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王知州一脸懵逼,举着筷子指着她“你你你……谁让你闯进来的!”

“闭嘴!”凌上攻气冲冲的怼他“没你说话的份。”然后双目瞪着慕远清。

慕远清淡淡的说“参军吃饱了吧!”

王知州很耿直说“没有啊!这刚开始吃!”

慕远清重重的放下筷子“你吃饱了!”

王知州身体一抖,他咳了一声“本官吃饱了,先去休息了。”白了凌上攻一眼,捂着肚子匆匆离开了。

待王知州走远,凌上攻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你居然不喊我来吃!”

这下换慕远清愣住了“你来,就只想问我这个?”

“不然呢?”凌上攻坐下来掰了羊排就往嘴里塞,找他当然是找吃的了。

慕远清有些纳闷“你不问我点什么?”

她嚼着肉,含含糊糊的说“问你什么?问你能不能吃完一桌子菜?”

慕远清失笑,无奈的给她夹了几筷子青菜。

“军师没来?”凌上攻疑惑的问。

慕远清不语,垂眸布菜“大概是不和胃口。”

“气饱了吧!”凌上攻看了慕远清一眼。

两人相识一笑,心照不宣。

文清啃了一口窝窝头,用一碗水硬是塞了进去。

“军师……你何必呢?”和他蹲在一起吃窝头的新兵,有些不忍的说。

文清顺了口气“有什么可委屈的,不就是吃的差点嘛!真打起仗来,有草根啃就不错了。”

说完,他被呛的狠狠咳嗽了一声。

文清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慕远清想怎么样,他一清二楚,但是气就气在那个王将。

当个参军管理后勤,就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官了,用吃穿用度,将士兵的等级区分开来。

王知州端着一碗香酥鸡,特意从文清营帐前路过。

“这不是军师吗?怎么蹲门口和士兵一起啃窝头啊!”王知州笑的异常虚伪。

文清吃完最后一口窝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残渣。

“我与基层士兵同吃同住体验生活,王大人这样大摇大摆的特意路过这里,不怕引起不满吗?”文清愤愤的说。

众人望着王知州的眼睛,都泛着怒火。若不是这个狗官,他们的伙食也不至于如此。

“什么人什么命。”王知州撕个鸡皮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王大人这是说自己是高贵命,我们低贱喽!”心直口快的新兵不服气的说。

王知州也不生气,举着碗对着文清挑衅道“军师,要不要来一碗?”

接着他又把手收了回去,恍然大悟“我忘了,军师没有官职,真是可惜了这一碗香酥鸡。”

然后津津有味的边吃边走远了。

“军师,再让他这样的人嘚瑟下去,军营会打乱的。”新兵口不择言。

“不要惹是非!”文清纠正他“毕竟还是参军,是你的上级。”

文清努力压着怒火,以军衔分等级,这样谁还愿意去战场卖命?真想一脚踹王知州脸上。

李怜儿剔着牙从营帐里出来,看着对面营帐的灯问道“那个野蛮人去哪里了?”

桃子紧随其后“估计跑炊事营去要食物去了,她估计还不知道,没有地位就没饭吃的道理。”

李怜儿得意道“军营里不养废物,她怎么有脸待在这里。”

“没准过几天,自己就羞愧的打包袱滚了。”桃子应和道。

李怜儿笑的得意,结果还没笑多久,就见凌上攻拿着油纸包回来了。

“阿木,吃饭啦!”凌上攻蹦蹦跳跳的就要进门。

“站住!”李怜儿快速冲过来。

阿木走出来,凌上攻将油纸包丢给她说“来,吃羊排。”

阿木打开油纸包,菜叶上是几根羊排。

“你去哪里偷的东西?”李怜儿大叫。

凌上攻慢慢转身,堆起假笑“将军邀请,我自然应约啊!”

将军邀请?

李怜儿觉得对方把她当傻子,明明就是偷的。

“胡说,你无权无职,凭什么能吃肉。”桃子质问。

凌上攻懒得搭理她们,摆摆手进了营帐“我长的美呗!”

李怜儿气的一肚子火,又无处发泄,抬脚踢了下路边的石头。

“啊!”她惨叫一声,脚踝像是要断了一样,石头却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

桃子惊恐的扶着她“县主,你怎么了?”

李怜儿疼的腿要断了,扇了桃子一耳光“没用的东西,去请太医啊!”

