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能为力

刘挽瞪圆了眼睛,啊啊啊,她姐才五岁,五岁,满打满算的也才四岁,这么早的订婚,是不是过分了?

平阳长公主面带笑容,跟自家弟弟,平阳长公主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况且有些话他们早就说过了,如今不过是定下罢了。

“姐姐没有问过母后?”刘彻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问起平阳长公主时眼中闪过警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为何要问母后?倒是子夫我问过了,子夫说一切由陛下做主。”平阳长公主瞅着专心听他们说话似的刘挽。其实如果不是相对而言卫长公主更合适,她倒想让刘挽成为她的儿媳妇。不过,怕是不成。

平阳长公主并不是非如此不可的,决定后,她可不就速战速决了。

“姐姐想好了?”刘彻看起来似乎对平阳长公主的答案略满意,却也必须要问上一问。

“想了多少年了?若非这些年接连出事,这门亲事我早就想定下了。只是不知陛下肯是不肯?怕不怕我将来为难琦儿?”平阳长公主一副自个儿是恶婆婆的样儿,逗笑了刘彻。

“来日琦儿好与不好,朕不问姐姐,只问朕那外甥。”刘彻可许人也,为难平阳长公主的事他不做,却不是不能问问他的外甥。把人娶回家本就该好好对待,让他的女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日子不好过,他就得问问曹襄是怎么做人丈夫儿子的?

平阳长公主笑了,别管刘彻是不是将来会做出这样的事,平阳长公主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那陛下是答应了?”平阳长公主心下大喜,依然得讨一句准话。

刘彻颔首道:“姐姐都说了,好些事早年我们都说好的,难道朕会临时改主意?”

平阳长公主喜不自胜,刘挽满脑门子黑线,不是,天啊,地啊,不会吧,她姐在五岁,五岁,刘彻竟然真要将她的婚事定下?

对,平阳长公主不错,刘彻是基于对平阳长公主的信任,才会这么快选择答应这门亲事。然而三代近亲,刘挽急得不行的想提醒提醒刘彻,别乱来行不行,一个闹不好,将来卫长公主一辈子都得苦。

刘挽想开口,却又因为年纪太小不能“懂得”太多而不得不闭嘴。她是想成为妖孽吗?亦或者想要让平阳长公主记恨上她。

三代近亲不能联姻的说辞有没有想过应该怎么样才能说服人?

亲上加亲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是一件喜事,她非要拦着,想过自己凭什么敢拦吗?

刘挽感受到一阵浓浓的无力。有些事不知道无法提前去改变,更甚者知道了无能去改变,更让人气闷。

将来她家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刘挽无力的低下头,怎么看怎么可怜。

“泰永怎么了?”刘彻刚和自家姐姐定下长女的终身大事,他是认为一件喜事,然而一个转头发现刘挽整个人的精神不太好!刘彻自是莫名,安抚的拍拍刘挽的背,想要确定刘挽到底是好是坏?

莫说此时的刘挽说不长一段话,哪怕她说得到,她敢说出口吗?

亲上加亲,平阳长公主不仅为自己谋,也是为儿子曹襄谋。生在皇家,平阳长公主有着一定的政治修养,也有她的大局观。娶一个公主意味着什么,她自己本身就是公主,无须旁人提醒她已然知晓。

对于刘彻,同意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外甥,既因为那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也并不仅是如此。曹襄何许人也,那是大汉开国功臣,仅居于丞相萧何之下的曹参之后。开国功臣们当年一跃成为上流,能够存活至今又能活跃于朝堂之上的人,个个都是有本事的。刘彻眼下正大刀阔斧准备改革,一拉一打,好些事由不得刘彻不准备,安抚住平阳长公主,不仅是为了曹家所代表的开国功臣集团,何尝不是为了刘家的人们。

不会有人觉得刘家人不需要安抚吧?

如今的大汉有着诸侯王,虽然都是姓刘,在汉景帝时就有诸侯王发动七国之乱,声势浩大,若非汉景帝刘启调动有度,又有能将相助,天下是谁的不一定了!

况且,淮南王刘安以天降彗星指责刘彻不堪为帝,消息传回长安,刘彻不悦,却也警惕。莫不是谁以为一切都无须理会?任由事态发展,刘彻不会痛失天下?

