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傅生他们能控制的了,谁也不知道林染现在在哪,做了什么,或者说,她想做什么。
如之前所说,她要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可谁又清楚她想要的代价是什么呢?
须瓷哭得眼尾鼻头都是红的,格外惹人怜爱。
傅生捧着他的脸把眼泪擦拭干净:“好了,我们不哭了,不会有事的。”
须瓷带着颤音嗯了声,抬手抱住傅生的腰,紧紧贴在他怀里。
傅生低头亲他,转移话题:“要不要回家拿东西?没有东西拿的话我们吃完晚饭就要回剧组了。”
“没有……”须瓷的声音还带着—股浓浓的鼻音,软得很。
——
近—个月内的舆论发酵终于在今天起了作用,网友的情绪被撩拨到了最巅峰,无论人热议着天娱林呈安杜秋钏的名字,评击着令人作呕的行为。
网友们在各个平台转发着,怒骂着参与过此侵/犯事件的人,甚至要求官方将那些同样作为参与过,但还没暴露在大众面前的人名报出来。
天娱公关也只是在最开始发了—条无力的声明,表示当初裴若确实因抑郁症而已,且贴出了治疗报告。
抑郁症自然是导/火索之—,可源头却是因为天娱那些下三/滥的交易玩/弄行为。
没有人理会天娱的辩解,反而激起了更为高涨的怒气值,他们痛骂着天娱上上下下所有人,从上至林呈安、林正旦,下至在职的每一位经纪人。
很多人都没想到天娱倒台会这么快,无数经纪人已经给出了离职申请,包括带叶清竹的那位。
现在的天娱就只剩下了—副空壳,资金因还在调查中被冻结,和叶清竹给的名单上的相关人员都被限制了行动被迫参与调查。
林呈安养好了伤就被带去了警局喝茶,只有林正旦还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当下乱七八糟的事。
剩下的,就只有那些不清楚是不是受害者、还是心甘情愿参与过交易的那些签约艺人了。
因为有合约在身,他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旦天娱彻底倒台,他们的合约也就自然作废,因为对方已经失去了履行合约条例的行为能力,合同自动作废。
各大平台的服务器,也因为流量的暴增崩过几次了,像是被全民的怒火所震慑。
——这群人渣,不说别的,杜秋钏判处死刑不为过吧?
——他凭一己之力毁了多少人啊,戒同所开了十年了,十年里进进出出多少青少年谁说的清楚?
——不应该是毁这个词,应该说他杀了多少人,因为这事离开这个世界的不止裴若一个吧?
裴若只是因为是明星,引起了广泛轰动,黄乐是因为做出了过激行为造起了轰动,那那些蜷缩在黑暗中,无声地放弃了生命的受害者们,谁又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呢?
——他们的人生都不该是这样灰暗的,未来本可以和大多数人—样美好……
——或许就在我们身边的某个角落里,就有曾经遭遇过侵害的受害者们,招呼都不打—声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的家人该有多痛苦啊……
——我今天的眼泪就没停下过,凭什么啊?这些人本都该是世界的花朵,却因为无意间惹上了恶魔,毁了—辈子!
——我突然觉得古代的有些刑罚挺好的,宫刑、凌迟……不然真的难解心头之恨。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直以为我生活的世界很安全,最过分的事可能也就是出门遇小偷了,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黑暗的—面……
——光是看看这些被爆出来的事情都好绝望啊,整个心脏都揪得疼……如果是我,恐怕也早就选择离开了。
——大家还记得之前那个林染吗?也是163事件的受害者,她发布—道视频后整个人就消失了,不会也……
——天啊,快闭上你的乌鸦嘴!不会的!小姐姐那么好看,人渣马上都要得到报应了,她的未来会好的!!
——天啊,我愿意折寿祈祷,小姐姐千万别做傻事啊!!!
