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索索这可由不得你

冷木阳被困在地下室里,阖着眼保存体力。

轻微的开门声传来,他警惕地绷紧了身体,然后,小心地把眼皮绽开了一条缝,窥视着门口。门被推开,一个身体矮小的男人走进来,冷木阳仔细观察,认出是胡安。

冷木阳半倚在墙上,人看上去奄奄一息。

胡安居高临下,轻哼一声,“冷木阳,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梦到沈簟秋?不过,你梦到与否都不重要了,你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冷木阳艰难地动了动被捆住的双手,隐忍地不睁眼。

胡安大约觉得一个人说话太没有征服感,就弯腰将冷木阳口里的毛巾扯了出来。冷木阳保持着张口的姿势,很久才慢慢地合上,却依旧没有力气说话。

“冷木阳,那天,你敢在老街将我拦下,可真是以为N国没有人了吗?我可是总统的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来挟持我!”

胡安说着,恼羞成怒,用手指箝住了冷木阳的下颏,冷木阳阖着眼顺势扬头,并没有其它反应。

“冷木阳,你是装死,还是真死呢?”

冷木阳稍稍挑起眼皮,艰涩地开声,“胡……安……我只问你,是不是……你在沈簟秋的车子里动了手脚?”

“哈,哈哈!”胡安狂笑,将冷木阳丢开,冷木阳瘫软在地。

见状,胡安更是笑声不止。

“冷木阳,你倒是不傻啊!就是我在沈簟秋的车子上动了手脚,怎么样呢?她死了,你也很快就要死了,而且,你的死相还会很难堪……明天就是第五天,没有东西吃,你是不是要吃掉自己的手呢?哈哈!”

冷木阳轻轻地呵着气,沉默以对。

胡安笑够了,露出了一脸凶相。他藏了这么久,竟然被冷木阳查出了真相,说起来,他还不得不配服冷木阳呢!

不过,凡是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

当年,沈簟秋就是因为给总统做了手术,知道了总统的秘密,所以,一定得死。

——“冷木阳,我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了沈簟秋,也可以让你悄悄地死。你们W国人的,都是这样蠢吗?哈哈,来到总统的府前,还想把总统的人怎么样,简直是异想天开……”

地下室里萦绕着胡安阴险的笑声,冷木阳闭住眼,不发声。

NI清洁公司门口的保安,正坐在警卫室里慢慢地喝茶,突然门口开过来几辆警车。

他撂下已经端在手里的茶水,连忙跑出去看。

吉斯坐在车里,让警员下去跟保安交涉,搜查。

——“我们是警局的,正在调查一起走私案。我们怀疑有人在这里私藏了枪支,这是搜查令。”

保安吓得脸色发白,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开门!”

“警官……我们这里……可是清洁公司……我们……”

“怎么,你们还要胆敢影响警局办案?”

“我……不敢,我……这就开门……”

十几名警员迅速地散开,开始四下里搜查。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有警员出来到车里向吉斯汇报了一件事。那警员的声音压得很低,吉斯听后,拧了眉,“有这样的事?先把他带出来吧!”

“是,我们这就办。”

警员跑回去,一会儿,他再出来时,身边多了胡安。

胡安到了车前,警员打开车门,胡安上车。胡安望望车里的吉斯,忿忿地不说话。

“胡管家,你怎么被绑在这里面呢?”

刚才的警员说,他们搜查的时候,在地下室里发现了被捆住手脚的胡安。

吉斯有些疑惑。

胡安手重重地拍在后座的中间小置物架上,眼神凶狠,“我怎么知道,我若是知道谁绑了我,那我不是要立刻就将他毙掉吗?”

吉斯别过头,开车,没有再说话。

车子转过一个弯,很快就到了总统府前。吉斯别过脸瞅了胡安一眼,“胡管家,走吧,我们去见总统阁下……”

“总统阁下?吉斯你……”胡安面色忽然暗下来。

总归是他先瞒着滕熠做了,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

滕熠就是为难他,他也不怕。

——“总统阁下,胡总管带来了。”

胡安的目光越过吉斯,朝滕熠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滕熠正在垂眸看文件。偌大的办公桌上,文件堆成了撂。

滕熠合上文件,将笔放进了笔筒里,扬手,示意吉斯先出去。胡安两手握成了拳头,低着头,先是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总统阁下,我在。”

滕熠棕色瞳仁透着光,冷而疏离,“胡安,你怎么会被人绑在了地下室里呢?”

胡安面上有些愧色,“我今天出去采购的时候,在老街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就这样了。”

滕熠知道胡安在撒谎,所以,很生气。

胡安这个人,以前他就很讨厌,现在,更是讨厌。

“胡安,清洁公司门卫处的监控视频我已经看过了,上午有一辆车牌号为N7890U的车开进去了,这辆车的车主,你知道是谁吗?”

胡安的食指抖了一下,嘴角抽了一回。

他不敢再说谎,“总统阁下,这车是……”

“说,是谁的!”

“是……是我的。”胡安承认了,然后用眼睛去瞧滕熠,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滕熠看他这样,心里更是厌烦,直接就问他,“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安想了想,只好说出了实情。

“总统阁下,今天的事,实在是事出有因……”

“什么因?”

“总统阁下,我确实是受到了劫持,就在五天前,我出去采买的时候,被冷木阳盯上,他想绑架我。正好遇到有抢劫案,警局的人抓住了他。我虽然没事了,但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等他从警局出来,就把他绑了,暂时押在NI清洁公司的地下室里。本以为,五天了,他已经没有戏了,可是,我今天刚过去不久,就真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这个人打在我后颈上,应该是会武功的……”

“废物!”

