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西很装听不见。
但转念躲得过这次,躲不过下次,何况他心里也有一些疑虑探寻,便又折了回来。
他脸带着小兔似的懵懂:“段总是喊我?”
话,他顺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开放式阳台的外面。
这里意隔开了一个空,下面是个小植物园,还有几棵类似竹的品种,已经快要窜来了——就看这东西,把自己搭了进。
他正心有亏,便见段池指了指面前的椅:“坐。”
阳台不大,只放着两盆绿植和一套桌椅。
玻璃门一关,环境很适合谈话或独处。
景西站着没动:“有什么吗?”
段池:“先坐。”
景西:“不了吧,我怕生,要是没我就走了。”
段池:“你认识乙舟吗?”
景西:“认识啊,他不是您的命定之人吗?这全星域都知。”
段池:“和他有过交流吗?”
景西顿了一下。
飞船这一层是赌场,小兔穷得叮当响,耽误他玩,所以他刚刚让系统他以前的账转了一笔钱过来。
他在脑域问:“他查到这笔钱了?”
系统吓了一跳,迅速干活,得出结论:“没有,但他查了你这具体的资料。”
景西应了声。
这人工智障虽然偶尔会犯蠢,但在纯粹的技术层面还是靠得住的。
他淡定地回:“没有。”
段池:“什么迟疑?”
景西:“在思考您问这句话的意思。”
段池没深究,问:“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景西张嘴就来:“好看呀!”
段池:“和我配吗?”
景西也不:“别配!”
段池嘴角微勾:“别配是多配?”
景西心这就有不要脸了,神『色』无辜:“我脑笨,不出该怎么。”
段池端桌的果汁喝了一口,轻轻放回。
他的胳膊搭着座椅扶手,双手微微交握,体也向后靠了一。和刚才的略显强势比来,他现在明显放松了很多。
他们认识了大半年,对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景西一看他这副姿态,便清楚他是彻底确定了自己的份,不由得默了默。
只远远地见他看热闹、听他怼了几个人、在阳台了几句话而已,这总裁竟就能下定结论了,一般人谁敢这么?
段池其实也觉得情很荒谬。
但和乙舟一样,资料显示,兔以前也不是这个『性』情,前后两次都是这种情况,未免太巧了。
最重要的是他服不了自己的直觉,这像他们第一次在警局见面,只一眼,他就能认定对方。
他顺着话题往下走:“没,我教你。”
他着开手机搜了一堆东西,“过来,照着这个念。”
景西眨眨眼:“这和我没关吧?您听可以找别人念啊。”
“怎么没关,”段池把他对狐萧的那番辞搬了出来,随口胡诌一串东西,“综所述,我是你远房表哥,表哥心情不好,你这做表弟的不能安慰我一下?”
景西忍了忍,没忍住:“我不信。”
段池:“真的,我查的族谱。”
景西:“我不是族谱,是咱们的关系。”
他走过来坐下,打开文档画图。
这种弯弯曲曲的亲戚关系,只有人类比较懂,兽族一般更重视族群。所以除直系的血亲,他们对其他亲戚基本没什么概念。
“你看啊,曾曾祖母弟弟的女婿,这和你曾祖母是一辈的。他侄呢,就是和你祖母一个辈,”景西画着线,耐心给他讲解,抬头问,“这东西你能理解吗?”
段池沉默地看着他。
景西和他对视两眼,估『摸』他应该能懂,便继续画线。
捋到最后,他不禁惊讶:“你看这不是巧了吗?你也应该喊我舅啊。我家族排行第二,你喊声二舅就可以了。”
段池倒是不在意这些,淡淡:“哦,二舅。”
景西很欣慰:“乖。”
系统紧张地围观到现在,也有些忍不住了。
明明是在相互试探,什么你们能拐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
它发现这两个人只要凑在一,画风就容易歪,憋了半天,把吐槽咽了回,心这样也好,攀亲戚总比段池『逼』问景西的份来得强。
新鲜出炉的舅甥二人又转到了“心情不好”。
景西觉得出玩一圈就好了,但段池不玩,只让二舅夸夸他和乙舟有多配。景西好脾气地头,无视他搜的那堆彩虹屁,夸:“你们啊……就像一口破铁锅,盖个塑料盖。”
段池:“……”
景西:“像一张旧船票和一艘小破船;像条腿的□□遇见了五条腿的蛙;像没有嘴的蜜蜂落在了没有蕊的花;像屎壳郎快快乐乐地滚着……”
他着顿住,觉得这个太亏。
几乎同一,段池也听不下了,打断:“宝贝儿,差不多得了。”
景西:“喊二舅,没大没小的。”
段池充耳不闻,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问:“疼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景西瞬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问灵魂折『射』和换到一具新体的候,自己疼不疼。
他沉默几秒,收了那些不正经:“什么?”
这话问得同样没头没尾,但段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本以会费些工夫,没到他家宝贝这次能这么坦诚,:“不知,只一眼就觉得是你。”
景西再次沉默。
他苦恼于被段池盯,其中“份被识破”只占一因素,更多的是他离开丘序的那天就一直在琢磨的。
那天他被段池抱了一整晚。
他接过太多危险的任务,警觉已养成本能,能被那么抱着而不醒,除了段池在系统没察觉的情况下给他下『药』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潜意识比他本人诚实。
再联系他恢复的一记忆、老大莫名其妙非要派他出来干活、出那天他到了穿书部门等已知信息……他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这难就是那串数据吗?
