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阿木在凌上攻的重重障碍下,还是坚强的下了床。但是没走几步,又跌倒了回去,还险些把凌上攻也一起拽到。

“看吧看吧!都说让你好好躺着了。”凌上攻的衣领都被她拽开了。

阿木刚要倔犟回复,却看到她的脖颈时,瞬间黑脸。

“这红线出现多久了?”阿木急着拽她的衣服,想要往里面看。

凌上攻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我都大半个月没洗澡了……有什么好看的……”

军营缺水而且又进入冬季,最近又地动的,能喝水就不错了,还洗什么澡。

阿木才不管她的洗澡与否,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开了她的衣服。

一条由后脑延绵至心脏的红线,上浅下深的印在胸口上。

“这……”凌上攻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她居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个东西。

阿木按住她的手腕,强行诊脉,眉心的倒针越拧越深。

凌上攻只觉得背后发凉,接着眼皮就被阿木扒着看了一遍。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阿木竭力压制着怒火“咳血?又或者胸口绞痛?”

阿木徘徊在爆怒边缘,怎么能中毒?谁给她下的毒?

凌上攻很坚定摇摇头“真的什么状况都没有!”能吃能喝能睡,若不是看到这条红线,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阿木坐立不安,结果突然像是定住了一般,目光凶狠的盯着她问“楚行云在哪儿?”

“这不关他的事,他并未对我下毒。”凌上攻虽怀疑过灭族与他有关,可是中毒这件事楚行云并未有机会。

阿木满脑子里都是要找楚行云算账,知道凌上攻是一个凭事实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想解释,只能耐着性子哄着问。

“我只是有些事要问他。”阿木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毕竟在她的心里,族长对楚行云是有情谊的。

“等你身体好些吧!”凌上攻没有护着谁的意思,只是阿木的身体状况太差。

阿木眼睛转了一下,然后佯装答应“好!”

凌上攻摸着胸前的红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总归是没让她难受罢了。

这条命是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要收回也是早晚的事,但只是在这之前,她一定会撑到真相查明的那一刻。

深夜。

阿木给凌上攻的水里加了料,确认她安然入睡后,才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营帐。

冬瓜从暗处跳了出来,爪子像是被冻到了,不停的在地上跳着。

阿木伸手让它飞到自己的手臂上,询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带我去找楚行云。”

冬瓜点头,然后委屈的展了展翅膀,羽毛上有一半被冻住了,飞行很困难。

“你呀!待会走对了,就喊一下,错了就两下。”阿木拿它没办法,不过夜晚的确有碍视线,就算它飞起来指路,她也是看不见的。

“木姑娘这么晚出去,你要等明日才能进来啊!”守卫有些为难。

毕竟军营有规定,无令牌手续夜晚出入,只能待次日午时验明正身后才可入内。

“啊!没事的,我就知道出去看看灾民们,明日回来就回来吧!”阿木找了个借口。

守卫感慨她的好心肠,立刻给放行了。

“刚刚不是把夫人放进来了吗?怎么没见你这么守规矩?”

“你懂什么?夫人那是将军的老婆,我敢拦着吗?将军要是找媳妇,你去当啊?”

阿木离开隐隐的听到几人在窃窃私语,只觉得两人的说话有些奇怪。

冬瓜指路很是靠谱,阿木走对了就咕几声,并用鸟喙指路。

七转八转的阿木来到犄角旮旯处的客栈,而似乎早就有人知道她要来一样,门口早早的就站着个穿斗篷的人。

他看到阿木到来,似是笃定她会跟上去,只是转身就进入客栈了。

阿木心有疑虑,但知道对方要是想取她性命,她连找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顺着斗篷人的脚步,阿木也在一步步登高的台阶之上见到了稳如泰山的楚行云。

只是一瞬间,阿木将藏在手指间的银针射了出去,手臂上的冬瓜被甩到了楼下。

发射银针的后劲不足,楚行云虽不躲避,全数接下了银针,但也只是扎在皮肤上。

“何必这么动怒呢?”楚行云不痛不痒的拔下针“如果下点毒,不是让我更直接回答你想要的答案吗?”