滕熠两手按着椅子扶手,利落地站起来。

胡安固然可恨,只不过就这样让冷木阳跑了,实在让人心里发恨。

看来,冷木阳的心思可真大,居然敢在府前街上做手脚。且不说冷木阳为了什么原因抓胡安,就是他被胡安控制之后还能顺利逃脱,这就是对N国警戒力的一个侮辱。

胡安听着滕熠的意思,虽然是在骂他,但是,也听出了滕熠对冷木阳的逃脱十分生气。

他借机说道,“总统阁下,冷木阳居然敢在府前街为所欲为,难道,他是不把总统府放在眼里吗?他一个从云城来的小人物,凭什么把手伸到我们总统府里来?”

滕熠沉默良久,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摆了摆手,示意胡安先走,“被绑了这么久,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找你。”

“是,谢谢总统阁下。”胡安抬起袖子抿了抿额头的汗珠,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滕熠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了缨宁的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

她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设,他如果想盗用她的手机,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这么容易的事,他怎么就下不了决心呢?

滕熠将手机攥紧,背在身后,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着,大约走了七八圈的时候,他拿着手机去找缨宁。

房间内,缨宁正站在窗前,趴在窗台上朝外面张望。

背部的轮廓曼妙,长发顺滑,沿着肩倾泻而下,极美。

因为冷木阳的事有了着落,她吃饭很多。加上年轻,体力很快就恢复了。看上去,她现在的精神很不错。只不过,她这样用心地朝外面看,是想现在就走吗?

——“索索,你这……怕不是要飞出去吧?”

滕熠站到缨宁身边,别过脸,很认真地问缨宁。缨宁没想到滕熠突然进来,她太大意了。他身上有重重的香味,她应该早点提防才对。她的心确实是飞出去了。

“滕熠,我可飞不出去。没有翅膀。”缨宁怼了滕熠一句,转身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因为站得久了,她莫名地口渴,跟着就做了一个抿唇的动作。她住在这个房间里,没有水杯,也没有水。白天定时会有女仆送水过来。那女仆看着她喝完水,又把器具拿走。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割腕自杀一样。

滕熠看到缨宁抿唇的动作,眼眸微顿,下一秒就按铃让女仆送水过来。

女仆端着银制的杯盘过来,给缨宁倒上了水,就站在一边等着不走,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缨宁喝水,像是监视犯人一样。

滕熠微微蹙眉,“你都这样侍候人吗?”

那女仆听着滕熠的声音不对,慌了,“总统阁下,我是……”

女仆的任务是吉斯吩咐的。

这个时候,她不敢直接用吉斯来回滕熠。

可是,她自己也不敢面对生气的总统,她因为紧张无措而满脸通红。

“下去吧!”滕熠无心理会她,扬手让她下去。那女仆刚走了两步,滕熠说,“以后,每隔半个小时送一次水,记住了。”

“是,总统阁下,我记住了。”

“跟她们说,如果有照顾不周,你们就永远别想做工了。总统府辞退了你们,试试还敢不敢有人用你们!”

“是,是。”女仆诚惶诚恐地走了。

缨宁喝了一杯水,安静地坐着,她不知道滕熠突然过来是做什么,难道是有冷木阳的消息了。

“滕熠,你,是不是有冷木阳的消息了?”

缨宁站起来,主动朝着滕熠走了几步。就这简单的几步,引得滕熠眼中一阵厌烦。

“索索,你一天都不见我,我来了,你冷若冰霜。现在为着冷木阳的事,你主动亲近我,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岂不是伤我的心?”

缨宁想,滕熠,我的心早就被你伤透了。

你是我的病人,反转回来害我,我这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你还说伤心,你凭什么?

缨宁心里这样想,却并没有跟滕熠较劲。

她反而接着问冷木阳的事。

滕熠垂眸看看比他矮了不少的缨宁,心里涌过深深的醋意。

“索索,你知道,我站在你面前,心里有多痛。我不想跟你说冷木阳的事,因为你是我妻子。你这样关心别人,你置我于何地呢?”

被滕熠反复提起的婚姻,在缨宁来说就是耻辱。她很是明白地告诉滕熠,“既然我做得不好,我们离婚吧!你说呢?两不相欠,岂不是更好。”

“离婚?”滕熠的咬肌绷紧,手顺势就抓住了缨宁的手腕,“索索,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跟一个总统说离婚……”

“怎么,不能说吗?我又不是高攀总统,难道,我想离开总统还不行吗?”

“不行,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可是,我不爱你!我不想过这种处处被人监视的生活……”

“索索,只要我们办了婚礼之后,就不会有人监视你了。”

“谁要和你结婚,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索索,到时可由不得你了。”

说完,滕熠突然甩开了缨宁的手,目光凶狠。他本来刚刚对她动了疼惜之心,就没想到,她的心里竟然这样意志坚定地要离开他。女人,都这样无情吗?

——“好了,你就这样呆着吧!”

说完,滕熠转身朝门口走,迈了两步之后,他稍稍迟疑,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缨宁默默地望着滕熠离开,然后无力地跌坐到床头。坐在床边的位置看个房间,布置得十分有序,简洁,大气。可是,她在这里,却像是住监牢。

——“姐姐,我请你吃棉花糖。”

“周周?周周?”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周周稚嫩的声音。

缨宁一时错觉,寻着那声音在室内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其它的东西。

对啊,这明明就是她听错了啊!

缨宁重新坐下,盯着刚刚用过的水杯,眉心蹙起,笼着淡淡的愁绪。

冷木阳的生死不明,家里不知道谢雨婷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现在,所能保住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只有自己先强大起来,才能护得住自己想护之人。”

从腹部升腾起来强大的气息,缨宁屏了会儿息,慢慢地适应着。

暖阳不及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