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饭是将米装在竹筒内烹熟的米食,做法是:取新鲜青竹,每节锯开一端。浸泡糯米三小时,添加调味料,拌匀,填进一端开口的竹筒内约八分满,再注水至九分满,密封开口端,煮熟。另有烧烤法:青竹如前述锯开,洗净,浸泡竹筒半天。筒内填入约三分之一调过味的米,加水如前。密封竹筒,平放在炭火上翻转烘烤至熟。
各地竹筒饭做法不同,台湾当地少数民族所制有煮有烤;海南黎族都用火烤,其竹筒饭有肉饭、豆饭、盐巴饭,皆以山兰稻之香米为原料,烧烤时以香蕉叶封口,将青竹烤至焦黄。
竹筒须选用新鲜青竹,常见的是孟宗竹、桂竹和麻竹,节距以较长者为佳。竹筒之封口则多用铝箔纸、干净湿布条、新鲜香蕉叶。台中“竹之乡”的竹筒采用竹子底部的竹头,相对特殊。
竹筒烹饭味道好,又非常环保,用过的竹筒还可以当燃料。竹筒之为用大矣,装米炊饭,也可以烹菜。鹿谷“天鹅湖茶花园”“丰阁民宿餐厅”经营竹筒全餐,除了炭烤竹筒饭,还有各色竹筒菜,如竹筒香菇鸡、丸子、红枣山药、菇、笋、南瓜等,并附赠竹碗,另点燃竹筒炮娱宾。又如傣族、哈尼族、景颇族用竹筒制茶菜:将茶叶填塞进竹筒内,桩实,先令多余茶水淌出,再以灰泥封口,使其发酵,待两三个月茶叶变黄后取出晾干,加香油腌渍调味,当菜肴食用。
台湾的竹筒饭源自当地少数民族的庆典活动,勇士狩猎、出征总是少不了它,不仅是台湾当地少数民族的主食,亦是傣族、哈尼族、布朗族、基诺族、拉祜族、黎族常吃的米食。由于竹筒内有一层薄膜,烹熟后,竹膜会脱落,包覆筒内的米饭,吃起来竹香扑鼻。
有人在竹筒内添加肉、香菇、鱼等,当然这些材料都必须剁得细碎,才无碍口感。不过,竹筒之为物不仅是装饭的容器,竹筒饭的美学内涵是饭香中表现竹香,取竹子的清香渗透入米饭中,以清淡为尚,佐料不宜多,米饭也不宜过度爆香调味,以免遮掩了轻淡的竹香:有人在米中加进卤肉、腊味、熏味,实不足为训。
马来人的竹筒饭(Lemang)也常作为馈赠佳礼,他们制竹筒饭与我们颇为不同,除了用椰奶取代清水,在填米入粗大的竹筒前,会先在竹内垫一圈香蕉叶,其实已隔绝了竹香。我曾经旅行马来西亚Port Dickson,走出建于海上的Avilion Resort酒店,来到斋戒月市集,有好几个食摊正烘烤着竹筒饭,人群聚集在不断升腾的炊烟前,广场上流动着强烈的饥饿氛围。
竹筒饭多于山区野外制作,也可于风景区。我们在乌来老街、溪头,到处在卖竹筒饭。它和其他食物一样,不免随着时代在变易,台东“鹿野温泉酒店”就改变传统,加入地方农特产如香椿、福禄绿茶、鹿野土鸡肉,焖烧,令米香融和竹春和茶香,有一种健康保健的暗示。此外,食品加工业也大量生产,我们在量贩大卖场,随时可以买得到。
竹筒饭召唤台湾少数民族胃肠的乡愁和记忆,也连接着汉人的野炊记忆。如果在邹族所在的阿里山区吃竹筒饭,蘸一点阿里山特产的新鲜山葵研磨的芥末酱油,风味更迷人。阿里山出产的山葵长相俊秀,我逛东京筑地市场时,看摊商标榜所卖的中国台湾山葵,价钱、风味、外观都非日本土产能望其项背。
我曾独自爬山,在乌来一处瀑布下野餐,山明水秀,印象甚好;后来带家人再去,吃竹筒饭,升火煮咖啡,泡茶。瀑布依旧在,只是已经满地垃圾,吸引来不少苍蝇。我好像挨了一记闷棍,忽然觉得无处悠游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