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雇人

许是褚威冷近日真的繁忙,他今晚没看书,洗完脚之后就躺到了床上去。

前些时日,都是罗蒹葭先躺床上,她睡着了,褚威冷才来。

今日两个人都清醒着,反倒让罗蒹葭不自在起来。

她已经很靠里了,却还是不自觉再往里面靠了一些。

察觉到罗蒹葭的动作,褚威冷好心提醒:“娘子,听说靠墙睡不好,容易生病。娘子还是往中间一些吧。”

罗蒹葭抿了抿唇,停下了动作,道:“不用。”

“娘子许是觉得为夫可怕,才这般?”褚威冷问。

“自然不是。”罗蒹葭否定。

不过,既然褚威冷这般问了,罗蒹葭也不好再太过明显地躲他,稍微往中间靠了一些。

瞧着她的举动,褚威冷嘴角勾了勾。

就这般,两个人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一人盖着一床被子躺在床上。

唯一不同的是,罗蒹葭身上还贴身盖着自己的衣裳,更暖和一些。

这般安静了许久,褚威冷察觉到身侧之人没睡,便道:“娘子,若是铺子开张了,可需要人手?”

罗蒹葭数完一百只绵羊没睡着,正想着要不要数一数水饺,就听到褚威冷开口了。

这个问题不用思考,答案很肯定。

“自是需要的。”

如今铺子比较大,又在城内,想必客流量也会不少。

等到人多了,她跟褚老大和赵氏三人肯定忙不过来。

即便是能忙过来,罗蒹葭也不想太过劳累。

毕竟,褚老大和赵氏年纪大了,之前又生过病,她可不想累着他们。

如今有钱了,她还是想日子过得稍微轻松一些。

“需要几人?”褚威冷又问。

罗蒹葭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做竹签子需要一到两人,串串儿的话需要两人,煮串儿需要一到两人,招呼客人需要一人,收拾打扫需要一人,最好还有个收钱的账房。

因为铺子还没开起来,煮串儿的话,可以由她和赵氏来做。

收钱的事情,褚老大可以去做。

串串儿的话可以在客人来之前串好,竹签子也是如此。

但若是都由他们三个人来做,就太累了。

“两个人吧。”罗蒹葭保守地道。

毕竟铺子还没开起来,她从前也没干过这样的生意,到底需要多少人她也说不准。

“最好有一个男子。”罗蒹葭又补充了一句。

毕竟,做竹签子有些累,而且伤手,男子或许好一些。

“可有人选?”褚威冷问。

话说到这里,罗蒹葭已经明白褚威冷的意图了,这是想给她介绍合适的人?

“尚未。”罗蒹葭答,“夫君可是有合适的人?”

褚威冷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道:“嗯。娘子若是没找到合适的,为夫倒是可以推荐几个。”

不说别的,仅说褚威冷这个人,罗蒹葭还是非常信任的,他的眼光定然也不会差,这倒是解决了她的难题。

“好啊,多谢相公。”罗蒹葭道。

“娘子谢我作甚?”褚威冷反问。

罗蒹葭一下子卡了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是了,这本就是家里的生意,褚威冷作为家里的一员,做这些事情是应当的。

褚威冷却也没让罗蒹葭尴尬太久,道:“不如明日就让他们过来吧,娘子掌掌眼,若是合适,便先留下。虽然如今铺子还没开,但事情却多得很。有他们帮忙,你跟爹娘也能轻松些。”

所以,褚威冷这是见他们太累了,所以才想着给他们找人帮忙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蒹葭侧头看向了睡在身侧,隔着几乎半米远的褚威冷。

虽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却也知晓,那神情定然是极让人放心和信任的。

为人子,为人夫,他真的挺好的。

若不求情爱之事,只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罗蒹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久久没有回答。

这时,只听褚威冷问道:“娘子看我作甚?”

这一句话,立马把罗蒹葭拉回到了现实。

现实便是,眼前睡在她身侧的男子是被迫娶她的,虽然最近这些时日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他对她的厌恶和猜忌少了不少,但却也谈不上喜欢。

若真喜欢,按照他的性子,之前定不会同意和离之事。

且,他命中也注定还有另一个爱之入骨之人。

“没什么。”罗蒹葭恢复如常,又平躺回去,“你介绍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相处这么久了,褚威冷听出来罗蒹葭的情绪变化,他不知刚刚罗蒹葭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态度突然又转变了。

“嗯,那我明日便让他们去铺子里。”

这般说定之后,两个人便各自睡觉了。

罗蒹葭白日里累极,很快便睡着了。

褚威冷最近心事颇多,却没那么快睡着。

听着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如前几日一般,褚威冷把枕头挪到了罗蒹葭枕头旁,把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匀给了罗蒹葭一半,闻着熟悉的桂花香,那颗不□□定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又要打仗了。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入军营以来第几次的战争。

虽赢多输少,却次次伤亡惨重,朝廷每年都在征兵,可军营里的兄弟却日渐减少。

每一次,都有熟悉的面孔消失在生命中。

每一次,都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赢了,百姓苦,输了,百姓更苦。

朝廷只关心战争的结果,却从不过问战争的过程。

好在,自从年前,朝廷似乎终于重视起来,王将军也被圣上训斥,军中风气比从前好了一些。

他不关心战争输赢,他只希望,身边的兄弟能少牺牲几个,圆满的家庭能少破碎几个。

若有一日,边疆再无战争,那便好了。

想到这些事情,褚威冷感觉心中又异常烦闷,他侧过身去,瞧着罗蒹葭柔和的睡颜,隔着被子,伸手抱了抱她。

低头,嗅了嗅她乌发上的味道,如麻一般烦乱的心再度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