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威冷总觉得这种事情很是私密,无意跟人深谈此事。
他面无表情地拿开王青珏的手,转移话题。
“王兄一月不在军中,王将军很是关心,已经差人来问过几次了。”
听到王将军的名字,王青珏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一脸不屑,道:“嗤,这老匹夫关心我是假,怕是又惦记我口袋里的钱了。”
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早就想上书父皇把他撤了。
“他好歹是将军,王兄若是想回京城,还是得顾及几分。”褚威冷道。
褚威冷不知王青珏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侯府庶出的小公子,便想着他能跟王将军搞好关系,将来好回京。
“嗯,多谢褚兄提醒,我这就去瞧瞧。”王青珏道。
临走之前,又回头道:“我晚上与你一同去府上吃饭,你等等我啊。”
“好。”
等褚威冷和王青珏来到家的时候,食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赵氏正端着蘸料往堂屋走。
“王公子来了?快些进屋吧,屋里暖和。”
“多谢婶子,我这又厚着脸皮来叨扰大家了。”
“王公子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我们就很高兴,快进来吧。”
掀开帘子之后,瞧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王青珏笑着问:“今日是要吃古董羹吗?”
说着,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对,天冷,吃些辣的,热乎的,暖暖身子。”
等离桌子近了,王青珏不光咽口水了,肚子也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他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东继国,已经好久没吃一顿好吃的饭了。
而自从吃习惯了罗蒹葭做的饭食,其他人做的他已经吃不下了。
罗蒹葭一直在厨屋忙活着,不知道王青珏来了,一进门,她便看到多出来一个人。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在今日准备的食材比较丰盛,不然就尴尬了。
王青珏听到动静侧头看了过去,瞧见来人是罗蒹葭,立马笑了起来,道:“嫂子,弟弟来给你送银票了。”
昏黄的灯光下,罗蒹葭感觉此刻王青珏身上在发着光。
真金白银的光。
说着,王青珏就把怀里的银票拿了出来。
一共一千两。
“本是九百多两,我凑了个整,先给嫂子一千两。”王青珏道,见罗蒹葭欲开口,他立马又道,“嫂子莫要感激我,我这般做就是为了省事儿罢了,等下个月少给你一些,我也不吃亏。”
两个人已经合作了多次,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
王青珏既然已经这样说了,罗蒹葭也没跟他客气,收下了银票。
“好,那我就收下了。”
“咋这么多啊,这才卖了几日啊?”赵氏惊讶地问道。
他们在镇北城的蔬菜铺子一个月可卖不了这么多,顶多有个十分之一。
罗蒹葭在镇北城卖的价格亲民,在隔壁东继国的价格可没那么亲民。
因着运输也的确困难,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几乎都是翻着倍来卖的。
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卖了一千两,而他们几个铺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可真赚钱啊!
“不多不多,之前咱们不怎么熟悉线路,知道的人也少。如今知晓的人多了,只会越来越多的。”王青珏笑着解释。
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罢了,实际上,他借着菜商的身份,在东继国得到了不少想要得到的信息,也察觉出来朝中有人跟东继国勾结。
这些要比蔬菜值钱的多,这也是他愿意多给褚家一些银钱的原因。
这些他自是不会解释的。
瞧着面前的吃食,王青珏饿得前胸贴后背,着急地说:“来来来,快吃快吃,我这一个月都没能吃一顿饱饭,在外头日日想着嫂子做的好吃的。今日我得吃个够!”
“今日准备得多,王公子尽情吃。”
接下来,没了说闲话的声音,只有往锅里下菜、吃东西的声音。
褚威冷和王青珏最爱辣锅,越辣越喜欢。不仅在辣锅里面涮,蘸料还要多放辣椒油。吃得嘴巴红红的,大呼过瘾。
赵氏和褚老大不能吃太多辣,只敢在蘸料里面放一点辣。
罗蒹葭比赵氏和褚老大强一些,但又不像褚威冷王青珏那般能吃辣,一会儿吃一些清汤的,一会儿吃些红油的。一顿饭下来,确实过瘾。
可罗蒹葭还是低估褚威冷和王青珏的饭量了。
最后,她去厨房擀了一些鸡蛋面,给他们下锅里去了。
吃了两碗面,这二人才觉得满足。
“今日准备少了,下次定不会如此了。”赵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王青珏摸了摸肚子,捏起来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婶子客气了,其实我早就吃饱了,只是嫂子的手擀鸡蛋面太好吃,我没忍住,又多吃了两碗。今晚吃太多了,怕是晚上得活动活动,要不睡不着了。”
吃太饱的又何止王青珏,还有褚威冷。
褚威冷从来没吃过火锅,这还是第一次。
虽说味道跟麻辣串差不多,但两者的感觉不同。
且今日这么多人一起吃,很有氛围,越吃越香,越吃越上瘾。
这边是火锅的魅力所在了。
天色不早了,瞧着外头的雪有下大的趋势,王青珏跟众人说了会儿话,便没再多停留,离开了褚家。
因着堂屋冷,等王青珏离开后,褚老大和赵氏也回屋里的炕上歇着去了。
留下来褚威冷罗蒹葭收拾桌子。
褚威冷瞧着罗蒹葭搓了搓手,似是有些冷,便道:“娘子也去歇着吧,我来就好。”
罗蒹葭确实觉得有些冷。
刚刚一直在吃饭,没觉得冷,还觉得挺热乎,这会儿吃罢饭了,就慢慢感觉到冷了。
瞧着桌子上一片凌乱,又满是油,罗蒹葭也没跟他客气,道:“嗯,多谢相公。”
说罢,罗蒹葭便回屋去了。
褚威冷收拾好堂屋和厨屋已经是一刻钟后了。
回屋后,屋里却没有人,倒是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水声。
褚威冷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他家娘子又去沐浴了。
今日下着雪,天这么冷,虽说室内挺暖和的,但也也比不了前几日。
