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从黑暗中驶来的幽灵船,仿佛十八世纪的造物,通体由腐烂的木板制成,船帆破烂不堪,整艘船在暴风雨中颠簸得厉害,如一个醉汉。
“这”
江晓眼瞳微缩,下意识想要离开。
可身体却死死地硬是动不了。
这艘幽灵船就这样停靠在了旁侧,静默无声,却又散发着极为幽寒的黄泉气息。
同时,那头梦女的哭声也消失了。
甚至于江晓感觉整片天地所有声音都莫名减弱了下来。
明明是狂风骤雨的场景,自己却感到了一股诡异的死寂
哐当——
就在这时,一道油灯晃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下一刻。
江晓惊骇地发现那艘幽灵船居然缓缓伸出了一块木板搭了个过来。
同时,黑暗的深处亮起了一盏幽暗的鬼火。
“咕——”
江晓咽了下口水,随后立马在心里呼唤,“影鬼!影鬼!”
没有回应。
对方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候沉寂了下去!
“林星河怎么也没动静?”
江晓心中煞是不解,如此一艘恐怖无比的鬼船,俨然超出了祸殃级的存在!
哐当——
伴随着那盏散发着鬼火的油灯动摇,清晰可见一道黑影从那艘幽灵船上向自己走来。
“元鬼?还是什么?”
危急关头,江晓脑中思绪如麻,陷入了困境当中。
更为诡异的是。
本该是暴风雨当中的场景,自己却偏偏感受不到那些风声以及雨声了。
眼下,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那艘鬼气森然的幽灵船以及那盏油灯。
吱嘎!
腐烂的木板似乎承受不住那道黑影的重量,发出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对方正在朝自己走来!
这一刻,江晓整个人头皮发麻,脊背处寒毛倒竖。
最要命的是,自己此刻还动不了,完全只能任人宰割!
绿油油的鬼火不断晃动,逐渐临近
同时,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樱花香味飘散了过来。
“嗯?”
江晓一愣。
下一刻他就惊愕地发现那道黑影居然是一个穿着樱花和服,艺伎打扮的女子。
本该是动人的一张俏脸,两腮却涂着浓浓的白粉,嘴唇一点鲜艳的朱红,看上去格外的阴森可怖。
对方刚一临近,那股冰凉至极的阴气便传递在了江晓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霎然间一阵细碎的鸡皮疙瘩升起。
“我家主人希望见你一面“
艺伎女子的华夏语略显生涩。
“人?还是鬼?”
江晓不解,难不成变成了鬼还是学不会华夏语?
可要说眼前这位是活生生的人,那就更加令人不寒而瑟了。
也没有等江晓给出答复。
艺伎女子便伸出苍白的纤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江晓的额顶。
一缕阴祟之气传入体内
下一刻。
江晓就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不由自主地跟随对方朝着那艘鬼船走去。
任凭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挣扎摆脱,却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一步步踏上那艘幽灵船。
感觉就像是正在迈入地狱!
吱嘎——
江晓刚一踏上这艘破烂不堪的鬼船,立马就惊喜地发现自己终于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操控权。
可身旁那位穿着樱花和服的艺伎女子却令江晓不敢轻举妄动。
这艘幽灵船年代久远,角落里甚至还结了蜘蛛网,却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唯有冰冷的死寂。
同时,空气中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鬼气也令自己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艺伎女子缓步朝深处走去,没有言语。
江晓在原地怔了一下,不知究竟该不该动用梦蝶佩逃离此处。
梦蝶佩具有一定失败的可能性,同时对方暂时并未表现出伤害自己的意图。
此外,江晓对于那位艺伎女子口中的“主人”也颇为好奇。
“对方难道就是这艘鬼船的主人?什么级别?元?玄?”
江晓心中再次呼唤了几声影鬼。
可还是没有回应。
正在这时。
前方的那位艺伎女子转头看了过来,目光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一言不发地盯着江晓。
江晓被盯得有些心里打鼓,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所幸的是,这艘鬼船内部倒没藏着什么凶戾滔天的厉鬼,似乎整艘船就只有这个艺伎女子与她口中的“主人”。
黑暗的走道中,艺伎女子带着江晓来到尽头,随后轻轻叩响了那扇木门。
三息过后,艺伎女子动作轻柔地将门推开。
同一时间。
其中的场景显露在了自己眼中。
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
四处角落里点着四根长明灯,杂物不多。
正前方的空地摆放着一张长桌,后方还有一个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面具人,并没有任何可怖的气息,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寻常路人。
那张面具也显得比较简陋,就是一块正方形的白布,上面用鲜血画了一个“捌”字。
“八?”
江晓不是很明白这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另一边。
艺伎女子将江晓带出此地以后便欠身离开了。
如此一来。
封闭的房间中,就只剩下了江晓与这个诡异的面具人。
“坐。”
忽然间,面具人声音喑哑地开口了。
江晓看了眼长桌对面的那张椅子,心头颇有些不愿,但还是只能坐上去。
“此处乃是与神灵做交易的地方。”
下一刻,面具人的话直接令江晓心头一跳,但他很快就按捺下心头的种种思绪,强行镇定。
“神灵选中了你,这将改变你的一生或者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那块方形白布明明遮住了对方整张脸,可江晓还是感觉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
“权势、金钱、女人、情感”
“所有一切,神灵都可以赐予你。”
“若你还想要更多——”
“举世无敌的力量?打破宿命的锲机?万物衍变的走向?”
“神灵,仍然可以赐予你!”
“天平之上,一切皆可当做交易的筹码。”
“那么”
“江晓,你渴望什么?”
话音落下。
江晓想了想,道,“如果我要一杯咖啡,需要付出什么?”
对方默然了片刻,道,“十年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