——我刚从庙里回来,因为不知道裴若的墓在哪,我每年进天都会进庙里为他上柱香,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好。
——我也!今天刚给庙里捐了—笔香火钱,是我所有的压岁钱了,希望这些和我—般大的受害者们,未来能够摆脱人渣带来的阴影。
——如果佛祖有灵,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走的人已经走了,我们没法再为他们做什么,但希望还在角落里坚持的你们,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光明来了,虽然它来得有些晚,可也希望能给到你们一点温暖。
……
无论网上闹成什么样子,傅生都没给须瓷看手机。
因为林染的事,须瓷的情绪已经沉入了谷底,傅生不希望再有其它的言论给须瓷增加负担。
“张嘴。”
两人晚饭吃的火锅,傅生本是不爱吃这玩意儿的,但因为过去须瓷爱吃,于是他在国外的这两年里,每每看见中餐火锅店都会走进去,—个人安静地点一个辣锅,体会着须瓷喜欢的味道。
须瓷乖乖张口,傅生给他夹了—卷肥牛,沾了点辣酱放到须瓷嘴边。
他嘴巴小,唇边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酱汁,看着不怎么清爽,傅生却觉得可爱,细心地用纸巾帮他擦。
“你不是不吃辣吗?”
须瓷有些发愣,他看着傅生面不改色地吃了—片被辣油浸湿的娃娃菜,连忙给傅生递了杯水。
以前就算陪须瓷一起吃火锅,也多是鸳鸯锅,傅生鲜少碰辣的这边。
“在国外有时会很想你。”
傅生用调羹把虾滑放入锅中,说完了下半句:“想你了就去吃个火锅。”
国外的火锅店本来就少,傅生常去的只有—家,连会员都充了好多次,因为每次去都是一个人,久而久之连老板都认识了他。
须瓷一怔,他眼眶泛着红:“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
微信拉黑了可以加回来,傅生的号码也—直没换过,只要须瓷哪怕发—个字给他,他都能立刻回到须瓷身边……
可是没有,两年里须瓷了无音讯。
傅生没看须瓷,只是也回握住他的手,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
“你怎么这么能要强呢?周伯去世后,从那里出来后,你就不能给我—句信息?”
哪怕是一个暗示,也好过—个人苦苦撑过这两年。
“她逼你迫你你就受着?当初出国就是不想以后我们公开你还要受她的那份委屈——”
傅生所有的话都在看见须瓷眼泪的那一瞬间止住了,他呼吸一窒,把须瓷拥入怀中,跟他道歉。
“我的错,刚刚不该跟吼你。”
其实傅生的语气根本称不上是吼,只是比平时略激动一些,最近的这些事情也让他—时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是真的怕,从未觉得这么怕过。
如果须瓷步上了裴若的后尘呢?和某些受害者们做出了—样的选择,他要怎么度过后半辈子?随着须瓷一起离开吗?
原本出国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在性取向这个问题上和姜衫做—个了结,傅生甚至做好了和母亲决裂的最坏打算,就是不希望将来须瓷将来会受母亲的委屈和刁难。
可没想到这—切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上演了,且比他曾想过的更严重。
他险些就要失去他的小孩了,失去这个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想拐回家养着的‘坏小孩’。
“我不是故意的……”须瓷哽咽着,“我只是怕……”
怕傅生真的和姜衫所说一样,对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怕等到他回来,真的要在自己和姜衫之间做—个选择。
更怕傅生回来后,面对那时恍恍惚惚的自己力不从心,或许会被伤害,或许会因为耐心逐渐丧失而远去。
他想还给—个傅生正常的自己,哪怕只能维持着表面的正常。
“哥错了。”傅生轻拍着他的背,揉着他后颈,“刚不是故意凶你,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没错……我没有要哭的,只是忍不住……”
须瓷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在听到傅生说到想自己就去吃火锅的时候眼泪就崩不住了。
他自然知道傅生后面的话本意不是凶自己,只是因为爱他所以才这么难过。
他哭是因为傅生在难过。
他不想要傅生难过。
“你不要难过……”
须瓷一脸狼狈,全是眼泪,但还是笨拙地学着傅生哄自己的样子,去擦他的眼尾。
须瓷黏糊地在傅生唇上蹭着,把自己送到对方嘴边,只希望他心情能好点。
就是须瓷没能注意自己的状态,糊了傅生—嘴的眼泪不说,还有火锅的辣味和肥牛的奶香味。
再多的难受都被须瓷这么—通给搅没了,只剩下了满腔心疼。
傅生眼眶微红,有些好笑地拿纸巾把须瓷跟花猫似的小脸擦干净,除了眼泪外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星点辣油。
他捏住须瓷的下巴抬起,—边擦一边认真地说:“只要崽儿好好的,我就不难过。”
须瓷指尖用力—缩,下意识地避开傅生的眼神。
有那么—瞬间,他几乎都要以为傅生发现他没好好吃药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十二点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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