桃子脸火辣辣的,请太医?军医都不一定能请的来。

经过这几日的训练,大家总算是摸透教官们的训练方式。

李冲喜欢让人长跑,而酒鬼陈河就习惯性的让人蹲马步。

两个人凑在一起,在阴凉的地方,说着黄段子,顺便吐槽一下慕烈军的种种,将众人晾一天。

这样的结果,就是训练伤越来越多。

腿伤,腰伤,小腿骨折,关节擦伤………

更过分的还出现了胃病,肠病,便秘等症状,“生意”好到莫老头头疼。

“师父,这样不行!人太多了,药材不够啊!”医童小鹤的两条眉毛像是在打架。

莫老头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将军在干什么,他随军从医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的很。

“加班!让大家都加班,无论怎样都要把战士们治好。”莫老头严肃的说。

就在这时,凌上攻将一大包东西丢进小鹤怀里。

“族长,里面是药粉啊!”阿木急忙提醒。

“丢不散的,包的没那么松好吧!”凌上攻拍了拍小鹤的肩膀“这里面的药粉,估计能把全营人的外伤治两遍了。”

小鹤觉得药包沉甸甸的,他仰头笑笑“谢谢夫人。”然后和阿木一起跑进了营帐里。

凌上攻脸一红“就会瞎说!”

莫老头感谢道“多谢姑娘了,不然我们都……哎……”

凌上攻看着进进出出的士兵,不是瘸腿,就是捂着肚子痛到面如菜色,也是无奈的叹口气。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有些忙还是可以帮的上。”凌上攻也只能这么说了。

“快让开!快让开!”穆青突然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冲了过来。

众人急忙让开,莫老头冲了过去,扶住伤员说“让他躺下来,快!”

穆青将伤员放到临时铺开的桌子上,莫老头迅速剪开伤员的衣服,露出他锁骨处的伤口。

一截断裂的锁骨戳了出来,鲜血不停的往外冒着。

士兵已经疼到面色苍白,昏厥了过去。

阿木拆开送来的药包,取出一小包药粉撒在伤口处,血立马凝固住。

“快,可以接住这个药粉复位骨头。”阿木按着士兵的双腿。

手脚问题不大的人,一起帮忙按住伤员。

莫老头按住他的伤处,昏迷的伤员再次疼醒,惨叫声异常大。

莫老头迅速的复位,小鹤拿着夹板等医疗物品放在伤处。

穆青无意的摸了摸脸,结果脸上的血越来越多。

“这个……给你……”凌上攻拿了一张门口放着的草纸。

穆青一愣,接过草纸就往脸上蹭,双眼发亮“凌姑娘,好久不见。”

凌上攻对于这个问候有点尴尬,转移话题问“这是怎么受伤的?这么严重?”

提到这里,穆青脸上一沉“拉单杠,从上面摔下来了。”

穆青不愿多说,但凌上攻也明白,这是那两位教官瞎训练的结果。

这一摔,就把自己后半辈子摔进去了,那胳膊基本上是废了。

凌上攻只觉得慕远清有点心狠,也或许这些都算在他的计划内吧!

伤员最终还是疼晕了过去,而营帐内却气氛凝重,一股愤愤不平的怨气充斥着。

超强度的训练方式,几乎没有人性的管理模式,这让他们如何当的下这个兵?

士兵也是人,保不齐以后还能靠军功杀成平级。

就在这时,桃子聒噪的声音又出现了。

她掀开帘子,眼睛忽略门口的穆青,直奔莫老头走过去。

“莫军医,您是多大的军衔啊?还让县主三请四催的!不知道县主需要针灸推拿的吗?”桃子的声音很清亮,但是过于装威严的嗓音,让人觉得烦躁。

莫老头洗了把手,飘着血红色水的铜盆,他扬手泼了出去,恰好撒了桃子一身。

桃子连连后退,不停的拍打身上的血水。

“你你你你……无礼……”桃子语无伦次。

“哼!”莫老头冷哼“我只救治重伤员,县主要是腿断了,或者毁容了,我兴许还能过去瞧一瞧。”

莫老头作为一个老好人,这番话已经是很严重了。

李怜儿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自己踢石头扭伤了脚,擦些红花油就好,结果非要针灸推拿治疗。

女子的脚只有丈夫可以看,在莫老头眼里,这县主与浸猪笼的不洁女子一样。

“反了,真是反了!”桃子尖叫着。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个挂着虚职的军医,连个伍长都比不过,居然敢对她无礼。

“什么反了?我感觉很正啊!”有士兵说。

“自己都不是个东西,还要冒充东西。”一个操着家乡话的人说。

“我从出生开始,就没听说人还有正反的!”穆青语气轻蔑的说着。

桃子不耐的转身,看到穆青后,一身刻薄的气,突然变的莫名柔和。

“穆将军,你也在啊!”桃子心里有些忐忑,他是不是把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啊?

凌上攻知道她在想什么,顺口就道“他一直都在啊!你刚才说什么他都听的到啊!”

桃子的脸瞬间白了下去,心里有些莫名的着急。

要是他全听进去,会不会对她有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