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送饭

训练结束后,王青珏揉着酸痛的肩膀朝着褚威冷的方向走了过来。

令他诧异的是,褚威冷竟然也在揉胳膊。

在他印象中,褚威冷可是很厉害的,毕竟,在大比武中靠着自己的实力取得了头名,万里挑一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而且,他听说褚威冷在邻国执行任务时曾七天七夜没合过眼,箭射在胸口,拔箭的时候都没喊一声疼。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知道什么叫累,什么叫疼?

“褚兄,你也觉得累了,你看,咱们的训练量是不是要减少些?”王青珏试探地问道。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训练的。

之前还好,没人管他。

可自从他大比武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褚威冷可不管他是不是侯府公子,天天压着他训练,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褚威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揉了揉胳膊。

王青珏知道褚威冷不会改变主意,见他一直揉胳膊,顺口问了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感觉精神不太好。褚兄的爹娘和娘子不是来了么,褚兄应该开心感到轻松才是啊。”

说到这里,王青珏顿了一下,上上下下看了看褚威冷,朝着他挤眉弄眼,调侃地道:“难不成晚上累着了?”

褚威冷动作微顿,仍旧没回应。

瞧着他这种反应,王青珏以为自己猜对了,惊讶地问:“还真的被夫人累着了不成?”

想到这两个晚上罗氏头靠着他肩膀睡的,昨晚甚至抱着他的胳膊,他一晚上没敢乱动。

褚威冷抿了抿唇,没说话。

褚威冷这是默认了?

王青珏真的有些傻眼了。

按理说,褚威冷那个娘子应该长得极丑,是个无盐女。

褚威冷也并不喜欢那个女子。

可两人是夫妻,褚兄又不得不跟那女子亲热。

那女子能把褚兄累着,得多厉害!

王青珏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又高又胖,长相极丑的女子。

越想,王青珏越觉得褚威冷可怜,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又充满了佩服。

不过,正妻丑点就丑点吧,贤惠就好。

京城世家贵族中,有几个正妻是长得好的?

在家能照顾公婆,做饭手艺又好,还会赚钱,又读过书,识大体,就已经很好了。

等以后纳几房长得好看可心的小妾不就行了。

“褚兄辛苦了。”王青珏过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褚威冷想,辛苦是辛苦了些,但——

想到掌心的触感,萦绕在鼻间的香气,倒也没觉得是件苦事。

这般一想,心头又有些异样的感受。

他不知王青珏心中所想,但也不会跟人分享这等闺房之事。

所以,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王兄可听说过从京城来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

一听这话,王青珏更觉自己猜对了,褚兄这是想找个妾氏了!

不过,那个人的身份确实有些复杂,他琢磨了一下,道:“年前确实有位有才有貌的姑娘来了这里,不过,那位姑娘似是还有婚约在身,身份也高了些,不太合适。”

他能看得出来,褚威冷虽然不喜欢那位娘子,但对她还有几分尊重。

这样的话,妾就不能找个身份太高的,以免压了正妻的位置。

就比如,如今宫中,贵妃娘娘的身份颇高,已经压了中宫一头。这就有诸多麻烦事。

前面一些褚威冷听懂了,后面就有些懵了。

什么合适不合适?

“那姑娘有没有婚约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褚威冷问。

“啊?褚兄难道不是……”王青珏怔了一下。

说完,他仔细瞧了瞧褚威冷的脸色,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是他多想了,人家压根儿不是那个意思。

说起来,那姑娘确实有些麻烦,不适合褚威冷。

他没这么想就好。

“那你为何问她?”王青珏问。

既然没这么想,怎么突然问起一个姑娘来了。

他也不是那种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人。

这着实让人感到诧异。

“我家娘子听人说了此事,昨晚问了我。”褚威冷解释。

一听这话,王青珏摇了摇头,无声地拍了拍褚威冷的肩膀。

完了,这姑娘不仅貌丑,还善妒。

将来褚威冷可就惨了。

若是往后娶个貌美的妾,家里还不得闹翻天?

一想到这样的情形,王青珏就越发觉得褚威冷可怜。

前几日褚威冷的家眷过来的时候他恰好有事不在军营,当时还有些遗憾没见着那位做饭极好的姑娘。

现在听褚威冷这般一说,他倒是没那么多好奇心了。

这也不过就是个善妒,长得丑而又不自知的普通姑娘罢了。

他还是只关注她做的吃食就好。

“王兄这是何意?”褚威冷问。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王青珏怪怪的,说的话做的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家娘子这是吃醋了,褚兄可小心点了。”王青珏语重心长地说道。

吃醋?

罗氏会因他而吃醋?

褚威冷心头升起来一种异样的感受。

不过,很快褚威冷就反应过来了,嗤笑了一声。

罗氏会吃他的醋?