“解药!”阿木警惕的站在门口,眼睛寻找着刚才的斗篷人。

“别找了!”楚行云指着她身后“在你身后。”

阿木迅速回头,一张犹如烫伤般的脸与她只有三寸之隔。

阿木张着嘴巴,还未说出话来,变传来一阵刺破皮肉的声音。

“凌敬天没有告诉过你,要带着阿凌走的越远越好吗?”凌擎将匕首深深的刺进她的腹部。

阿木只觉得左半身子发麻,她用力的将凌擎推开,捂着伤口踉跄的走了几步,无力的倒在楼梯的台阶上。

“你是……”恍惚间,阿木似乎看到了凌敬天的影子。然后瞬间,她脑子就清醒了。

阿木挣扎的站起来“你是那个叛徒!”是老族长嘴里说的,抢走阿凌母亲遗体的叛徒。

凌擎干涩的笑声,就像是缺根弦的二胡“孩子,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只可惜,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呢?”

凌擎有些惋惜的摇头,果然他的阿凌是个粗心的孩子,红线连心,都那么明显了也不来找他。

阿木只觉得腹部伤处麻麻的“你在我伤口上做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会没有痛楚的。

“只是加了些,让你会乖乖配合我们的东西。”凌擎伸手,用一副慈爱的眼神摸着她的脸“不痛!一会儿就好了……”

“滚开!”阿木伸手煽了他一耳光,她向楚行云嘶吼道“是你杀了族人,是你让她昏迷了一年,让她失去记忆……”

“是她自己昏迷的,我只是把她带了回去而已。”楚行云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记忆是她自己选择忘记的,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呸!”阿木吃力的依靠着栏杆“要知道救你会惹来灭门之祸,就该把你丢在沙漠里喂鹰……”

她起初一直是因为没有证据,想着能从慕远清那里得到些线索,但她也知道这相当于无头案,一个外人怎么能查到线索?到最后,居然是凶手亲口承认。

“楚将军,现在你可以摇铃了。”凌擎提醒道“好戏正要开始。”

“你到底是谁?你又想做什么?”阿木透过微弱的光,看到了和凌敬天相同的脸。

只不过充满阴狠的眼神与一口阴森的白牙,却是与老族长的显著区别。

楚行云眉心一皱,虽反感他命令似的口吻,但也拿出怀里的铃铛,对着窗外不知道摇动些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凌擎步步逼近阿木,然后伸手将她推下了楼梯。

“只不过……要需要你的帮忙……”凌擎顿了顿“不然,怎么能让他们反目成仇呢?”

阿木重重的滚下楼梯,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接着就看到从楼下上来一个人,她拼尽全力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慕远清……

铃铛清脆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穿过了深夜,然后传向远方……

凌上攻只觉得一阵热浪袭来,然后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村子里。

火红的天,犹如人间炼狱一般,血染了整个黑夜。

“爹……爹……阿爹……”凌上攻又赤着脚,又开始在炙热的地面上行走着,重复着梦境里的动作。

尖叫声,求饶声各种痛苦之声充斥在耳边,抓心似的疼痛让她不自觉得朝着声源发去。

一道火焰从脚底冒了上来,她不自觉的退后几步。

火焰对面还是站着那个背对这她的人,一身的银色铠甲和一杆红缨银枪上尽是被鲜血。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凌上攻在梦中嘶吼着。

这个人出现在她梦中无数次了,从没有暴露过真颜。

身旁突然又冒出来几簇火焰,像是烟花一样在她身旁炸开,逼着她与那人隔离的越来越远。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身体动了动,有要转身的趋势。

“族长……快跑……”阿木浑身是血的突然出现,站在火圈之外。

那人挥着枪,一下子贯穿了阿木的胸口,紧接着阿木趴在地上,然后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凌上攻胸腔里,喉咙里都在剧烈的声音在呐喊着,可是她就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木被刺伤,却毫无办法。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凌上攻继续在梦里重复着,脚下犹如灌铅般迈不开步子。

火苗突然变小了,那些象征性的凄惨呐喊声,也渐渐的听不见了。

银铠甲的主人,慢慢的将身体转了过来。被血染红的头盔下,一张熟悉又冷漠的脸缓缓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慕……”凌上攻瞳孔一缩,胸口剧烈的疼痛着,后面的两个字始终脱不出口。

是慕远清!

怎么会是慕远清的脸呢?

“夫人……”慕远清开口喊她,四周都是重音在回荡。

他冲她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说道“你们荻族的凶手……就是我呀………”

凌上攻只觉得自己跌入万丈深渊,然后被无数双手紧紧的拉扯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