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赴宴(一)

  进入王府,实在是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孙郁带着医箱和药材进去,可以偷偷的藏毒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总之,孙郁是一张王牌,足以对抗刀疤男的那些阴谋诡计。

  我们奔波了大半天,这大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午后,阳光刺眼,蒙古包里甚是闷热,但都挡不住我们瞌睡连连,一觉睡醒后,太阳偏西,距离酉时不久了。

  皇帝腹部有伤,应该多卧床休息。刀疤男指名道姓要我们四人同去,我们绝不会把皇帝一人留在此处,我们雇了一辆马车和车夫,我和皇帝都在马车里,原本吉祥公主想骑马,但是太红和太白都性子倔强,不好骑,吉祥公主生气,便也走进了马车。难为孙郁不会骑马,只能牵着太红和太白,跟在马车后面慢悠悠的前行。

  雇来的马车很宽敞,放了一张床还能放两张条凳,皇帝躺在床上,无悲无喜,甚是淡定,我和吉祥公主各坐在左右两边的条凳上,大眼看小眼,有点无聊。

  吉祥公主低声说:“三宝,太红和太白放在家里就好,何苦让孙郁一个人牵着两匹马走?车夫说此处距离王府挺远的,孙郁不善于长途跋涉,要是我们的马车赶得太快,万一孙郁和太红、太白走丢了可怎么办?”

  咦,吉祥公主怎么这么担心孙郁?

  我调笑似的语气问:“吉祥公主,您是担心孙郁脚上的鞋子不耐磨还是担心太红太白被人偷走卖掉?”

  吉祥公主嘟哝着嘴说:“两者都有,三宝,你还有心思笑!我们一共四个伙伴,皇兄已经受伤,孙郁可是医术高超的御医,他在我们四人中是不可或缺的那一位。三宝,你想想办法。”

  我佯装吃醋道:“吉祥公主,这样的话,那我换孙郁上来,我去牵马溜达。”

  “坏三宝!你快想办法。”

  皇帝脸色平和的看着我们调笑,我又想起那句我在闹他在笑,这样美好的时光,真好。

  我收起吊儿郎当的笑意,说:“这有何难?我们把太红和太白的缰绳系在马车上不就好了?”

  “三宝,真聪明!”

  劳烦车夫把马车停下后,我们很快便把太红和太白的缰绳系好了,只是,我们高估了太红、太白这两匹良驹跟我们的配合程度。车夫赶车的速度较慢,因为皇帝受伤,要是马车赶得很快,势必会颠颠簸簸,那样对皇帝的伤口不好。于是,太红和太白有意见了,特别是太红,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嘶吼,要么往反方向拉,要么退马车,总是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没有一刻是闲下来乖乖跟着马车走的。

  孙郁坐不住了,说:“太红和太白定是嫌弃马车太慢,不愿意跟在马车后面,我还是下去牵着他们慢慢溜达吧。”

  我忍不住想说一句大实话,便道:“孙郁,事实上你比马车走的还慢,你确定太红和太白吃饱喝足之后,不会挣脱你的束缚,在大草原上驰骋飞奔?”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眼下太红和太白吃吃草,转转圈,还算新奇,可以忍受孙郁牵着它们如蜗牛般的速度行进。只要它们吃饱了,还不得撒了欢的飞奔?到时候别说一个孙郁追不上,就是一百个孙郁也追不上太红日行千里的速度。

  孙郁颓然的点点头,我又道:“孙郁,你安心的坐着,陪我们聊聊天就好了。太红和太白很快便适应了这样的节奏,现在还处于磨合期。”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太红和太白再也不闹腾了,它们不紧不慢的舒展马蹄走一步算一步,完全契合马车的节奏。

  说是聊天,实际上我们也没聊什么,无非是猜测刀疤男会给我们什么吃的,会不会下毒之类的话。皇帝始终一言不发,轻阖双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晃晃悠悠的走了一路,终于到了所谓的王府。

  下了马车,我才发觉刀疤男并非一无是处。所谓的王府,并不是豪华

  蒙古包,而是仿照京城的四合院建造的。看来,刀疤男对中原文化甚是热爱,就连宅邸都仿照四合院建造。

  王府门口有两个镇宅的大石狮子,大门上贴着门神和对联,宅子周围栽种了一些树木,我不怎么认得那些树木,想来是蒙古这个地方特用的。只有一种开着黄色小花的树木是我曾在苏合家附近看过的,听苏合介绍说,叫沙枣树,抗旱又耐风沙,很容易成活。

  不过,王府牌匾上的字弯弯扭扭的,我一点都认不出来,应该是蒙古文。

  立刻就有穿着蒙古袍的男丁来迎接我们,还有四人抬着一个肩舆过来,刀疤男还挺客气的,知道皇帝身子受伤,不宜多走动,特意派人用肩舆抬着皇帝进去。

  皇帝有肩舆坐,吉祥公主闹起来,说:“我也要坐肩舆。”

  那些蒙古人听不懂吉祥公主的话,我便上前充当翻译,对着那些蒙古人比划,指指肩舆,指指轿夫,指指吉祥公主。他们一脸茫然了许久,直到有个年纪稍长的人重复了一遍我的动作,好像是搞懂了。

  我一想,吉祥公主有肩舆坐,我们都是扮演的平民,甭管什么身份尊贵不尊贵,何不多讨要几个肩舆来坐坐?我伸出四根指头,按住一个,只剩下三根手指,又不断地指着皇帝所坐的肩舆,那年纪大点的人跑进宅子里,可能是去请示刀疤男的意思。

  皇帝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我忙拿出帕子来擦拭,孙郁问:“锦公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你的腹部千万不要用力,随意的斜靠着肩舆即可。”

  皇帝说:“我没事。”

  皇帝真不愧是八尺男儿,那么疼,绝不喊一声痛。才休息了一个下午,就要跟着我们出来折腾,我真是特别心疼。

  不一会儿,那人领着一干轿夫抬着三个肩舆出来了。我们四人都有肩舆,皇帝最先进宅子,我垫底,看来,刀疤男的手下们对我们的身份排名也是有所了解。

  如此说来,所谓的晚宴,真是一场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