不可能。

若她会吃他的醋,就没有之前她想要和离的事情了。

若是半年之前的那个罗氏,还有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可自从半年前开始,罗氏就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不一会儿,休息结束,又继续训练了。

早上吃过饭之后,褚老大在家里翻地,罗蒹葭跟赵氏出门去逛了。

在边关有许多不好之处,但也有好的地方,比如,就住在城里,买东西特别方便,走上半刻钟就能到大街上。

赵氏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感慨了一句:“住在城里可真方便,比咱们之前买东西方便多了。”

罗蒹葭也颇为赞同,道:“是啊。”

既然决定顺着剧情走,最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才会离开。

眼下,最紧迫的不是想一下怎么赚钱,而是要添置一些衣裳。

其实赵氏也会做衣裳,不光她,现在罗蒹葭也跟着她学会了。

只是,边关的袄子跟南边的不同,样式不一样,也更厚实一些。

现在又急需,所以就只能买了。

现在穿的这件实在是太鲜艳了太扎眼了,罗蒹葭不是很喜欢,这次她打算买个喜欢的颜色。比如褐色和靛蓝色,颜色重一些,看起来也比较稳重。

结果,她刚刚拿起来,就被赵氏否定了。

“别拿那个,穿这个,这个好看。”赵氏指了指一件朱红色的袄子说道。

罗蒹葭瞥了一眼,这朱红色的袄子比她身上的湘妃色还要扎眼。

她连湘妃色都觉得颜色重,更不会想要穿朱红色。

“娘,颜色太鲜艳了。”罗蒹葭委婉地拒绝。

“你年纪轻,就得穿鲜艳的。”赵氏笑着说,“这样穿出去多好看啊。”

儿媳从前不爱穿鲜亮的颜色,现在突然穿了湘妃色,显得脸色可好看了。

所以她想让她多买一件红色的。

罗蒹葭琢磨了一下,换了个角度说道:“可是这件跟身上的撞色了,都是红色,咱们还是换一种颜色吧。”

赵氏见儿媳是真的不想穿这个颜色,她便作罢,不过——

“不选这个也行,那也不能选刚刚你说的那两个颜色,太重了些。”

儿媳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天天穿这么老气。

况且,如今儿子也在身边了,她得让儿媳穿得美美的。

赵氏妥协了,罗蒹葭也妥协了。

随后,罗蒹葭又看中了稍微鲜亮一点,又不会太重的秋香色。

赵氏想让儿媳打扮得美美的,又怎会让她选这个有些暗的颜色。

最终,罗蒹葭在委婉地拒绝了赵氏提出来的几个颜色之后,两个人折中,选了既不太明亮又不太重的姜黄色。

选好衣裳,两个人又逛了逛,就回去了。

回到家时才巳正。

休息了一会儿,赵氏就去厨屋了。

罗蒹葭瞧了瞧时辰,见还不到做饭的时辰,就过去问了一句。

赵氏笑着道:“猛地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我想着,冷哥儿不是爱吃萝卜丝饼么,就想给他做几个。”

之前日日都要出去卖吃食,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不忙的时候还能四处去串串门,现在左邻右舍都不认识,她在家也无聊得紧。

这闲下来了,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罗蒹葭又怎会让赵氏一个人忙,她跟赵氏一起忙了起来。

两个人做得快,不一会儿,罗蒹葭就做好了二十个萝卜丝鸡蛋饼,以及三十个晶莹剔透的萝卜丝饼。

做完了就得去送。

褚老大在家里翻地,赵氏想着跟儿媳一起去送。

想着赵氏已经忙活了一早上了,此去军营最少得走两三刻钟,路上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罗蒹葭便决定独自一人去送。

赵氏是见过儿媳的实力的,她也没坚持,让罗蒹葭自己去送了。

临走前,罗蒹葭特意把湘妃色的袄子换了下来,穿了刚刚新买的姜黄色的袄。

原因无他,湘妃色的那件实在是太扎眼了,姜黄色的虽然也比较鲜亮,但却比湘妃色那件稍微低调一些。

但她不知道,她气质比较沉静,更适合这种颜色。

尤其是姜黄色,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赵氏看着儿媳换新衣裳了,却想错了,笑着问道:“蒹葭,你咋不穿之前那件湘妃色的袄子了?”

罗蒹葭道:“有些脏了,儿媳就换下来了。”

“嗯,好,你快些去吧。”赵氏笑着说道。

虽然她觉得之前现在这件姜黄色的不如湘妃色的亮眼,可儿媳见儿子时知道换新衣裳,说明她心里重视这件事情,所以她觉得开心。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一来一回估摸着得午时了,误了饭点儿。

罗蒹葭道:“爹娘,你们中午吃饭不用等我了。”

“好。”赵氏笑着应道。

他们不等她,让她在军营跟儿子一起吃。

罗蒹葭记忆力还不错,出了门,就按照之前褚威冷说的路线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等出了城门,离军营越来越近时,罗蒹葭越想赵氏刚刚的表现,越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怎么感觉,赵氏今日是故意的呢。

故意制造机会让她跟褚威冷送饭。

不过,即便是早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她也拿赵氏没办法。

这一路走来,倒也不是很偏僻,周遭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去城里买东西。

罗蒹葭脚程快,走了不到三刻钟就到了。

到了之后,她表明身份,在门口等着,有人去里面叫褚威冷了。

褚威冷刚刚结束了上午的训练,正准备去吃饭,就听人说罗氏过来了。

罗氏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种可能,褚威冷连忙放下饭,疾步朝着外头走去。

等他走到门口时,就瞧见了站在外头提着食盒正在等他的罗氏。

瞧着罗氏脸上平静的神色,褚威冷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罗氏是过来给他送饭的,家里应该也没出什么事。

罗蒹葭正无聊地等着褚威冷,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去。

待罗氏正眼看他时,褚威冷才发现她今日换了一身衣裳。

她没再穿前两日那件红色的有些可爱的衣裳,而是换了姜黄色的衣裳。

这衣裳虽不如前两日那件可爱,但罗氏穿上却很好看,衬得她皮肤白皙。和着她沉静的气质,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在发光一般。

周遭都是荒地枯树,而面前这位姑娘是唯一鲜活的存在。

见褚威冷在瞧着她发呆,罗蒹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见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唤了他一声:“相公。”

这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却突然让褚威冷心里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