可那串数据明明是重生部门的,什么会来这边?
穿书部门的崩塌和这数据又有没有关系?
还有,在重生部门的候,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他是渣了对方,抑或……他们曾经在一过?
系统听他们一来一回打哑谜,这才听出问题:“你这就承认了?”
景西回神:“不然能怎么办?”
系统:“他又没证据。”
景西:“嗯,那等他知我当了狐萧的贴保镖,你猜他会不会吃狐萧的醋,疯狂针对狐萧?”
系统:“也、也有可能……咦,狐萧过来了。”
它每到一条故线,都会别关注两位主角,第一便发现狐萧朝着阳台来了。
景西在它完后等了几秒,很快听见开门声,率先扭头。
狐萧的视角,景西这条线刚好把后面的段池挡住。
狐萧一进来就看见他,立刻了:“我意不联系你,就是看看咱们有没有缘,实证明我确实该以相许……”
他着往里走,闻出了另一个人的味,觉得有熟悉,便又走了两步,猛地对了段池冷淡的目光。
他迅速收敛那浪『荡』,着打招呼:“段总也在啊。”
着他看一眼兔,知他们怎么遇到了一。
景西一脸高兴地给他介绍:“你来得正好,我和段总刚刚翻族谱,发现我也是他二舅,你可以喊他哥。”
段池“嗯”了一声。
狐萧当场就不好了。
不是,这声“嗯”是我的幻觉吗?
那么大一个总裁啊,什么这么扯的你都能信!
总裁不仅信了,还教育了他:“你是小辈,以后别和二舅开这种玩。”
狐萧:“……”
他强行崩住表情,木然头,在旁边坐下了。
景西看着这未来影帝,突然有个法,喊了系统:“条线男女主在一,其他bug基本能无视。同理,这条线我只用负责他的安危,让他搞好业。那他如果签了银垒旗下的娱乐公司,有段池在后面保驾护航,顺利拿到了影帝,咱们是不是也能换线了?”
系统一怔,觉得有理:“是啊!”
景西心妥了,对段池:“你弟进娱乐圈,你家公司还签人吗?”
段池:“我帮你问问,二舅你也进?”
景西:“我没兴趣,给他当个助理保镖就行了。”
段池微微眯眼,有不太乐意。
但他知这可能是自家宝贝这次要忙的,便:“行,我来安排。”
狐萧:“……”
银垒旗下的娱乐公司是业界翘楚,能签过,他自然求之不得。
他被这蛋糕一砸,整个人都有晕乎,但没有失理智,冷静:“你们等等,这么大的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把我老公喊过来一商量。”
他着就走,来到外面深吸了一口气,风中凌『乱』地找到塑料老公,让他掐自己一把。
塑料老公扫他一眼,伸手就掐。
狐萧当即叫了一声,用力抓住他的手,快速把整件了一遍,包括那个见鬼的“二舅”。
他当然能做自己的主,但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便再拉一个人进来,分担他的震惊。
塑料老公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天,问:“你是喝酒了,还是吃蘑菇了?”
狐萧:“我的是真的,他们正等着咱们呢!”
他进娱乐公司的,是委托塑料老公帮忙解决的。
后者也正在联系,但相比来,还是银垒的实力更加雄厚。
二人互相看看,折了回。
这阳台的两个人正在研究景西的新份。
景西换了种族,除了能感受到听觉和嗅觉变得比以前灵敏外,其余什么都不会。
段池:“耳朵也不会变?”
景西:“嗯。”
段池:“我教你?”
景西:“不了吧。”
段池:“你不看看垂耳兔人形态下的耳朵吗?”
景西忍了一下,终究没有抵抗住诱『惑』,同意了。
他一向聪明,听段池讲解完,就立刻变出了耳朵。
段池打量一眼。
长长的耳朵垂下来一,趁着兔天真的样,十分萌。
他不由得伸出了手。
景西就知要被捏,急忙躲开:“兔的耳朵不能随便捏,你不知吗?”
段池:“知,我就轻轻地『摸』几下。”
景西不干,要弄回,结果发现一件——他不会。
他暗一声大意了,只好拉开距离。
段池自然不会放过他,追了过。
阳台就这空,根本不够他们走几个回合,景西很快被『逼』到了墙角。
微微的摩擦声一响,玻璃门开了。
塑料夫夫迈进来,抬头就见段总把人抵在墙角『摸』人家耳朵。
二人:“……”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舅甥!
段池在听到动静便前半步把人护在后,挡住这两个人的视线。
不过手仍留着『毛』茸茸的触感和余温,他心里一阵稀罕,瞬只听手环嗡鸣炸,尖叫声几乎能掀翻屋顶。
塑料夫夫:“……”
卧槽!
狐萧的脑在这一刻转得飞快。
段池第一次看见兔、在阳台和兔话、刚刚捏兔耳朵,手环都没有响,见到他也没响过。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他震惊地看向了塑料老公。
塑料老公:“……”
你看我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心里完这一句,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沉默地看一眼段池,顿扭头就出了,“砰”地他们关了门。
段池:“……”
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