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人人都想做,萨也不例外,不过总是时灵时不灵的,所以,只能打个折扣,叫“萨尔摩斯”了。
圣诞节快到,北京的家人寄来了邮包。和每年一样,百宝箱似的,从小小魔女的棒棒糖到给我的天津大麻花应有尽有。萨爹萨娘总是把日本当非洲,生怕我们吃不到好东西呢,按说,他们也是来过的嘛……
一笑,满屋都是大麻花的香味。
再看小魔女和小小魔女,一个抱着棒棒糖,一个抱着萨娘在苏州买的缎子吴服,都已经进入兽化状态,不禁想起了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节目里那段旁白:“这,就是野生动物的节日。”
略一沉吟,萨尔摩斯告诉正抱着吴服对镜子做柔软体操表演的小魔女,这个,肯定是妈去邮局寄的。
嗯?小魔女从兽化状态清醒过来,看看箱子里的东西,龙虾酥、金华火腿、琥珀桃仁……这么多吃的,应该是妈去采购的,不过,挺沉的,也没准儿是爸去寄的吧。
萨尔摩斯道:“不会,肯定是妈。”
何以见得?
你看这个邮包上的字啊。萨决定给魔女上上逻辑课,虽说女子多是感性动物,但鼓捣药罐子这么多年,魔女应该还有同时做感性动物和理性动物的可能。
对邮包上的字迹进行分析,显示发这个邮包,萨爹萨娘都插手的——地址,肯定是萨爹写的,他的字清秀而规整,仿佛钢笔字帖;邮包内容,看来是萨娘添上的,她的字如成龙打醉八仙,天马行空。(忽然想到,无论哪个,这辈子我是都赶不上了,他们背后会不会说我的坏话,什么“XXX下XX,一代不如一代”啥的?不会,这俩人都自尊心特强,绝不会把自己和黄鼬这类东西联系起来的。)
把这个发现介绍给魔女,萨尔摩斯总结道:“所以呢,这个邮包肯定是爸装好,写了地址,妈送去邮局,在邮局添上的内容,因为她路上还可能买东西往里塞嘛。”
魔女大为赞同。
“不过,还有更明显的证据。”萨是学文科的,深知论证历史问题(邮寄邮包是历史问题吗?这个,当然算……算当代史好啦)要严谨,是不能只靠孤证的。这个更明显的证据,就是箱中居然有几本当月的杂志,这只能是萨娘干的。
到邮局寄东西十公斤以内价钱一样,要是萨爹办事呢,那十公斤就是十公斤,出门之前肯定秤过的,到邮局每次都是秤高高的刚好差一线,扔个花生上去就超,让邮递员佩服得不得了。萨娘呢,人家自己说了“学工的,什么东西装不上,当当两榔头就进去了”。这要换到数学界,足以给模糊数学开辟新领域了。所以,她装邮箱不是多点儿,就是少点儿。要是多呢,自然是拿点儿琥珀桃仁出来当回程路上的零嘴了;要是少点儿呢,她就会从旁边的报摊上随手买两本杂志放进去,把分量凑足,她知道这东西我和魔女都是极为欢迎的。
既然邮包里出现了新杂志,那就肯定是萨娘干的无疑。
听完萨尔摩斯逻辑清晰、充分有力的分析,魔女的表情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只有崇拜的份儿了呗。
得意中电话铃响了,一接,原来是萨爹。老爷子是放心不下邮包,说我去邮局的时候人家说一个星期就到,这都8天了,还没到吗。
哦,老爸放心,已经到了,我们正在点库呢……嗯,爸,是您去邮局寄的不是我妈?!
对啊,我还差点忘了写邮包的内容呢,幸好你妈发现了。这几天天气好,忙着去天坛照几张好照片,做事情有点儿马虎。萨爹的话透着实诚,这人有老习惯,喜欢主动作自我批评。
那……那杂志……
哦,我加的,当时分量差点儿。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爸,小魔女有事儿找我,有话咱们邮件里说啊。
挂了电话,看着表情不悦的魔女,心想刚才的话不会让这丫头听了去吧,那对萨尔摩斯的声誉可是要命的打击哦。
“萨,我的钥匙找不到了,你帮我找找。”魔女看来心不在焉。
“怎么搞的,这个月都丢了三回了。”萨赶紧起来帮着找,“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结婚以前看你什么东西都小瓶子小罐子的收拾得很严谨……”
“还不是你传染的?”魔女抢白起来。
“嗯?我传染的?”萨正要反驳,眼角瞥见了那个邮包,脑筋骤然短路,“传染?你说传染?呵呵,传染啊。”
一下子想起来,这些年来,萨娘好像越来越不像个学工的了,来日本的时候居然自己每天晚上弄个小本一五一十地写起第二天的日程来,和我记忆里那个走路都虎虎生风的家伙大相径庭;萨爹呢,好像倒变得越来越粗糙,出去一溜达几个钟头毫无计划,回来还振振有词曰:反正我又丢不了……这是学数学的吗?
传染啊……这夫妻做久了啊……
小魔女催促了:“哎,发什么愣?你快来帮我找啊,现在你找东西好像比我成功率高似的。”
哈哈,就来就来。
真相嘛,不急不急,日子长呢,萨尔摩斯还大有提高的余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