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下午,孙少爷带着背了书箱的瑞喜儿下了学,果然来了。婉婉见孙少爷来了,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她不知道冬哥和孙少爷谈过一次。
婉婉问他:“你想通了?”
孙少爷说:“我糊涂,要不是昨儿冬哥点醒我,我都还没想明白过来。”
婉婉才知道冬哥跟孙少爷私谈的事。
婉婉说:“其实这两天我也好好想了想。我觉得你不信任我们。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我也在想:是不是咱们俩不应该在一起?”
孙少爷赶紧说:“婉婉,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才会生气。是我误会了你们。”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都是我自己小心眼儿,乱吃醋。我以后一定相信你,百分之百的相信你。”
婉婉说:“冬哥是为了我才留在这儿的。她为我做了许多,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她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你不要总想着和她比,在我的心里,她和你一样重要。”
“以后你再也不要吃冬哥的醋了。你也把她当成亲人。总有一天。你会很感激她的。”
孙少爷虽然有些话没有听太懂。但也点了点头。
婉婉和孙少爷和好如初。
孙少爷依旧每日下午来北归居,三个人看书写字,相处象以前一样融洽。
到了二少爷孙少爷放假的时侯,便把嫣然也约上,十几个人一起出去浪,去吃饭,听戏,逛庙会,去郊区玩……
日子过得也算顺畅。
转眼间,到天气正式热的时候了。
这天早上,天还刚亮。程初雪就听见外面有嘈杂声。程初雪醒了也不想再睡了,就起了床。
程初雪起了床,出门一看,发现院里变了样。院中间支起了许多竹架子。长长的好几排,一直延伸到荷园边上。
有喜在往外搬衣服,他把大少爷和他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布的,皮的,毛的,娟的,丝的,绸的……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全挂在了竹架子上。
大少爷在搬书。把他的书一叠叠的搬出来。也搁在院中。
“你们在做什么?”程初雪问。
大少爷说:“今天是六月六天贶节。是要晒衣服和书的。小冬哥,你把你的衣服和书也拿出来晒晒。”
程初雪往院子那头看了一下,果然满院都支上了竹架,许多衣服都晒了出来。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白的,灰的。像飘着五颜六色的旗子,汇成一道奇特的景色,很是壮观。
程初雪和有粮也把衣服和书往外搬。她的衣服也不少。大大小小的好几十件。不过书就少了一些。只有那十几本。
大少爷过来,教程初雪和有粮挂衣服。
竹杆是活动的,两头搁在两端的竹架上。厚的衣服铺平了搭在上面就行,太薄太丝滑的衣服,得穿进去挂。丝啊绸啊的衣服,还得翻过面来,免得晒毁了色。
书得一本本摊开。不能叠成叠,这样书都能晒到,就不会长虫。
程初雪看着大少爷的衣服,都是黑的蓝的的灰的颜色。再看看自己的:白的,紫的,绛红的……比大少爷的衣服颜色多多了。
“大哥,你为什么总穿这么深颜色的衣服?不换个浅点的颜色穿穿?”
“习惯了!”
程初雪看着大少爷的脸,还好长得帅,又个子高,要不穿上这些暗色系衣服,跟个老头子一样了。
有生从荷园那边走了过来,等他走近了,程初雪问他:“你们小姐在做什么呢?”
“我们小姐在指挥莲花迎花晾衣服。小姐的衣服太多了。一早起来忙到现在,还没挂完呢。小姐怕你这儿需要人手,所以让我过来帮忙。”
程初雪一想起婉婉那天天不重样的新衣服新裙子,说:“你还是别在这儿帮我们了。我们衣服都快挂完了。你还是回去帮你家小姐吧。”
婉婉的房里,有六个大衣橱。两个装冬天的厚衣服。两个装夏天的裙装的。还有两个是装春秋天穿的。这曾无数次让程初雪艳羡不己。
婉婉小姐的衣服在许府是最多的。因为老夫人说了:“女孩子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许家绸缎庄新进了什么布料回来,必得先给婉婉做上两身儿。有时侯还在外面买买买。她那些衣服,估计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件儿。
有生答应了一声。又回去了。
大少爷和程初雪领着有喜有粮挂完了衣服,搬完了书,这才来饭厅吃饭。
太阳出来了,照在这些挂晒出来的衣服上,大少爷和程初雪一边,一边欣赏这些奇特的风景。
“这边这一片,肯定是有根他们的。”程初雪说。因为有根他们的衣服都是短款。
“这一片,是厨房那些婆子们的。你看,袖口还有没洗掉的油印。”大少爷说。
“这肯定是伯父的。”程初雪指着一片挂满了绫罗绸缎的衣服说。老爷的衣服也好认:第一是他比较胖,那衣服比别的人的宽大一些,二是他喜欢穿暗纹套色的衣服,几乎所有长袍大氅都是暗纹花,找不到一件素色的。
几个人走至饭厅,老夫人老爷二少爷倒都到了,只婉婉没有到。
老夫人问大少爷和程初雪:“你倆的衣服书籍都晒出来了么?”
两人说:“哂出来了。”
老夫人说:“那正好,一会你们带着那两小子帮我晒皮货去。”
大少爷和程初雪点点头。
二少爷说:“我们今天不上学。周先生说让我们把学堂里的书和书箱连同桌椅都搬出来哂上一天。一会搬完了,冬哥,我和少珲找你玩去。”
程初雪“嗯”了一声。
婉婉过了一会儿才来,气喘吁吁,香汗直冒。
老爷有些不悦:“你怎么晚来了?”
“对不起,爹,我衣服太多了,有富送来的竹杆都不够用,我去了趟库里让他们取竹杆了。”
老夫人说:“有什么事,你别动手,让莲花迎花有生他们做,你只看着招呼着就行。”
“知道了,奶奶。”
“吃饭吧!”老夫举起了筷子,大家这才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