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绵几乎是下意识走了过去，拿起那枚印章。
印章上刻了麒麟兰草，兰草是谢礼辰最喜欢的花，麒麟是当朝摄政王才能用的图纹。
这东西她在谢礼辰书房里见过，她也知道贡华和雷广这两个人。
毕竟她也在谢府生活了四五年，贡华带着的面具又实在张扬，随随便便就在府穿来穿去。
这些东西，不是贡华一个，雷广一个吗？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书桌里的抽屉，里面放着两张面具。
一张白玉绘彩面具，一张黑鬼獠牙面具。
白色面具是贡华的，黑色面具薛绵倒也有耳闻，有时候，书府公子就会因容貌丑陋带上黑色恶鬼面具。
当年更是凭着这黑色恶鬼面具吓跑了不少寒军军队，令其溃败而逃。
她这位兄长，究竟是谁？
“你在做什么？”一道男声突然传来。
薛绵抬起头来，一个后退摔在地上，连带着两个面具也摔了一地。
清脆的响声在书房里很是悦耳，薛绵的手不小心扎到了面具残片上，勉强唤回了她的神志，“兄，兄长。”
薛绵看见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半老徐娘，媚骨天成的女人。
是那个五娘！乔娘告诉过她，不要去招惹那个五娘。
书离踱过来，看着散落一地的面具，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不舍，“可惜了，我又得买新面具了。”
薛绵牙齿在上下打颤，明明书房里有着最好的炭火，很是烘暖，她却好像如坠冰窖。
他没有再隐藏声音了，这是，贡华的声音。
“贡华？”她轻声喊道。
书离垂下眼，开了口，语气温柔，“嗯，我在。”
“我的好妹妹。”他拿出了哄小孩的语气，很是温柔。
薛绵猛地放下心来，对啊，她是他妹妹，哪怕知道了他的秘密又如何，她又不会说出去。
“小绵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书离问道。
薛绵僵硬的扯起一个笑，她看向地上的碎片，“本来有事，现在没事了。”
书离看她的眼神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你先回去吧，小心着凉。”
薛绵点点头，僵着步子出去了。
离开前，她与五娘对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这个女人眼睛里面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就像看一件死物？
嘎吱一声，门被关上，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被发现了，五娘说要怎样呢？”书离一块一块捡起面具的碎片，这两个面具带久了，竟然快有感情了。
“公子说呢？”五娘笑道，见书离不说话，继续道，“自然是以防万一，杀了便是。”
书离也附和道，“是了，毕竟她与谢礼辰也还是未婚夫妻啊，万一走漏了风声……”
说着，他可惜道，“不过，这可是我妹妹啊，谁能想到只是出去接一下您的功夫，她就进来了呢。”
“看来公子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五娘双手撑住书桌，“那我这次就依公子的话。”
“还希望公子下次不要再如此行事，如此鲁莽任性，五娘不是傻子。”说罢，五娘转身离去。
书离拾面具的手，突然被划了一道。
被发现了啊。
薛绵回了房便赶紧躺上床榻，“快，快给我加衣服，加褥子，我冷！”
以前在宫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冷的冬日，全靠人自己熬过去。
一不小心，就没了命，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快，拿褥子！”她喊道，心里惶恐无比。
褥子一层一层的加上来，薛绵却还是觉得冷的不行。
侍女小心翼翼的说，“小姐，没有褥子了。”
“那就去找，去买啊！还要我教你们不成？”薛绵大吼道。
侍女们连忙都跑出去，去找褥子。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不，不对，她要去找乔娘，乔娘！
“你要去哪啊？”刚站起身来，薛绵就听见一声能酥·麻人半边身子的声音。
是五娘。
她返过头去，泪眼汪汪，“五娘，你怎么——”
“你怎么来了？”五娘看着倒在地上的薛绵，轻声问着，“你是要问这个问题吧？”
“那我可以回答你，来杀你的，蠢货。”五娘声音冰冷。
门突然被打开，乔娘匆匆忙忙进来，大喊，“你干什么！公主！”
乔娘连忙去扶薛绵的尸体，“公主？”
“她发现了公子的秘密，自然该死。”五娘擦擦自己的刀，无所谓道。
乔娘反驳道，“她是公主，怎会出去乱说？”
“你是不是忘了，这人差点成了谢礼辰的妻，周行的妃？”五娘嗤笑道，“你怎么确定她不会说出去？你有把握担保吗？”
乔娘说不出话来了，五娘道，“放心吧，金丝楠木，金银珠宝，公主下葬该有的，一样不会少她。”乔娘不再说话，默认了这件事情。
带着乔娘进来的侍女低下了头。
“你先下去吧。”乔娘道，此时五娘已经走了，大概是去安排出葬事宜了。
侍女乖巧的下去了，直奔书房。
“主子。”她轻声喊道。
“进来。”得到了回答，她推门而进。
书离放下了笔，“死了？”
侍女点点头，“死了，两位嬷嬷说要给她公主的殊荣。”
“哼，她也配？”书离冷哼道。
那两个嬷嬷是不是忘了，就是薛绵的母亲，才害的他母亲被寒王休弃，饥寒交迫，受尽侮辱而死？
这些也就算了，她还害的书从暴露了身份，书离实在不知道她有什么价值。
“五娘要我不要在意气用事，我偏不，你今天做得很好。”书离将一顶冠子戴在她头上，“把她引到这来，真把自己当了公主，你这些天下了不少功夫吧。”
侍女激动的低头，“不辛苦。”
“那就把她的尸体也换了吧，随便找个尸体，将她的尸体抛到乱葬岗去，我可不想让她进祖坟。”书离道。
“你也算是与我有些青梅竹马之义，事成之后，待到大寒光复，你就是我亲封的公主。”
侍女激动的点头，她起身正要走出去，突然转头问道，“那公子会封小公子做公主吗？”
书离一时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