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真相(七)

是啊。我也懵逼呢,这是何意?

“回禀皇上,听小女说,那日琛长王子带她去长王子府的路上,被人揭穿了身份,诱发百姓恐慌,不知可有此事?”

话虽然是说给皇帝听的,但明显是在问宫琛。

他似笑非笑,毫不避讳:“此事确实不假,本王子恶名昭着、人尽皆知,众人见本王子如凶猛野兽,顷刻间逃之夭夭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说的,哪里有半分悔恨的样子?

谁知奈相当即便道:“这便对了,连普通百姓见到长王子都知道要跑,那么请问王大人,尔之子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这话问的,当即便让那哭天喊地的王大人微怔片刻,但受害人终究是受害人,人家毕竟是丧失了一个儿子的性命,很快便又撒泼哭喊起来:“奈相你这是何意?是在说犬子死了活该,是自寻死路吗?”

我那父亲赶紧道歉:“王大人误会了,本相并非此意,只是事出蹊跷,又关联皇家清誉,不得不做此推敲,还望王大人节哀,莫要被丧子之痛蒙蔽了端倪才好。”

这算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吗?

朝堂当下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无外乎各种质疑,“是啊,为何王大人之子偏要反治其身?”

“谁说不是呢?这长王子的恶名远近皆知,谁碰见他不得赶紧跑啊……”

看热闹的还没说上两句呢,便被那位安氏外戚又高声压了过去:“奈相此言差矣,众所周知琛长王子的本事,他若想杀一人,这人怕是逃至千里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得了,局面又瞬间逆转……

是啊,仅凭他宫琛那神仙本事,他若想让谁死,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人么,就是这种动物,人云亦云。这些个大臣也不例外,客观地去点评一些事情,又怀揣着强权者不可得罪的麻木不仁之心,然后被有心之人拽着鼻子走,一桩桩一件件似是非是的理由只要符合逻辑、紧密环扣,管他是真是假,便能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俯地的人乘胜追击:“皇上,犬子尸骨未寒啊,你一定要替犬子做主啊……”

此时,必然少不了推波助澜之人,有一三品大臣也站了出来,行了大礼:“还望皇上秉公处理,莫要寒了众臣之心啊。”

紧接着齐刷刷跪了好几片,一声接一声:“望皇上秉公处理,莫寒微臣之心……”

如此,受害者、同情者、施暴者、制裁者,在这个朝代最牛逼的地方,上演着一场滑稽之战。

没错,是挺滑稽的。

喧嚣过后,寂静一片,又有人出来了,便是那许久未作声的安国舅,他一番大斯行礼,跪地俯首:“琛长王子恃宠而骄滥杀无辜如今已在天都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请皇上降旨,已堵民众悠悠众口!”

得了,刚安静下来跪地的那些人,立刻又开始复制粘贴了,“请皇上降旨,已堵民众悠悠众口!”

“请皇上降旨,已堵民众悠悠众口!”

然后,皇上脸色死寂一片,但宫琛却不在意,他直接笑出了声,简直就是疯魔附体,一声大吼:“一帮蠢材!”

众人纷纷仰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眸子里的阴寒戏虐让众人浑身一颤。

他直指那叫屈者:“本王子前日是杀了人,但杀得是欲对本王子图谋不轨之人,你说你家庶子被本王子杀了,难不成想刺杀本王子的便是他?”

那人虽诧异,被他盯的险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振振有词,指责哭嚷着:“琛长王子何必这般出口污蔑,犬子自小柔弱不堪,连一只老鼠都不敢抓,你却要为他按上如此滔天罪名,其心何在啊!”

宫琛不怒反笑,“既如此,本王子何故要杀他?”

“琛长王子杀人,何时还有过理由了?”此言一出,便将所有人目光都拉到了他身上。这人是谁?说来好笑,此人便是曾经许给宫琛的一位姑娘的爹爹。

曾传闻,宫琛有过两个未过门的妻子,但都还没嫁过来呢,却都死于意外。好巧不巧,都是火灾,一个在大婚前一日死于自己的闺房中,一个在刚被许配的当日,便是这位大臣的姑娘,她死在了回府的娇中。传闻这俩姑娘都是被宫琛杀的,至于是不是暂且不说,而这个姑娘的爹爹心中自然是憎恨他的,毕竟自家的姑娘确实是被许配给他后死了的,即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桥段,可是试问谁又能真能做到将仇恨抛之弃之?

故而他站出来火上浇油也是能理解的。

你问另一位姑娘的爹在哪儿吗?另一位姑娘的爹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人便是安国舅……也是第一位谣言中死于宫琛之手的姑娘。

言归正传,那人这般冷嘲热讽,宫琛自然不放在眼里。

他充耳不闻,而是从广袖里取出一个物件,一挥手,那东西便被掷在欲上前来取的公公手里,道:“这东西,便是那人身上搜来的,请皇上过目。”

那是一枚金牌,上面刻着萧旱国的狼图腾,公公将它递给皇上,皇上当下大怒,一掌拍在龙椅上,因为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宫琛冷笑:“本王子近些年隐姓埋名嫌少出门,不曾想前日心血来潮带王妃逛新府邸,却在集市上碰上了揭露本王子身份之人,众所周知,本王子丧了两位王妃,而且这城内又全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故而为了王妃与百姓的安全,本王子便将人引至快至城外的新府邸,顺便将王妃安顿在此处,这才去找那位隐匿者。他一直跟着本王子来到城外,说来也巧,本王子将他引出准备杀之时,碰巧遇上了一件事。”

他说着便将目光对上了那位王姓大臣,又从袖里取出了一个物件扔在地上,那东西落地时,发出一阵闷响,包裹着的帕子一下松了,露出一把雕刻细致图腾精湛的匕首,他冷笑着,“这东西,便是杀你那犬子的物件儿。也怪本王子,只顾着杀那心怀不轨之人了,没来得及救他。”

那大臣满眼惊恐:“你……你骗人!”

他叹了一声,道:“不过,本王子虽然没有救,却有人救了。”他的笑颜立刻变得冷冽寒栗,沉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