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竹淡淡地看了丰承一眼:“晚上结束后我们聊聊。”
丰承愣了一下:“好……”
他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明明站起来要比叶清竹高上不少,但却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就像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大狼狗。
嗯……还是一只智商为负的狼狗。
须瓷收回视线,抱住傅生的腰在他怀里蹭。
当一个人成为了自己生活的全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论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怕他生气,怕他的视线转向别人,怕他不要自己。
可他不是丰承,不会在对方抛弃自己后只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他会以实际行动证明,绝对不会让对方离开自己。
捆住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感情是一种,物理手段也无不可。
毕竟,他们都举目无亲不是吗?
傅生想揉须瓷的脑袋,但他的假发还盘在头发,无从下手,只好捏捏他的后颈:“等会他们问我为什么衣服上有红印子,我就说你亲的。”
“……”须瓷顿了一秒,拉开距离后才发现自己的唇膏确实蹭到了傅生的衣服上,还有粉底,好在他的眼影唇膏颜色都不深。
“你脱下来。”须瓷去掀傅生的衣摆。
“……”傅生连忙扯住,哭笑不得,“你是想让我在这里脱衣服?”
“拿去休息室脱。”须瓷抿着唇,“我给你洗。”
反正妆都花了,傅生索性在他脸上多捏了几把:“不得了啊,瓷崽都会洗衣服了……”
可他声音越到后面越淡,心口像是抽了一下,一阵刺疼。
须瓷被他惯得那三年里,自己的内裤都没洗过几回,到了如今却是什么都会做了,不也是拜他所赐吗。
须瓷迟疑地将手放入傅生掌心中,轻轻蹭了蹭:“也不是很会……”
傅生掩去眼底心疼,小孩敏感得很,时刻能察觉出他心情的变化,还会变相安慰他。
他将须瓷揉进怀里抱了一会儿:“走吧,我们去卸妆洗T恤,洗完吃饭。”
古香古色的庭院里有一个老式的洗手台,是由石泥砌起来的,方方正正,水龙头还是那种铁制的,泛着老旧的铜色。
傅生打开水龙头打算直接拉着衣服搓一下就好,但须瓷拦着他:“你脱下来。”
傅生有些无奈,但还是照做了,洗一小片衣服也用不着多大力,便由着须瓷去了。
洗头台的上方还有是一颗大树,层层叠起的树叶落下一大片阴影,刚好遮住了阳光。
已经换上便装的须瓷认认真真地卷起袖子,给自己刚刚蹭脏的地方轻柔地搓。
傅生就裸着上身,靠在洗手台旁静静看着。
他想起须瓷第一次洗衣服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暴躁,搓个衣服跟打架似的,要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直接把傅生一件居家衬衫洗抽丝了。
这事须瓷偷偷背着傅生干的,因为那件衣服被须瓷独自在家不可描述的时候弄脏了。
事后洗坏了还想买一件新的替换掉,装作无事发生。
结果一查牌子价格,这一套要一千多。
须瓷把自己兼职一个月赚到的工资搭了上去,咬咬牙下了单,结果转身就看见傅生提着被他藏在柜子里洗坏了的衬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最后新的还是买了,傅生买的,买了好几套同款,就是码数不一样,作为情侣居家服。
而须瓷洗坏衬衫的代价,就是比较费屁股。
如今须瓷的性子内敛了很多,洗衣服也会尽量温和了,两只手一来一回有模有样。
细长的袖子卷到了臂弯,小臂上的疤痕也清晰可见。
既然傅生已经知道了,须瓷便再也没用过肤蜡,平日里都穿着长袖长裤遮挡,拍戏的时候更不用担心,古装戏很难有露小臂的机会。
傅生按捺住心里的绵绵疼意,走到须瓷身后环住他,手把手地和他一起将衣服拧干。
“晾一会儿……”
“不用。”傅生直接套在了身上,“就湿了一小片。”
刚接触过凉水的T恤显得更凉快,两人一起去了吃饭的堂屋,今天的荤食是大肠和狮子头,素菜是生菜和黄瓜,看起来很有食欲。
大肠本身油腻,但生菜刚好解腻。
大家伙一起吃饭的就是有一点不好,人多就爱闲聊,聊天文聊地理聊八卦,自然也不会放过最近风头正旺的163事件。
“按照那小姑娘的意思,搞不好这机构背后真有金主。”
“可不是,说不定还不只一个。”
“这些有古怪癖好的有钱人和机构交易,然后发泄自己的施虐欲……想想都恶心。”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就没想过万一受害者家属前来探望发现了小孩的不对劲怎么办?”
