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抢铁路(二)

想让这些胡子马贼伏低做小、乖乖听话可不容易,一是恩情,二是实力,绿林道自有规矩,林重在生死存亡关头,救了大家伙的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的命都是人家救的,恩公的话自然要听。

即使有个别的寡情薄意,想到林重的实力也不敢炸毛,那天晚上白老三被高高举起、狠狠摔下的一幕太具有震撼性和冲击力了,处理白家哥仨的举动是完完全全的暴戾狠辣。

林重这样的人对你笑,你会觉得受宠若惊,如果他对你冷冷的,你马上便会内心惊惧。再说,一众土匪本来已经觉得前途灰暗没有出路了,林重这位新任大当家的强悍表现都看在眼里,他们心里也燃起了几分希望,在这乱世,谁不想找颗大树靠一靠哪?

轻伤的都已经归队,重伤的变成轻伤也可以出发,居然一个没死,这伙土匪的命真硬,林重留两个腿脚不便的看家,便带着队伍出发了。

凹山是长白山余脉,山势并不算很高,再往西则是丘陵地带,只是这一带尽是密林,大家牵着马在林间艰难穿行,天黑后终于穿出森林,来到了平原开阔地带,又往前骑马几十里路,夜已经黑的严严实实的了。

接近铁路线,大家下了马,

他们已经将马队拖到后山藏起来,马眼和耳朵都蒙上了,嘴也绑住,这就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在侦察兵指引下,来到附近一片树林中藏身,林重看看表,晚上八点半,九月下旬的东北夜晚,气温只有几度,队伍都身着单衣,背靠背蜷缩着坐在地上休息。

不知道能不能抢到火车,也不知道火车有没有粮食,林重以前当兵,从不需要发愁这些,现在接手这支忠义军残军,连吃穿都要操心了。

不管是土匪还是忠义军,野外露宿都是家常便饭,不少人都轻微响起鼾声了,快到凌晨三点,林重叫队伍出发。

马匹便留在树林中,据侦察兵汇报,兵站是一长趟平房,门对着铁路开,平房左右两侧,各有一座高台,晚上有两名俄军哨兵驻守。

凌晨三点多,睡觉的都睡熟了,夜间放哨的也已经昏昏欲睡,林重带着队伍靠近了兵站。

他将微光图像增强仪安装在白光瞄准镜前方的皮卡汀尼导轨上,透过瞄准镜,高台上放哨的两名俄军都抱着枪坐在哪打盹,他迅速击出两枪。

加了消音器的大狙,由于枪口气流和声浪在消音器内发生逆向的旋转和改道,传导出来的声音就被扭曲成非常独特而低沉的噗噗声,两声过后,两名俄军顿时委顿在地,完全没发出声响。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兵站没有养狗。所有人都在看着林重,林重点点头,道,“两名哨兵被击毙了,大家进去后,尽可能用刀解决。”

刘老疤他们也看不到哨兵被击毙,不过他们对林重有一种迷一般的信心,他点点头,和郝大炮一起带着众人蹑手蹑脚地扑了上去,溜门撬锁绑架杀人都是众人的拿手好戏,林重对此并不担心,虽然相处只有几天,但这些马贼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上去精瘦,但骨子里都是劲,虽然笑着,眼神深处都透着狠辣。

长长的一趟房子对着铁路开了两个门,不知道是不是起夜的人疏忽了,其中一道门居然没有锁,林重没有跟着众人进去,他抱着大狙领着几个人在外边警戒。

刘老疤等人是端着枪进去的,但里边的俄军睡的跟死猪一样,众人个挨个站在土炕前边,将枪背到身后,抽出了腰间匕首和身后的砍刀,然后一起刺下。

噗嗤噗嗤的声响过后,几十名俄军在梦境中回了彼得堡姥姥家,与此同时,郝大炮带着几个人踹开了房子尽头的一扇门,挥刀剁向炕上睡着的人。

林重进来了,听到里边的声响,他知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外边只有两名哨兵,没有其他人。

这时,他听到一声尖叫从房子尽头传过来,房间内的众人吓了一跳,然后听到郝大炮一声大喝,“住嘴!再喊砍了你!”

尖叫声戛然而止,林重跟刘老疤赶紧过去,尽头的房间明显是军官的住处,他们进来时,已经有人点着了蜡烛。

土炕上一个老毛子已经被剁的粉碎,炕梢靠墙坐着一个女子,抱着被子看着众人簌簌发抖,脸上的泪痕俨然。

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定是附近村庄里的姑娘,被老毛子掳来糟蹋的,估计她在老毛子睡着后坐起来哭,反而躲过了几把砍刀。

“别害怕,我们是忠义军,外边的老毛子都被我们杀了,你穿好衣服,天亮后就可以回家了。”林重走近几步柔声道。

他见炕上的老毛子死的不能再死了,便带着众人出了里间,来到外边的大屋。所有人脸上此时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大家杀过老毛子,但从未如此轻松地杀过。

去年十月,入侵中国的各路俄军在铁岭会师,此前与此后,东北境内的抵抗力量与俄军的战斗大都发生在吉林东部的珲春通化以及辽东新宾等地山区,最负盛名的忠义军也不过打到海龙府,铁路沿线根本没遭过战斗,护路的俄军警惕性大大降低,夜里的哨兵只是应付了事,护路兵无事可做,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去附近村庄抢粮食抢女人,所以林重他们的袭击很容易就得手了。

兵站设施简单,大屋的一头是军官住处,另一头是一个储藏室,里边有不少粮食以及修路的铁镐铁锹什么的,此外就是一些枪支弹药。

“把外边那两个哨兵的尸体拖进来,然后上去两个兄弟警戒,还有,弄点吃的吧,大家都饿了,天亮后还有战斗。”他对刘老疤说完,便带着人拿着家伙开始撬铁轨。

铁路在此时人们眼里是个新鲜东西,胡子们在修建铁路时绑票勒索,等俄军大规模入侵后便参加忠义军作战了,建成的铁路线什么样,现在才第一次见,不少人好奇地摸着铁轨,低声聊着。

此时的铁路跟后世比起来自然简易,石头路基枕木,都是有渣铁轨,等饭做好,林重他们已经在两个方向上都撬开了十来米的铁轨,剩下的就等火车来了。

那个姑娘害怕房间内的死人,出来坐在路边看着众人忙乎,林重便叫她一起吃饭。“谢谢……谢谢大哥救命之恩,不……不用了。”姑娘可能听说过忠义军的名头,马匪的名声也不比老毛子好多少,有点害怕地退后两步。

“你不用怕,等我们截完火车,你就可以回家了。”对着这样一位女孩,虽然林重不是此时的清朝人,依然为身为男人不能保护弱女子而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