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真相(二十六)

北池。

迟子衣马不停蹄极速赶往王宫,王宫如往日一般安宁祥和。

白玉堂殿,北池王上与王后正在用餐,殿外突有传报,“太子殿下回朝,觐见王上……”

迟子衣风尘仆仆入殿,看到健在的王父与母后,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但他王父瞧见他却是一脸震惊,“华儿此时,不是应该在那天朝……”

迟子衣瞬时便懵了。他眉头深蹙,面色很是不好。并未回答王父的问话,而是问道:“王父可知,师父如今在何处?”

他母后很是温婉,性子柔和端丽,嫣责道:“华儿不可无理,有何事这般焦急,怎得如此不修边幅便来面见你王父?”

他王父只是摆手道了声“无妨”,而后端望着他,“出了何事?”

迟子衣附身跪地:“王父圣安,请告知王儿,您是否派了师父去往天朝?”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管何由如若一切皆是父亲所为,那他此生还有何颜面面见那人……

他王父放下玉筷,瞳眸伸缩:“你师父做了什么?”

迟子衣猛然抬头:“王父不知?”

一旁他的母后一脸茫然,“那日你起身去往天朝,次日你师父便来辞别,说有要事处理,便走了。她竟是去了天朝?”

迟子衣心中疑团重重,他将在天朝见到师父以及宫王妃之事一概告知于他的王父、母后。

而后道:“王父,师父所做之事,如若被天朝陛下查到,届时我北池恐受牵连,请王父派儿臣去往天朝协助办案,以表北池之心,并与此事无关……”

言罢,他王父沉思良久,却是直接唤来了贴身侍卫,道:“太子长途跋涉,舟车劳顿,送太子殿下回玉阙宫。”

迟子衣一愣:“王父,你这是作何?”

他王父眸中寒冽,“你可知何为自掘坟墓?你师父所行之事除了你并无他人知晓,此事已过去六日,如若天朝有何风吹草动,我国边境怕是早已不平,你此番请去,怕不是羊入虎口,徒增祸端。”

“可是王父……”

“住嘴。你可曾记得,去年那萧旱夺他天朝三座城池!萧旱国君拿三位将军项上人头才得已平息此事。如今!你师父杀的!是他母妃!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师父?放过我北池吗?你既生为我北池太子,便当以万民安和为宗旨,何为保全!何为万无一失!近些日子,你便好生养在玉阙宫,好生思虑!休得再插手天朝之事。”

那些日子,说是他被养在玉阙宫,倒不如说是被他王父软禁了。当他再被放出来时,已是一月之后。

怪不得他的王父将他放了出来,原来那时一切已成定局。

宫琛身败名裂,竟已沦为人云亦云、人人唾弃的疯癫恶魔,因滥杀无辜被天朝陛下囚于王府地牢。

他的师妹,在回萧旱的途中失踪,“不详”二字便是他派出的所有禁卫出马查出的结果。

他的师父,再也没出现过。

十五年了,依旧杳无音讯。

如今此事已被封十五年之久,迟子衣没有想到,他会有勇气对他说出来。

特别是提到他母妃之死与他师父有关时,他感觉心脏被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他觉得,如若那时他听到师父与王妃所言时便冲出去带走师父,那是不是,他的母妃便不会死?

如若那时他在夜宴上直接告知他,他母妃有可能有难时,他的母妃便不会死?

那么是不是,他与他,都被现在要幸福的多?

至少,他的师妹不会只身回萧旱,失踪不详。

至少,他能看见他们,成婚生子。

宫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气愤,而是极为平淡,与他道:“你所言之事,十五年前我便知道了。你所听到的那个婢女之声,是我母妃自小的贴身婢女潭月,母妃死后第二日,她便与我说了。倒是你,竟未看出那人也易了容吗?”

迟子衣想到了各种可能,竟然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此事,而且还有他不知晓的东西。

他望着宫琛:“你的意思是说,你母妃假扮成安侧妃去会见了冒充我师父之人?”

宫琛点头:“是的,我母妃以为没人知晓,不曾想却被月姨与你都瞧见了。”

迟子衣不解:“王妃既已知晓有人会加害于她,为何还会中计?”

宫琛的眸子总算不平静了,那汪深潭里有漩涡在抖动。他摇头:“不知。我再见到母妃时,她只与我说了一句‘智者敛芒,与珄儿退出朝野,安度余生……’便去了。”

如此说来,是一个躲也没有躲得过去的阴谋吗?王妃假扮了安侧妃去接了任务,那么不知情的安侧妃自然不是行动者,那就只有冒充师父的人了……

她说过的,如若她不行动,那么她便行动了……

只是……那人为何会有王父的亲笔书信……这么些年,他一直怀疑的人是自己的师父,如今琛兄却道,那只是一个易了师父之容的人,那么师父这么些年又在哪里?难道也被迫害了不成?

迟子衣心中繁乱,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当夜支开他的那封王父的手书,能临摹得了王父字体的,除了北池朝堂之人,怕是再无他人了……

宫琛早已看出他的心思,他来此本就只为奈一一事,不曾想却阴差阳错知晓了这么宝贵的一条线索,月姨曾与他说过有一人易了容见了亦易成安侧妃的母妃,可是她并不知晓那人是何身份,而且她瞧见了还有一人看见了这件事,宫琛通过月姨的描述,想到此人便是迟子衣,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在夜宴上提点于他。可不曾想,他竟与那易容后的人竟有如此关系,而且还有冒充北池国君家书一事。

如此,此人看来确实与北池皇室有所渊源……

这样一来,似乎母妃之死,逐渐明朗了。

只是最难解的难题,母妃既知一切,为何还会中计?这一难题,也许只有她能解了……

宫琛嘘语:“栖华兄不必介怀,如今木已成舟,此人我必会追他出来。只是我所求之事,还望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