“我之前看过这个报道,有个男孩家属说,刚把人送去就要签一份协议,协议是说在治疗期满之前不得探望,因为小孩子都很会装可怜,看到父母来探望自己就觉得父母还是心软的,就不会认真改错……”
“操……”
“他们就以这种理由不许家长探望。”
说话的人是剧组编剧,她叹了口气:“而且如果真有背后交易,肯定也会挑那种没人管的小孩,你想想父母能把小孩扔到这种地方得多狠心啊,估计不少小孩都属于被家里放弃的状态了,哪里想得起来关心。”
傅生蹙了眉头,本身闲聊没什么,但他不希望须瓷被影响到,刚想开口让大家快点吃下午忙,就被须瓷拉住了。
他垂眸低声道:“没事的,避不开的。”
未来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163事件都会出现在身边人的口中。
况且编剧说的没什么问题,他确实是那种被家里放弃的小孩,虽然不是因为同性恋这事放弃的他。
——还好有周伯。
被拍照选中的那天,须瓷很冷静地偷偷碎了一个碗,藏起了瓷片,想着到了那里后,直接同归于尽吧。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傅生以外的人碰自己,太恶心。
“那些小孩是真的可怜啊……”白棠生的助理何然也参与了讨论,“都还年轻呢,很多连大学都还没毕业”
“一辈子都要陷进这种阴影里了吧,之前不是有记者做过回访吗,真正成功脱敏的没几个,大多数都不能像正常年轻人一样活动了。”
编剧冷声:“造孽,这种人渣就应该拉出来施以宫刑!”
何然双腿一缩:“你看着我说这话干嘛!”
编剧站起身拍拍何然的肩:“看着男人说比较有代入感。”
何然:“……”
须瓷将碗里的大肠全部挑出来,偷偷放进了傅生碗里。
以前他其实挺喜欢吃这个,只要处理得当,味道其实非常不错,但他最近这段时间食欲一般,对这种偏油腻的东西都没什么胃口。
“吃不下?”
须瓷点点头:“热。”
“想喝绿豆汤吗?”傅生捏捏须瓷的脸。
“想……”
大夏天来一碗冰凉甜口的绿豆汤确实分外舒爽,但傅生总不好只给须瓷一个人订,于是便跟江辉说了两句,江辉吃完饭招呼道:“大家抓紧,今天下午的场次紧,搞完后傅导请大家喝绿豆汤。”
一阵欢呼声响起,傅生一边纵容地接过须瓷挑给自己的香菜,一边侧头对江辉说:“再订点冰淇淋,直接让他们推个冰柜过来。”
“行。”江辉见刚说完话的傅生转头又将碗里的狮子头分成好几瓣,喂到须瓷嘴边,“吃一口。”
既然傅生都微博公布了,外人不知道可剧组里谁不清楚傅生说的就是须瓷?
他便也不避讳,当面失笑打趣:“这么惯着成了坏小孩怎么办?”
“自己惯得自己受着呗。”傅生轻笑,继续哄道,“再吃一口。”
须瓷缓慢地眨动着眼睛,他早就不是什么“好小孩”了。
可日后他若真的颠覆了自己的形象……傅生还能记得今天说的话吗?
希望届时,他也能受着。
须瓷垂了眼眸,碗里的食物索然无味,不过傅生喂的他都吃掉了。
傅生也没看他,专心地分割碗里食物准备投喂。
就在两人各有心思的时候,罗裳突然朝着他们走来,有些无奈道:“须瓷又上热搜了。”
须瓷愣了下:“……什么?”
傅生眉头微蹙:“怎么了?”
“你不是发了条公开恋情的微博吗?”罗裳哭笑不得,“有眼尖的网友发现,剧组所有演员都给你点赞或评论了,除了须瓷。”
傅生:“……”
虽然这次的热搜不算靠前,但也排在了第十位。
须瓷悄悄放下保温饭盒,打开手机找出了傅生的那条微博,带着一丝微妙的窃喜,在既众多演员的祝福后评论转发一条龙——
祝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刚想让须瓷别动的傅生默然望着手机微博的推送,“早生贵子?你给我生?”
须瓷:“……”
他真不是故意的,打完百年好合后,输入法自动跳出了早生贵子。
罗裳幽幽一叹:“很好,这下你要被骂了。”
本来就有人在说须瓷心怀不轨,可能想抱傅生大腿,于是不想祝福他的恋情,结果热搜一出须瓷就转发,这可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傅生倒没罗裳那么忧心,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记住你今天的话,生不出来就别下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十二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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