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埃,我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不是因为我没有为“妖孽”编写一个美满结局,而是我亏欠你一段人生。从写字起,我写的女主便都像我,性格放荡不羁,爱情美好缺失,友情肝胆相照。
唯独你,颠覆了我写过的所有女主,你被自以为是的伟大打败,被深爱的人放弃,被好友背叛。我像是把这几年所有的不痛快都过渡到了你身上,让你浑身笼罩着悲情和绝望。
我把你的命运安排得太凄惨,我从未考虑过你是否承受得住,因为在我心里你那么坚强,不怕死,亦不怕活下去。
就像我十年如一日对别人塑造的我一样,永远坚强永远强大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屹立不倒。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也成了最后被伤害的理由,因为坚强,因为能抵挡一切伤痛,所以别人伤害你时便会毫不犹豫、毫不心软、毫不客气。
而你望着满身的伤口,也只是躲起来舔舐,待旧伤痊愈,才会再次出现在人前,好像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
你不会在人前哭泣,不懂将自己陷入弱势境地。久而久之,你活得像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一种动物—刺猬。外表刚硬,内心柔软,面对不能预知的外界,防备地竖起身上的刺。
情人节时,我收到一大束玫瑰花,九十九朵,捧在手里沉甸甸的,走在路上哪里都是注目礼。我曾对外扬言,我不爱花,因为花娇嫩,难侍弄。
那天我捧着一大束花偷偷掉眼泪,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其实原因并非如此,我只是像那个充满忧伤的小王子一样,曾得到一朵玫瑰,此后便再也闻不得其他花香。
只有那朵玫瑰是最美,只有那朵玫瑰是全世界的另类。
送我玫瑰的那个人,像你曾深爱的魏星沉,让你为他宁愿放弃世界的魏星沉。
曾经,我为了这朵玫瑰,差点放弃整个世界跟他走,但后来我没有你勇敢,我放弃了他。
多年后,我开始爱与他截然相反的人,我跟朋友说只有多爱点不同的人,人生才能丰富多彩。
那个男子,他曾载我穿越千里抵达深圳,只为在日暮时穿过那条深蓝大道,因为里面有我的名字,曾经我也被人叫作深蓝。后来,我被人换了很多名字,鲸鱼、CC、大C。只有他亦如初相见时,唤我深蓝。他曾在凤凰的小酒吧里,当众为我唱起情歌,拥抱哭泣的我告诉我,他一直在;他曾在我被大海冲走时,紧紧拉住我的手说,两手交握的姿势叫十指相扣,相依为命。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漂泊时光里最安稳的一段岁月。
如果没有意外,“妖孽”上市之时,也是我选择安定之时。我太累了,我离开一个人在外漂泊七年,我以为我可以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但后来我发现我撑不住。
到现在为止,我最喜欢的那首歌都没有变,龙宽九段轻轻地唱:
在离你很远的地方,习惯了独自成长,发现自己和别人一样对你如此渴望,
四处碰撞无法遗忘,只是为了知道,多年来我在你心里的重量。
七月时,我在KTV唱了这首歌。那时,因为朋友的情变,我回家乡陪他喝醉陪他流泪。虽然我知道我们朋友圈相同,但我没想到那日那么巧,他会去。
在KTV昏暗的灯光下,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我便难过起来。我十七岁时爱的人,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我们在一个包厢里,却像在一段漫长的岁月里,我们隔着三五成群的好友,却像隔着人山人海。
他问,什么时候回的?我答,昨天。然后便再也无话。我不得不承认,时光真是最强大的利器。
那次从家乡走时,朋友送我,他说,你真的已经不爱他了,我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难过,这七年为了遗忘他你吃了很多苦吧?
我摇头,也不是,其实大多时候,生活的辛苦,已经让我忘了爱他的痛苦。渐渐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不再爱了。
如果我用七年的时间练就一个心如止水,那么我快成功了。
现在我二十四岁了,我想嫁给一个人,比十七岁时想嫁一个人的心更甚。
但从我开始爱人起,每个在一起的恋人都被大家说和我不般配。
就像情人节时,一对明星在微博上公布了恋情,震惊网络。有人说男方像念书时成绩好外貌优的学习委员,女方却是混社会的浪荡低俗女,他们不般配,女方配不上李晨。
我转发了那条微博说,不要把优等生想得太好,也不要把不良少女想得太糟。
配不配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算命运都无法指手画脚。
曾经,算命先生看了我与恋人的八字也直摇头,说不配不配,不能在一起,就算在一起结了也会离。他属火象,我亦是火体,相冲。
但那又如何呢,我这么多年从未循规蹈矩,定不会害怕命运的责罚。我要和他在一起,这与命运与岁月都没有关系。
陆尘埃,我恰恰写了你七年的生活,从你和魏星沉相识,到最后你们相离。从你对莫天赐的漠然,到最后和他相依为命。
我一直觉得,你是我塑造过的最不像我的女主,破釜沉舟,义无反顾,为了爱情无所畏惧。
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你是最像我的那一个,骄傲,决绝,拿得起,放得下,不走回头路。
这次,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我知道,此刻我是如此迫切地渴望幸福。
迫切渴望七年的漂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