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附子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当逃兵处理了。”叫名的军士厉声说。
“在的在的,军爷,我在的。”茯苓赶紧应答了一声,走上前去。
着急之下,茯苓没有注意压低嗓音。
清脆的嗓门引来了军士怀疑的目光。
“你怎么长的像个姑娘家似的?该不会是女的吧?”军士打量着茯苓,目露疑惑。
“军爷说笑了,在下林附子,乃是长洲县杏花村人士,应召来做随军郎中的,同来的村人可以作证。”茯苓强笑着指了指杨小树和王土根等人。
杨小树装作没听到,转过了身子。
王土根原本想上前应话,被杨小树拉了拉袖子,站住了。
茯苓的脸色一僵。
这个杨小树也太小气了吧?之前她不就是嫌他太唠叨,没怎么搭理他吗?
如今想找他救个场都不行。
“林附子是吧?行,我这边已经登记好了,你去那边脱衣查验。”军士见茯苓脸色发白,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营账,说。
“军爷,小的真的是男的。”茯苓吓得脸都青了。
茯苓一直在到处找陈小玉,没注意到周边的情况。
这一次,虎威军的新兵入营这一关,在点名后,加了一步脱衣查验。
只有完成了两个步骤的新兵,才可以领到自己的身份木牌,然后去后勤处领取衣服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
茯苓猛不丁地听到“脱衣查验”这是个字,还以为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暴露了,一时间急得六神无主。
“小树,你怎么不让我出面作证?这个林小哥,在路上还分了咱们俩一个窝窝头吃哩!”王土根见茯苓脸色惨白的样子,心中不忍。
“土根,在外面你可别强出头。你忘了咱们可不是真正的桃花村人,谁知道这个林附子是真是假?万一做了假证,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半个窝窝头买一条命,这样的事你肯干?我可不肯。”杨小树压低声音,说。
一路上,杨小树对茯苓积怨已久。
杨小树找茯苓说话,茯苓一直爱答不理的。
“那······我也不管了。”被杨小树一说,王土根吓到了。
杨小树和王土根说话的声音不大,茯苓却听了个清清楚楚的。
茯苓气过后,心中一阵惨然。
是啊!
她和杨小树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杨小树他们愿意帮她作证是恩情,不帮也是道理。
对于来参军的青壮们来说,脱衣服查验根本不算个事儿。
可是,茯苓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啊!
军营里都是男人,查看的人肯定是男人。
真要她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茯苓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上头命令,新兵入营当日需验明正身。林附子你敢抗命不从?”军士瞪起了铜铃般的大眼,怒道。
茯苓越是推脱,军士越是怀疑。
军士怀疑茯苓是北魏奸细。
北魏人满了三岁后,就会由本族的大巫师在胸口处刺青。不同的族群,刺青的图案不一样。
这一次,虎威军增添新兵入营需要脱衣查验的环节,就是为了不被北魏人混进军营里。
“不是的,军爷,小的没有不从,小的只是······”茯苓搜肠刮肚地找借口。
可惜,想了许久,茯苓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茯苓是真没想到来服兵役,居然还要脱掉衣服查验。早知道这样的话,茯苓肯定会早做准备,就算花光她身上的钱贿赂军士,茯苓也在所不惜。
“带下去!”军士挥了挥手,就有两个军士扑上前来,一人抓住茯苓的一边胳膊,往营账那边拖去。
茯苓放弃挣扎,面如死灰。
小玉不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救她。
罢了罢了,等会儿真要她脱衣,她就咬舌自尽好了。
小玉妹妹,对不起,我做不到答应过你的事,不能陪你在军营中相互扶持熬过这三年时光了。
茯苓想到这里,珠泪滚滚而落。
“站住,你们这是做甚?”这时,一个严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人正是周玲儿。
周玲儿安排人收拾好陈小玉要的营账后,才想起这一次新兵入营增加了“脱衣查验”这个环节。
周玲儿暗叫了一声“糟”。
陈小玉走之前,说过让周玲儿照看一下茯苓,在她回来之前别被人欺负了去的。
茯苓是个姑娘家,肯定不能当着军士们的面脱衣服。
那帮丘八又是脑子一根筋的,万一起了冲突,小玉姑娘这粮食到底还会不会给呢?
周玲儿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小跑着来到军营门口看情况。
还好,周玲儿赶的及时。若是迟到一分钟,茯苓就被抓进营账里去了。
“回禀守备夫人,这人叫林附子,是刚入营的新兵,刚才他不愿意自己走进营账验身,王小旗叫我们带他进去。”两名军士放开了茯苓的胳膊,冲着周玲儿躬身行礼。
“林附子是吧?交给我了,你们退下吧!”周玲儿摆了摆手。
“是!”两名军士冲着周玲儿行了个礼后,问都没问一声,转身就走。
自从周玲儿带领虎威军在双门峡打败武王叛军后,虎威军的军士们很尊敬周玲儿。周玲儿说的话,全军将士都愿意听从。
军士走后,周玲儿看了一眼茯苓,说:“林附子,你跟我来。”
“夫人,我······我有事要向您坦白。”茯苓一咬牙,走快几步,拦住了周玲儿的去路。
茯苓知道,眼前这个守备夫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机遇。
反正茯苓已经心存死志。最多······她提的要求守备夫人不不答应,结局还是一死而已。
“你有何事?”周玲儿挑了挑眉头,有些意外。
陈小玉说过,茯苓这姑娘胆子小,但是心地善良。
周玲儿想看看,陈小玉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夫人,实不相瞒,我是个女郎中,我们林家是祖传的医术。前段时间家中出了大事,父兄相继过世,爷爷又重病在床。接到官府征召随军郎中,爷爷病体难支,无法应召。我······我就女扮男装顶着我那过世兄长的名字来了。”茯苓急慌慌地解释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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