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说“解手”很文雅。说得再清楚一点的文雅话是“解小溲”。高阳的三太爷有一次问高阳的父亲说:“太监解小溲到底是站着的还是蹲着的?”高阳的父亲答说:“既不是站,又不是蹲。每人一口丝釉小磁缸,上面扣一个筛子,太监跨在筛子上面解小溲。”问是何故为此?答说:“要这样才不会出声音。”白话还有“大解”、“小解”之说,一般都比说“洗手”清楚。英文wash one\'s hands闹过笑话。说有个庄稼汉应邀到村子里一家富户人家做客,女主人开饭前问他要不要先去洗洗手。他说,谢了,我进屋之前在外头篱笆边上解过手了!(“No thank you, ma\'am, I just washed my hands against the fence outside before I came in.”)
《开放杂志》登台湾消息说,“台湾小白菜”许晓丹言行一贯惊世骇俗,最近应高雄市五福国中美术教师邀请,向国中一年级学生讲人体艺术,还给学生发送自己的画册,里头有不少她的裸体镜头。学生反应不一:或说人体艺术就是裸体;或说许晓丹为艺术大胆脱衣;或说许晓丹变态。外间舆论有的认为让学生接触人体艺术,不以身体的自然展现为耻,值得肯定;有的指出许晓丹这样动辄脱衣的“限制级”人物,竟向青少年学生谈人体艺术,简直教坏孩子。
大人往往不是把孩子看得太複杂就是把孩子看得太天真。Issac Asimov讲过两个这样的笑话。八岁的小维利有一天问爸爸说:“我是哪儿来的?”(“Daddy, where did I come from?”)做父亲的一下子觉得天降大任,此其时也,何妨顺水推舟,一尽父责,给孩子灌输性知识。他於是带孩子到个僻静的角落,花了半个小时大谈生命之谜,然后问孩子说:“维利,这下是不是解答了你的问题?”维利说:“不,没有解答我的问题。小约翰是辛辛那提州来的。我是哪儿来的?”(“No, it doesn t. Johnny Brown came from Cincinnati. Where did I come from?”)
史密斯先生眼看儿子十三岁了,认为应该跟他讨论一下成人问题了。有一天晚上,他把儿子叫进书房,轻轻关上房门,绉起眉头一脸冰霜对儿子说:“孩子,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性爱问题。”(“Son, I would like to discuss the facts of life with you.”)儿子马上说:“好极了,你想知道些什么?”(“Sure thing, Dad,” said the boy. “What do you want to know?”)
十九世纪有西人说青年才俊初入社会频频犯错,世称幼稚,实则年轻人尚昧於大人之幼稚耳。(“When a well-educated young man first enters society he is liable to commit many errors which the world terms childish, simply because he has not yet learned how childish grown men really are.”)世事尽在不言中,嚷嚷何益?太监解小溲都要提防出声音;《红楼》里焦大骂主子们“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宝玉不懂,问凤姐“爬灰”是什么话?凤姐连忙喝道:“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胡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这“没听见”甚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