他家娘子真的是太爱干净了。
本以为罗蒹葭洗一会儿就能出来,可褚威冷回屋快两刻钟了,罗蒹葭还是没出来。
虽然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水声,可褚威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生怕罗蒹葭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听着水声许久都没再传出来时,褚威冷就要过去问问了。
就在这时,罗蒹葭散着发从里面出来了。
竟然洗头了。
褚威冷终于明白为何罗蒹葭这么久没出来了。
“这么冷的天娘子怎么还洗头了?”褚威冷道。
许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话里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罗蒹葭却是听出来了,她知道褚威冷是关心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裳,道:“刚吃完火锅,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娘子也太爱干净了。”褚威冷道。
见罗蒹葭还在地上站着,穿着单薄的里衣。他知道她怕冷,便催促道:“赶紧去炕上暖和暖和。”
“哦,好。”
沐浴的时候没觉得冷,出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几分冷意,这会儿上了炕,终于又暖和了。
炕这种东西,真的是太好了。
坐在炕上之后,罗蒹葭拿起来手中的帕子开始擦头发。
天气这般冷,她头发又如此长,怕是要擦上两刻钟才行。
褚威冷本是坐在桌旁看书,看了一会儿,见自家娘子擦了一会儿头发就停下了,便合上了书,坐到了炕边。
他怕热,最近一些时日睡觉之前一般喜欢坐在下面,等睡觉的时候再上来。
到了炕边后,拿过来罗蒹葭放置在一旁的帕子,给她擦了起来。
罗蒹葭不喜擦头发,褚威冷在家时常常给她擦头发。
她还以为今日他生气不给她擦了,没想到气归气,还没忘了这事儿。
“我早就跟娘子说过了,头发不擦干睡觉容易患病。娘子头发这般长,不容易干,往后不要在晚上洗头发了。”褚威冷道。
听到褚威冷关心的话,罗蒹葭抿了抿唇,脸上露出来一个浅浅的梨涡,轻轻点头:“嗯,记住了。”
她本也不想洗头发的,可吃完火锅身上的味道着实重,尤其是头发上。
若是不洗的话,怕是一整晚都要闻这个味道,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才去洗的。
“不要为了干净就日日沐浴,身子康健比干净重要。”褚威冷又道。
“嗯。”罗蒹葭又应了一声。
见罗蒹葭答得迅速,褚威冷觉得她在敷衍他。
她最爱干净了,几乎日日沐浴,之前他就说过此事,可罗蒹葭嘴上答应了,事实上并未真的听从他的话。
想到前几日罗蒹葭早上起来有些鼻塞,流鼻涕,褚威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她:“娘子这回真的记住了?”
察觉到褚威冷的眼神,罗蒹葭抬眼看向了他。
她已经习惯了日日沐浴,即便是不洗,也得擦擦身子。
这种习惯是经年累月养成的,一日不洗就难受得紧。
她不可能改掉这个习惯的。
可她也知道,褚威冷是真的关心她。
她若是此刻反驳他,总觉得不太好,所以便敷衍了他。
此刻见褚威冷格外认真的眼神,罗蒹葭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可要她答应也不可能。
罗蒹葭眨了眨眼,抿抿唇,道:“相公,你没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啰嗦吗?”
此刻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罗蒹葭散着一头半干未干的乌发,刚刚沐浴完,小脸水水润润的,泛着红光。
眼睛也像是水洗了一般,长长的睫毛一动,像是一把扇子扇在了人的心上,痒痒的。
而那唇色本就偏红,此刻抿了一下更觉鲜亮。
她身上紧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里面大红色的肚兜看得分明。
大红色的肚兜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着人的眼睛。
褚威冷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朝着一处去了。
而且,在心底,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塌了。
罗蒹葭离褚威冷极近,自是看到了他那毫不掩饰的眼神。
瞧着他先是看了她的眼睛,又往她唇上看,最后又往下面看,顿觉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连忙抓了抓衣领,裹了裹身上的衣裳,挡住褚威冷的视线。
褚威冷的眼神儿好得很。
此刻罗蒹葭乌发未干,有些水珠滴在了里衣上,这就使得原本就不怎么厚实的里衣更加透明。
那大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除此之外,因为裹紧的衣裳,形状也显现了出来。
褚威冷喉结微动,握着帕子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对了,刚刚娘子说了什么来着?
啰嗦……
这话怎么听得这般耳熟。
想到自己上次用过同样的话说她,褚威冷看着罗蒹葭的眼睛,沉声道:“娘子可真是不喜欢吃亏。”
瞧着褚威冷的眼睛,罗蒹葭突然感觉到一丝害怕和紧张,人不自觉想要往里面挪。
只可惜,褚威冷的大掌突然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因着他力量太大,她没能挪动。
就在她想要开口时,只听褚威冷又说了一句:“巧了,为夫也不喜欢吃亏。”
说着话,褚威冷的唇落在了罗蒹葭的脸颊上,又很快移到了她的耳垂上。
在滚烫的唇触碰到耳垂上时,罗蒹葭感觉自己冰凉的耳垂立马热了起来,人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为夫帮娘子擦了这么多次头发,娘子也该回报一下为夫了。”
回报……
褚威冷之前给她擦头发时也喜欢讨些利息,她以为他说的跟从前一样,又想借机亲亲她。
但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一次似乎跟从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