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森走过来,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叹道:“真是一个怪人。”谢文东笑道:“老森,你来很久了?”姜森道:“在那人刚出现的时候我就到了。”谢文东一叹,拾起地上的断刀,又看了看姜森手中的枪,可惜道:“那么说,这一枪我并没有蒙上?!”
姜森为难一笑,婉转道:“枪法一直都不是东哥的强项。”高强突然发话问道:“老森,你消息最灵通,刚才那人是什么来头?”姜森摇摇头,道:“在他没出现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这是实话,凭那人的长相,见上一面几年的时间都难以遗忘那副尊容,高强喃喃道:“他究竟会是什么来头呢?”谢文东仰面道:“不外乎三个可能,一是南洪门,再者魂组,最后,可能是和在江边刺杀我的那些人有关。”
“哦?”高强眼睛一亮,道:“那我们真应该把他留住。”谢文东笑道:“可惜,那人的实力是我平生仅见的,刚才虽然我手中有枪,他的刀只剩下原来的一半。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所说的话他确实能做到。”高强好胜,不服气道:“我不相信他的速度能快过枪。”姜森叹气,目中闪过一丝迷茫,道:“刚才他刺出的那一刀简直快得如同子弹的速度,一瞬间,刀就到了强子的喉咙,我想,这可能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谢文东道:“可你还是打断了他的刀。”姜森苦笑,道:“那只是下意识的,多年玩枪养出的本能。如果当时我和强子位置对换,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正对其锋,现在我可能早躺下了。”
谢文东收起枪,一抖衣襟,道:“不管他是谁,有多少厉害,最好别惹上我。”说完,一挥手,道:“上车。”
“彭玲呢?”高强问道。“她睡了。”坐在车内,谢文东问道:“老森,无名的住址你查清了?”姜森点头一笑,道:“嗯,他们一行五个人,四男一女,住在‘新加坡酒店’八楼。”“好!”谢文东点头。他看了看表,一算日期,自己回H市已半月有余,南北之战业已到了白热化,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有些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他淡然道:“再过几天,我打算去南京。”
姜森心中一震,面上没作何反应,只是接道:“好,东哥,那我得趁这三天的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高强嘴角一挑,并没说话,不用问,自己这次定然会跟东哥一同前往。南北之间的大拼杀,姜森回来之后没少和他谈起,每次说起,都描述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现在一想自己也能参加其中,精神顿时兴奋起来。只是可惜得很,南北之战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大火拼。现在,北洪门在东心雷的带领下,长驱直入,南洪门主要干部随萧方的溃败而暂时出现真空状态,无人敢和气势凌人的东心雷对抗,纷纷退避,北洪门将双方前线一直推到南洪门经济腹地——上海。上海不比其他城市,他是中国大陆发展最前列的城市,其规划和管理,可以和首都北京媲美,在这里,想再次出重现千余人的厮杀,很有可能会遭到军方的直接围剿,谢文东胆子大,但他绝不傻,向问天又何尝不是如此。二人在这里才真正展开斗智斗力的战斗。
第二天,谢文东一起床就先给彭玲打了电话,问她昨晚睡得怎样。彭玲似乎气还没有全消,只答道:“没有你,感觉床不再那么挤了。”听后,谢文东边喝牛奶边摇头苦笑。坐他旁边一起吃饭的三眼伸长耳朵,听了个大概,笑道:“女人啊。当你忽略她的时候她会主动找你,希望你亲近她,当你贴近她的时候又很快被甩到一旁,当你不存在。”李爽嘴角差点撇到耳朵下,闷声道:“不要说得那么高深,你很了解女人吗?”三眼笑嘻嘻道:“至少比你了解,对了,小爽,你还是处男吧?”“你这该死的家伙!”李爽被人说到痛处,脸色胀红,高举一根油条准备和三眼拼命,他手臂挥舞,油条在高强面前甩来甩去,后者眉头皱起多高,不满道:“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谢文东看着这三个“活宝”,仰面大笑。
这时,下面小弟送上一份今天的报纸,头版两个大字“严打”格外醒目。他拍额头一笑,道:“到年底了,又到严打期间了。”
“哧!”三眼嗤之以鼻,道:“年年严打,年年打不严。”这话正好被刚刚睡醒下楼“觅食”的任长风听到,揉了揉眼睛,见众人都在,嘿嘿一笑,道:“严打打的是没*山的小角色嘛!”说着,不请自来的搬把椅子坐到饭桌旁。
三眼看了看他,问道:“你是哪的人?”由于任长风一到H市就差点和三眼打起来,后者对他第一印象并不好,感觉他太盛气凌人,谁都不放在眼中。而三眼在H市绝对是天王级人物,不管黑白两道,什么人物见了他不都客客气气的。两个同样高傲的人凑到一起,总是会有事发生的。任长风自豪道:“北京。”
“北京?”三眼哈哈一笑,道:“好地方,首都嘛!”废话!任长风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有谢文东在场,早抉他几句了。三眼又道:“不过我想问一下,北京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没礼貌,脸皮也厚得吓人?!”姜森一听这话,急忙转头,刚喝还没来得急下咽的牛奶都喷了出来。凭任长风的脾气,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会有怎样的反应。果然,任长风啪的一拍桌案,桌子上的盘子碗筷都被震起好高,指着三眼的鼻子,刚想破口大骂,可转头一看谢文东,强压怒火,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在东哥面前失态。算了,我忍了。他长长吸了两口气,最后冷声道:“没见过世面的二流角色。”
他的话,立刻引起三眼两位铁兄弟的不满。李爽和高强眉头同是一皱,握起拳头。喀嚓一声轻响,李爽手中的筷子一折而断,小眼睛喷着火焰,看向任长风。平时,三眼、李爽和高强之间争吵不断,特别是张高二人,以欺负李爽为乐,但真到针锋相对的时候,三人绝对是抱成一团的。虽然任长风也算是谢文东的手下,毕竟是属于北洪门那头的,和文东会没什么关联。如果不是谢文东领来的人,这三位恐怕早把任长风高傲的面孔打成西瓜状。姜森和他一起共事时间较长,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人其实不错,见事不妙,急忙暗中拉了拉他衣角,连连摇头。任长风正在气头上,毫不领情,一抖衣襟,不满道:“你拉我干什么?我说的又都是实话。”这个家伙!唉!姜森无奈叹气,对他实在无可奈何。
他的话无疑雪上加霜,连一向沉默的高强都快忍不住了,脾气火暴的李爽更不用说,也不管是谁在场了,腾的站起身,一脚踢飞座下椅子,指着任长风怒气冲天道:“你不服,就出来!”说罢,向屋外走去。任长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站起身跟了出去。临出门前,冲着三眼扔下一句话差点没把他鼻子气歪了。“你们,我还没放在眼里,怕你兄弟吃亏,你也可以一起上,我照单全收。”“我*!”三眼咬牙切齿的对谢文东道:“东哥,你领来的这是个什么人,他长脸了吗?气死我了!”
