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父亲看到电梯旁有外人时,非但没有停止驱打,甚至因为觉得丢人变本加厉地将拖把棍抡在青年身上,一直把人往电梯这里赶。
摄影师一时有些懵逼,没想到今天节目的第一单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但他很快将镜头对准须瓷,看看嘉宾会如何应付这种意外,通常情况下不论怎么处理都是爆点。
须瓷也只是看着青年的脸怔了几秒,便抬手握住了那根即将抡到他身上的拖把棍。
老父亲铁青着脸看向须瓷:“别多管闲事!”
青年狼狈地抬起头,看到须瓷时错愕地低声问了一句:“157?”
摄影师没太听清,但因节目组要求,为保障普通民众的个人隐私,除非征得同意,否则他们不可以将普通群众的脸单一暴露在镜头里。
没想到下一秒,青年的父亲便将拖把棒挥在摄影师的机子上,摄影大哥被打得措手不及,手一个不稳机子就砸在了地上,镜片碎裂。
他甚至听到心碎的声音……摄影机就是他的命啊!
“拍什么拍?都给我滚!”中年男人又挥来一棍子驱赶他们,“你长本事了?会找记者了,你今天就算是把天王老子找来也没用!”
原来是被误以为是赵来的记者了……还真是无妄之灾。
摄影师心疼地捧起摄影机:“损害他人私人财产是要赔偿的。”
“我赔你个祖奶奶!都给我滚!”
和此刻暴怒的男人讲理无用,三人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关闭之前那位父亲还朝地上tui了一口痰,满口嫌恶。
“……”
电梯缓缓下行,须瓷还算平静地和青年对望着。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姜诞。”
在姜诞说话之前,须瓷就将衣领上的收音器摘掉了,摄影师的机子坏掉,只能通知节目组送一台新的过来,便没人记录他们此刻的对话。
须瓷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点头,只是平静地看着姜诞。
出了电梯,摄影师走到一旁去给节目组打电话,姜诞轻吐出一口气:“我是后面进来的,当时我偷偷给了你半个馒头记得吗?”
“……”须瓷自然是记得的,否则刚刚也不会拦住姜诞的父亲。
“外卖。”须瓷冷淡地把手上的粥递给姜诞,转身就要离开。
姜诞急忙抓住了须瓷胳膊:“我之前看到过你的热搜,你演电视剧了?真厉害。”
须瓷嗯了一声:“我还有工作,走了。”
“你……”姜诞看看远处的摄影师,“你们这是在录节目?”
“嗯。”
“他摄影机子也坏了,送过来估计要段时间,能不能陪我聊一会儿?”
姜诞挽留着:“157……我这两年过得很不好。”
157这个数字又勾起了须瓷久违的记忆,在那里面,他们不配有名字,只能以编号代称,而须瓷又不喜交流,所以当时机构里的患者几乎无人知道他的名字,姜诞也是其中一个。
他是戒同所被端掉的前几天进来的,第一天早餐喊口号时,因为饥饿姜诞没反抗两下就妥协了,须瓷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一言不发坚持着底线。
他可以被骂变态恶心,但他不应该因为是同性恋、因为喜欢傅生这件事就成为恶心的变态。
和傅生在一起,应该是件美好的事情才对。
对姜诞有印象是因为那天早晨,他因为饥饿低血糖,抱着腿坐在床上意识已经有些晕乎了,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递给了他半个馒头。
宿舍里有监控,姜诞因为这事被罚了禁闭,但因为他早上表现良好,关禁闭也只是单纯的空屋而已。
可姜诞不知道的是,那半个馒头即便是快饿晕了须瓷也没有吃。
因为那是姜诞放弃底线换来的,须瓷不想吃着别人用尊严换来的食物,仿佛意味着他也变相地妥协了。
姜诞坐在小区花坛旁边的椅子上,抱着粥盒狼吞虎咽。
“我……”他抽空擦了擦嘴角,“这两年,我爸……就是刚刚那个,他看我一直不顺眼,觉得我丢人,不听他安排正常结婚生子,也不给我钱买药——”
他苦笑着:“我刚出来就确诊了,中度抑郁症,胃口也变得很差……”
须瓷朝他碗里已经见底的粥看了一眼。
姜诞尴尬一笑:“今天是饿太久了……你看,我是不是比两年前瘦了很多?”
