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宴会

“重要吗?”揽珍垂下头,似乎是自问自答,许久才抬起头来,“不重要了,一个落败的花魁,喜欢谁,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亲生姐姐盈盈拜下,“多谢长姐成全。”

揽星稳稳当当的坐着,受了她这一拜。

用的是祭拜死人的礼节。

她没有去扶这个年少时最疼爱的妹妹,也没有责怪她对着她用祭拜死人的礼节。

她只是看着揽珍起来,小心翼翼的拿了花灯转身离去。

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来,甘永春急匆匆走进来,甚至都没有看揽珍一眼,就关上房门,细声细语的问她冷不冷。

“原本是冷的,现在却是不冷了。”她握上那只细白修长的大手,抬头笑道。

真好,这世间还有你啊。

甘永春盯着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平常阴郁狠厉的厂督公公就这般笑的开心,他低声道,“发生什么了?原谅她了?”

“你若是原谅她了,我以后见着她,态度便对她好些。”甘永春道,“若是还怨恨她,我就去公子面前,说她的坏话,保准不让她落个好下场!”

揽星连忙拦他,“我的好公公,我不怨恨她了。”

“她刚刚对我行的,是给死人的跪拜礼。”她低声道。

甘永春捏着兰花指跳起来,“什么!她敢,我现在就去宰了她,把她扔进东厂里,让她好好受受那些子酷刑!”

“不是的。”揽星拉住他解释,“她的意思是,从此以后就当我死了,一刀两断,正好,也随了我心意。”

甘永春这才消停下来,咕哝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是谁让她动了心,闭口不谈?”揽星托着下巴,疑惑道。

此时揽珍早已经带上了兜帽,脸庞隐在暗色下,她提着花灯,行走在大街上。

“嘻嘻,好漂亮的花灯!”小女孩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上响起,揽珍感到背后一凉,她做出防卫的姿态。

耳边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这么紧张嘛,人家一个小孩子,能对你做什么呢?”

揽珍手握成爪,向耳边抓去,却只抓到一团空气。

“红叶,何必和我如此躲躲藏藏的?”揽珍轻声道。

果然,下一秒一个小女童的身影就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屋檐上,小女孩摇晃着双腿,面容天真无邪。

“人家只是好奇,你这个花灯,是哪来的?”红叶歪歪头问道。

揽珍的动作一僵。

“你不是知道吗?何必问我。”揽珍拂袖道,“不过是前几日忘了给书从罢了,如今她不在,我连用用都不能?”

红叶的笑容更大了,连带着摇晃的小短腿也停下来,她不无嘲笑的问,“忘了?”

红叶跳下来,赤足走在地上,“那我就当你是忘了吧,好了,尊贵的花魁,回去吧。”

揽珍没有回答,冷着脸走了。

红叶伸了伸小懒腰,嗤笑道,“还想跟老娘装?老娘和你一起长大,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那个在风里摇晃着的花灯,可不就是她看樊泽可怜,带回去托揽珍交给书从的吗?

她却自己留着了,果真是小偷一个。

红叶不屑的撇撇嘴,让她保护这种人,她一点也不愿意。

……

“你联系了不染城那边的人?”书从早已看了四处的环境,一片空旷,压根没法藏人,她问的很是放心。

樊泽点了点头,“你不用怕,我自有分寸。”

是什么时候,书从眯了眯眼睛,明明她这一路上都跟着樊泽,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不染城联系的,又是怎么联系的?

若是不搞清楚,书从放不下心。

“你是什么时候——”书从刚要说话,就见樊泽皱了皱眉,这是不愿意的表现?

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樊泽这样明显的拒绝她。

手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没事的书从,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樊泽承诺道,“只要有我,一切都会好的。”

书从理理思绪,笑着答好。

看来自己是该查查他和不染城的联系方法了,和这人呆久了,差点连那些自觉警惕全都丢掉了。

樊泽知道书从在不高兴什么,可是这些事情,书从少知道一点,就越安全一点。

如果他输了,那她便还有一线生机活下去。

“书从。”他轻声喊道,“今晚有个宴会。”

话音刚落,一个仆人就迎上来,毕恭毕敬道,“三皇子,宴席已经正在准备,大皇子让我提醒您不要迟到。”

“放心,我不会迟到的。”樊泽冷声道。

下人瞟了书从一眼,下去了。

“宴会?”书从问道。

樊泽点点头,将她的手握的紧了紧,“今晚你和我一起过去,可能会听见些不好听的话,你多担待。”

“当然。”樊泽笑起来,明媚的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若是有人欺负你,说你坏话,你就大胆的欺负回去。”

“有我给你撑腰呢!”樊泽拍拍胸膛,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难不成还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被欺负不成?”

书从脸上洋溢起温柔和幸福,她也叉腰仰头,“那当然了,谁敢欺负我!你要是这么没用,我迟早回大周去了!”

樊泽挠头,“回大周?”

“对,就是回娘家,小心我回了大周,就一辈子也不回来了!”书从眼神流转,狡黠道。

“那不行!”樊泽跳起来,“你不能不回来。”

樊泽用手去勾书从的小拇指,“你得留下。”

“你怎么这么好骗啊?”书从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见不远处焦急的库祀,摆摆手,“好啦,库祀在找你,去吧。”

樊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走了,却忘了问书还没给他一个答案。

直到看不见樊泽的背影了,书从冷下脸,慢慢地往库祀给自己安排的住处走。

哪怕可能会被欺负,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看来今晚的宴会,也不会容易到哪去。

“出来。”书从冷声道。

一个身影从柱子后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