解释了一下。
他这个解释正好在方院长可以接受又不会觉得太突兀的范围。
方院长哈哈大笑:“小沈你可真是个人才,埋没了埋没了!这回是真放心把这些古曲交给你弹奏录制了!”
说着,他就带沈屿晗去录制的区域,他已经迫不及待听到距今两千多年前的乐曲了!
沈屿晗带的是自己的琴,不过,他刚路过展区时,看到很多心仪的古琴,而且每一把都有好些年头,质量理当是上层的。
不过,他还是更想要自己原来在齐国的那把琴,那是父亲替他寻觅的,据说他那把琴是当年一位得道高僧用过的,沈屿晗得到它后,一直十分珍惜。
可惜,现在全都没了。
沈屿晗错开眼,问方院长:“院长,那这个墓主人姓甚名谁?”
方院长摇头笑道:“具体的还不能说,但我记得应该是姓沈,还跟你同姓。”
沈屿晗的心脏都少跳了一拍:“真,真的姓沈?”他故作轻松试探性问方院长,“会不会是我们沈家的祖先?”
“那得看研究出来的结果。”想到墓主人的骨骼构造,他又摇头,“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沈屿晗倒也不失落,他只是想知道墓主人是否跟齐国有关。
看来还得多多跟方院长沟通才是,于是他提出晚上请方院长等人吃海鲜。
方院长也就答应了,现在的沈屿晗算是同事了,能蹭吃,能蹭吃,反正也吃不穷,先占一下资本家的福利。
沈屿晗不能把乐谱带出研究所,他下午只能在录制室里试弹第一份,这曲子他虽未弹过,但是多练练自然也就差不多了。
方院长还特意给他腾出了一个房间作为琴房,让他练习。
第一首曲子他练习了一下午,傍晚吃饭时沈屿晗说明天可以录。
晚上由他请客,方院长叫了几位研究所的专家一起,吃了一顿十分满足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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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酒店后,沈屿晗全身都写满了疲惫。
他白天在研究所时也不能使用手机,差点就把他老公忘的一干二净,幸好睡前想起来了。
手机聊天视频打开的那一刻,沈屿晗看到老公哀怨的脸,噗哧一笑。
单颀桓披头盖脸就把他说了一通:“沈屿晗,跑出去首都后,是不是就忘记你男人了。”
沈屿晗架着手机,四肢瘫在床上,故意有点小贱地说:“啊,忘记了。”
等了一天才等到这个视频的单颀桓气闷道:“那你别回来了。”
沈屿晗说:“那不行,我想老公了怎么办?”
单颀桓继续怨妇状:“不怎么办,你都已经忘记有老公了。”
但有时候,单颀桓再怎么闹却怎么都抵不上沈屿晗哄他的一句话。
沈屿晗翻了个身,面对着手机屏幕,眨着眼睛用软绵绵的口吻说:“可是我现在就想你了。”
单颀桓叹了口气,气不起来,带着几分想念,放软声音说:“那你早点回吧。”
他记得,两人结婚后第一次出差,沈屿晗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沈屿晗问他:“老公今天有没有想我?”
单颀桓想着他老婆单独在酒店,怕他害怕,说道:“没有,有也只是一点点。”亿点点而已。
沈屿晗对着他嘻嘻一笑:“老公,等我忙完了,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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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气象台就提醒广大在首都的民众,首都近几日将会迎来沙尘暴。
单颀桓无语地捏着手机:“……”
他老婆的旗子一立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