须瓷的目光停留在他刻着GAY花印的T恤上,半晌才说:“不记得了。”
须瓷没理会姜诞的阻拦就离开了,因为节目组让他们回去取摄影机。
虽然刚开头就多了一本维修旧机子的成本,但他们也确实开头就爆了一个话题,尽管后续姜诞和须瓷聊的什么都没录到。
真要说起来,外卖员的一天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这个职业能赚多少钱,全然看你有多能吃苦。
他们录制节目中止到晚上八点,连摄影师都累得腰酸背痛,一直坐在电瓶车上跑来跑去,屁股都麻了。
中间他们也遇到过比较有卖点的话题,比如一个同样是外卖员的小哥因为红绿灯过得太极和一辆自行车碰了一下,车虽然摔了但没出多大问题,可他后备箱中的餐食全撒了,里面最贵的一份外卖是鲍鱼海参饭,198元。
摄影师本以为须瓷多少会去关心些,毕竟他是明星嘛,要给自己制造热点以博取观众的好感,可须瓷也只在红灯到来时停留了一分钟,随后毫不犹豫地就走了,甩下一圈围观的人。
再比如晚饭的时候遇到一个单,是个七八岁的女孩为妈妈点的粥,因为妈妈生病了,爸爸在外地工作回不来,她还小不会做饭,只能自己学着妈妈平时的样子点了一份外卖。
小孩懂得还挺多,知道生病了要吃得清淡一些对身体好。
摄影师本来提议要不要进去帮帮忙,结果被须瓷毫不犹豫地拒绝,且冷淡地对小女孩说:“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不可以让任何陌生人进门。”
小女孩声音很软:“好的,谢谢哥哥和叔叔。”
摄影师:“……”
谁是哥哥?谁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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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吧!”苏畅列夸张道,“小瓷今天赚了289元!”
“……苏老师赚了多少?”于幕问。
“我就没有小瓷能干了,只赚了两百七。”
苏畅列故作无奈:“外卖员真的很辛苦啊,一天没停才赚这么点,迟到了还要罚钱……”
另外几人安慰着:“苏老师也很厉害了,我们才两百出头呢!”
骆其风勾唇笑:“没关系,还有明天半天,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准备两天进行录制是怕一天之内拍不到有意思的东西,于是给了两天时间收集可剪辑进正片的素材。
按理来说,须瓷今天的素材是偏多的,可他一个都没把握住。
摄影师正在和节目组导演交流,须瓷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不在意播出后会是怎样的效果。
观众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好,都与他无关——
他只要傅生。
结束录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傅生打电话,须瓷已经忍了很久了。
本来正常来说,他们已经公布,须瓷会毫不顾忌地在录制的时候就和傅生通话视频,可因为早上的事,须瓷总害怕傅生生气了,又或者并不喜欢他自作主张的公开……
“终于结束了?”
“……”须瓷闷嗯了声,“在回酒店的路上。”
傅生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须瓷的耳边,和往常一样的温和:“累不累?晚饭吃了吗?听说你和苏畅列一组,他有没有为难你?”
须瓷一个个地回答:“不累,吃了,没有为难。”
有镜头在,苏畅列怎么会为难他。
而且说是同组,但他们俩的工作完全是分开的,不像是抽中服务生的那组,两人同在一个餐厅,还可以说说话聊聊天。
“你胆子肥了啊?”傅生笑着说,“中午不接我电话,晚上也不接,想上天吗?”
“我回信息了。”须瓷抿着唇,“有摄像头。”
“怕摄像头那你不知道找个卫生间和我通个视频?傻不傻?”傅生跟还在监组的江辉摆摆手,走到一边和须瓷说话。
“……我忘了。”须瓷有些懊丧。
有时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今天不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都一心想着赶紧干活,结束后就可以和傅生隔着屏幕相望了,却没想到中间可以偷偷懒,毕竟不是所有镜头都会剪进正片里。
于幕和罗裳就走在须瓷后面,看着前方专注和傅生聊天的须瓷小声道:“幸好跟小瓷一组的不是骆其风。”
罗裳抱着手臂:“你以为苏畅列就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啊,他太能装了,一上来就自来熟地叫‘小瓷’……”
于幕翻了个白眼:“但我总觉得小瓷跟他对上不一定会吃亏,但和骆其风对上就说不准了。”
“是啊,总觉得骆其风哪里怪怪的……”
罗裳轻叹:“这次的主题节目组就几个人知道,我都没法提前打探。”
于幕害了一声,安慰道:“没事,就剩明天半天了,六点就结束,再过会儿傅导也该来了。”
前面的须瓷也正在和傅生聊这件事。
“今天有想我吗?”
须瓷嗯了一声,但又觉得不够,再补充道:“一直都在想。”
“那么巧?”傅生唇角含笑,“我也是。”
须瓷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随即快速地跳动起来。
他努力地朝镜头里的傅生笑了一下,小小梨涡荡在脸颊上:“你什么时候来?”
“明晚八点就能见面了,崽崽做好准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声问!做好准备了吗?(口嗨口嗨,毕竟啥都写不了,噗)
(二更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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