谢文东对三眼等人和任长风的矛盾,严格来说是文东会和北洪门之间的排斥,全当没看见,依然慢条斯理的一口油条一口牛奶的吃着早餐。只是淡然道:“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不过,确实有他高傲的本钱。我,挺欣赏他的。”
“嘿嘿!”三眼怪笑一声,扭扭脖子,脖骨发出嘎嘎的响声,说道:“东哥,看来我真得和他比试比试了。在我印象中,能被东哥夸赞的人并不多。”谢文东举目想了良久,好一会才很认真的说道:“确实不多。”
任长风和李爽走出别墅,前者不知从哪拉过一条布带,用手拽了拽,感觉还算结实,解开衣扣,甩掉外套,从腰间拔出随身携带的配刀,边将布带缠裹刀身边哼声道:“小子,一会别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喊妈!”任长风嗤笑,拿出唐刀,钉子步一站,傲然道:“尽管放马过来。”李爽以前没见过唐刀,多少有些好奇,仔细打量,刀长大约有三尺,两指粗细,刀身笔直,只是前端微微有些弯曲,浑体黑透,暗无光泽,他第一感觉这是一把日本倭刀,冷笑道:“中国人用日本的家伙,一看你也不怎么样?”“农民!”任长风鼻子哼了一声,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爱惜的一扶带鞘的刀身,懒得废话,道:“告诉你,这叫唐刀,不过和你说也没用,你可能连唐刀这个名字都没听过。”李爽老脸一红,被任长风说对了,他确实没听过,不过他会不懂装懂,眼睛一眯,老神在在道:“怎么不知道?唐刀不就是唐朝时候的刀吗?拿个破古董就敢唬人了?”任长风吐血。
随后出来的三眼一扶额头,真是丢人啊!他大声对李爽道:“哪来那些废话,你要是不打就滚一边去。”
李爽不再多言,活动一下筋骨,打开架势,准备动手。他的样子很怪,上身前倾,刀和手臂一条直线的背在身后,探着头,好像欢迎对方来砍他的脑袋。这种姿势对于经过系统训练的任长风来说简直可笑到极点,不过,对于李爽,这是他最舒服,最适合出手的姿势。院子里的小弟们见这架势,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围上来。三眼怕引起误会,大声道:“没事,只是普通切磋。”“哦!”众人明白的点点头,不过一个都没离开,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这时,李爽突然动了,随着一声暴喝,探着头向任长风冲去,两条小短腿快步如飞,其速度之迅猛像是一头奔跑中的犀牛。当他的头快接近任长风的时候,抡起背在身后的手臂,一刀劈了下去。刀身虽然缠有布带,但刀借人的冲力,加上手臂的力量,何止千斤重,下落时仍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任长风稳如泰山,不躲不闪,他也想试试李爽的臂力有多大。大喝一声:“好!”举刀迎接。“嘭!”一声闷响,二人一触即分,任长风倒退出三步才稳住身躯,连连摇晃,从虎口到肩膀,一阵酥麻。李爽退了一步,掌心发麻,虎口疼痛欲裂。二人心中几乎同时叫了一声:不错!
三眼在旁看得真切,暗暗点头,看来这任长凤确实非平常人。他虽比李爽多退两步,但是防守一方,原地硬接,比借助冲力的李爽多吃不少亏,实际上这一回合二人应算平手。
“该我了!”一个碰撞,任长凤对李爽不敢再小瞧,收起大意之心,不过斗志已被激起,哈哈一笑,飞身跳起,至上而下,一刀刺向李爽的脑门。这刀是他最常用的一招,也是试探性的,又疾又刁,而且角度多变,既可以化刺改划,又可以变成下劈。李爽的招式多是自己在打斗中摸索出来的,没什么正规而言,以在相对短的时间内用最大的力量打击对方最脆弱的地方为目的。见任长风来得诡异,嘿嘿一笑,半退小步,微微够躲开对方刀尖的,接着,从左至右,横着划出一刀。
任长风赞赏一笑,看来这小胖子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也厉害得多。他人凌空下落,李爽一刀袭来,避无可避,只好收刀自救,后面就算有千招万式也使不出来了。“嘭!”两刀接实,又是一声闷响,任长风身躯被震得斜着飞出去。他尽量在落地之前将身子控制好,哪知双脚刚刚一沾地,一个打滑,摔个大腚镦。若是在平常,以他的身手站稳不是问题,可他忘了这是北方,地面还有厚厚的一层雪。见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李爽心中一喜,这机会他哪能放过,兴冲冲举刀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