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傅景衍无奈叹气,“妈,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已经长大了,我会自己去攒钱的。”

母亲却说:“你不论多大,在妈妈眼里都是孩子。”

母亲总是以这样慈爱的话结尾,让傅景衍无从继续下去。

两人的观点不同,母亲纵使有钱了都舍不得花钱。

但认识了李叔叔以后,母亲几乎只围着傅景衍一个人转的交际圈打开了。

母亲偶尔会出去旅游玩了,也会和李叔叔出去和朋友聚餐。

一切都在朝着傅景衍满意的地方发展。

然而那天——

傅景衍却在做家教的高档别墅区里看到了李叔叔。

但李叔叔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女人挽着他的胳膊,一旁还有一个年纪比傅景衍小几岁的女生,明显是一家人在散步。

傅景衍差点就要冲上去质问。

但却忍住了,到底他的孩子还在身边,对孩子的影响不好。

傅景衍强压着怒火,拍下了视频。

当晚,傅景衍就赶回出租屋,把视频给母亲看了。

“妈,咱们被骗了,这个姓李的有老婆,看样子根本就没有离婚。”

傅景衍气愤的满腔怒火,完全都坐不下去,来来回回的在屋里徘徊,替母亲生气,他本以为母亲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男人,没想到又是个不靠谱的。

但母亲的反应却在傅景衍的反应之外,母亲不仅没有生气、委屈、落泪,反而有些心虚的模样,对傅景衍怒斥的话,母亲也没有搭腔说一句。

傅景衍看着母亲的模样,突然一瓢冷水泼了下来,他心里有个猜测,但却不敢说出口。

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觉得世间最好的母亲,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

母亲低头不语,只是手指更用力的抓着身下的沙发了。

母子俩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傅景衍只觉精疲力竭的开了口,嗓音却不知觉的哑了,“和他断了吧。”

“好。”

母亲弱声回答。

傅景衍失望极了,内心汹涌澎拜,但却无力,根本不知道该向何处发泄。

他起身,“我回学校了,再迟学校就要关门了。”

“小衍!”母亲连忙叫住了他,傅景衍本以为能听到母亲的解释。

母亲却道:“小衍……你别怪妈妈,妈妈承认这件事做的不对,但你之前高中用钱太多,正好那会儿你李叔叔向我提出来,我就答应了。”

傅景衍不敢相信的迟缓转过身看着母亲。

浑身都泛着凉意,凉意从四周挟裹而来,让他喘不上气。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是把错误怪在我的身上?”

“没有啊。”母亲连忙解释,“我没有怪你啊,妈妈说了是自己做的不对。”

傅景衍看着眼前的母亲无形中将错误的开始推在了他的头上,有些窒息。

但他高中时又的的确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那笔钱,他无从辩白。

傅景衍盯着母亲,沉默许久,只说出了一句“嗯。”

“你可以算算我用了多少钱,以后我会还给他。”

从这以后。

傅景衍和傅母的关系就变淡了很多。

他本以为母亲和那人的关系早都结束了。

没想到……母亲还在继续,并且他还从徐姒的口中听到了。

一直压在心里的情绪迸发。

傅景衍见母亲不说话,再次开口问:“你说啊,为什么不说话?”

情绪逐渐爆发。

傅景衍眼里蓄满了泪,愣是没让傅母听出来一丝哭腔,用强硬的语气伪装了自己的难过,“之前说是为了我高中,说我高中花钱多,要和有妇之夫在一起,现在呢!你还有什么借口!”

傅母翕动了许久的唇,才说出了话,却让傅景衍无比的失望。

她声音很弱,“小衍……妈妈想找个人依靠。”

傅景衍绷不住的落下了一滴泪,但却迅速的擦去,“依靠?你为什么不能选择依靠我?为什么不去依靠一个没有老婆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就要找这样的人?你这样的行为就是错的啊,到时候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知道了,你又该怎么办?”

傅母又继续沉默了,最后只说出一句,“是你……那个同学……告诉你的吗?”

傅景衍听着母亲岔开话题,根本不谈论有用的话题,无力的笑了声,自嘲的开口,“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件事了。”

“上一次,我为了维护你的面子,我没有戳破,但这一次,我清楚的告诉你,我觉得丢人,我觉得耻辱。”

“上次你的理由,你自己觉得成立吗?读高中在学校花的钱的确是多一些,但是,按月来算,都没有到你工资的一半,更没有高额到要你去做个小三,才能养活我!”

傅景衍闷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自从那年从母亲口中听到,她将和李叔叔在一起的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时,傅景衍就一直把这些话闷在心里,今天终于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疯狂的喘息着。

终于释放自己内心的野兽。

但喧闹之后,电话那头却是死寂般的沉默,就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闹剧。

从头到尾只是傅景衍一个人的崩溃和发疯,作为当事人的母亲却没有一丝动静。

傅景衍失望的挂断了电话。

脑海里划过徐姒被他说的满脸涨红又窘迫的模样。

傅景衍按了按眉心。

胸口烦闷的发堵,堵的厉害。

细细回想起来,傅景衍也有些懊悔。

徐姒只是个不知情的人,她看到傅母跟在李叔叔身边,就下意识的以为是一对夫妻,哪里想到,他的母亲……是一个这样的人呢……

傅景衍拿起手机,切到和徐姒的聊天框,手指刚敲击了几个字,就顿住。

凝了许久,傅景衍又按下了删除键。

“傅景衍,电话打完了吗?店里来人了!”

李璐的叫喊声响起。

“打完了!”傅景衍立即回头应了声,然后将手机放回了兜里,小跑了回去。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时。

店里的空调冷风一吹,傅景衍彻底被吹清醒了。

像徐姒这样的大小姐,和他注定是不可能的。

不仅是家世不配,更是……母亲的丑闻被知晓……

他和徐姒之间彻底不会有未来了。

第二天,徐姒果然没有再来奶茶店了。

也没有在他的教室外等着了。

可傅景衍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睡醒的第一件事,是拿起手机。

徐姒一天不落的给他发:

早安、晚安。

徐姒就像个温暖的太阳,她的存在让傅景衍感觉到,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活法,虽然这种活法不会属于他,但他也曾近距离的触碰过。

徐姒雷打不动的会发早晚安,还会给他发很多细碎的消息。

哪怕两个人不在一起,傅景衍也清楚的知道徐姒今天做了什么。

就算傅景衍不回消息,徐姒也不生气,依旧继续发。

可整整一天。

盘绕在他身侧的太阳却突然消失了。

傅景衍一直没有察觉到太阳带来的温度,可太阳消失,一切回到寒冷中时,他才察觉到,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太阳的温度。

一天、两天。

一周、两周……

连傅景衍身边的朋友都发现,徐姒不见了。

室友调侃,“最近没看到徐姒来楼下给你送东西了。”

“是啊,我最近没收到徐姒给我发消息问你情况,我都不适应了。”

“咋了,徐姒放弃了?不追你了?”

傅景衍回应的很轻,很淡的嗯了一声。

室友挠了挠头,“真没想到,她坚持了这么久,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另一个室友笑了声,“这不是正好称了傅景衍的心思了,他一心都在赚钱和学习上,谈恋爱只会耽误他搞钱的步伐,以后没有徐姒缠着,他估计高兴着呢。”

傅景衍回到了床上,拉上了床帘,一个人待着静思。

他到底是怎么了……

如室友所说,他该高兴才对啊……

缠人的小姑娘终于离开了。

他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什么。

以往在学校里走路只顾眼前的傅景衍,如今都开始四处张望了,在无意识间,他已经想要去见到徐姒了。

甚至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听到谁聊天提到艺术系,他都会下意识的望过去。

傅景衍想……

他好像是魔怔了……

徐姒天天缠着他的时候,他没察觉到任何的问题。

现在徐姒突然消失了,他却不适应了。

这一天。

傅景衍如常去奶茶店换班。

朋友看傅景衍像个冰块似的脸,“不高兴?”

傅景衍冷淡回答:“没有。”

朋友噗嗤笑,“傅景衍你就别装了,还说没有呢,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的脸都臭成什么样了。”

傅景衍抿唇,不说话了。

只是手上默默加快了速度,他只想赶紧换上奶茶店的店员衣服出去,不想再和朋友聊什么了。

朋友却字字句句往傅景衍心口扎,“看吧,我当初就说了,女孩子要面子的,你那样对人家,她早晚是要放弃的,不过她当时追你那个劲头,我还以为还得追个几个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

“傅景衍,你后悔吗?”

“徐姒那样的大美女,过了这村,可就真没这店了,现在想不想打烂自己以前的嘴?明明说一句我愿意就能解决的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男人啊,也不能作。”

回应他的,只有傅景衍离开的背影。

两小时后。

傅景衍倒看到了许久未曾见到的面孔——许蕊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