大好的天下,刘彻终将迎来属于他的时刻。因此,刘彻并不认为一切只须放任不管,一切都会变好。相反,刘彻打定主意要各个击破,所有想要大汉江山,破坏大汉安定的人,他会逐个解决。

想到这儿,刘挽更不敢吱声了!

但凡读过史书,对刘彻有所了解的人一定都知道,刘彻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凡做事必思对大汉江山有利否,谁要是敢危及大汉江山,刘彻定是会第一个出手收拾对方。

她有什么理由阻止刘彻同意卫长公主和曹襄的婚事?

刘挽被深深的无力感席圈,偏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刘彻的关心让刘挽拒绝的摇了摇头,刘挽终是没有再怎么样,仅靠在刘彻的肩上。

“泰永不舒服吗?”平阳长公主心愿得以达成,喜上眉梢之余,听到刘彻询问,也伸手摸摸刘挽的头,观察的道:“没有发烫。公主今日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孩子不舒服总有原由,平阳长公主当即转头询问起伺候刘挽的人。

“都是日常用惯的,与往日并无不同。”伺候的人尤其注意到刘彻瞥过他们的目光让他们发寒,连忙跪下答话,生怕怠慢引起刘彻不满。

“去,传太医。”刘彻当即下令,一旁的内侍不敢怠慢,连忙去请。

霍去病在一旁安静的看书,除了刚刚平阳长公主进来,霍去病与之见礼外,在平阳长公主和刘彻说话的功夫,他倒能坐得住。此时听说刘挽或许不舒服,立刻起身道:“泰永。”

喊着人,霍去病已然冲到刘挽面前,巴巴的望着刘挽。刘挽一看人人都急了,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证明自己没什么事,都不用着急。

刘彻拍拍刘挽的背道:“莫不是着了凉?”

话说已然伸手摸了摸刘挽身上的衣裳,刘挽汗颜,她就是被打击到了,又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无能为力,心里不得劲,又觉得以后没有希望,哪里料想把人吓着了。

卫子夫肚子里有孩子了呢,她万万不能有什么不舒服的,叫卫子夫因她而忧心。

刘彻照旧催促人速速传来太医,为刘挽诊治。

太医自不敢怠慢,来得很快。

可孩子的病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难看的。一个太医还不行,刘彻唤了四五个,逐个给刘挽号脉,如此阵势,把刘挽唬得不轻。

她没办法解释了!

“陛下,公主并无异样。”一个个太医看了一圈又一圈,交头接耳的商量老半天,最终给刘彻一个答案。刘彻扫了刘挽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刘挽没精神,甚至他怎么觉得刘挽给人一种强言欢笑的感觉呢?

刘挽能有精神才怪。她不是不知道封建社会没有人权,别觉得什么生为公主荣华富贵享受不尽,锦衣玉食取用不断。生于权利中心,稍有不慎小命休矣。

也不对,公主有公主的难处,寻常人家谁人不难?

真,刘挽出生那会儿想赶紧换个地方投胎,再不济让她忘记上辈子的一切,没有经历过那些平等,不知道人原来可以那样活,或许她就能成为这个世界其中的一员,不问对错,不会反抗,默默承受。

偏一切无法。而卫长公主的婚事,叫刘挽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无力。

“你们看看公主的模样,没有异样?”刘彻难得日常得闲身边都跟着霍去病和刘挽,要说了解刘挽半点不虚。素日精神抖擞,满面笑容的女儿,突然没了精气神,又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儿,太医跟他说没事,刘彻能相信没事?

太医们额头渗出一层层的汗,他们号脉确实没有号出个什么来,难道让他们张口说假话?亦或者胡乱给刘挽开药服用?

是药三分毒。刘挽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真要是用药都得小心再小心!

可是,观刘彻的神色,他像是讲理的?

无论如何,药须得开。

“臣等再商量商量。”太医们无法,刘挽的样子不像是没事的,偏他们没看出个什么来。

用药。药须怎么用,怎么样才不至于伤了刘挽的身体?不讨论谁敢开这个口。

偏在这个时候有人慌乱冲进来,颤颤跪下,引得平阳长公主都拧起眉头,不解怎么有人如此冒失。

“陛下,陛下,甘泉宫传来消息,皇后,皇后,皇后中毒了!”平阳长公主的心系于刘挽身上,想着是不是该抱过刘挽哄一哄?

但刘彻抱着刘挽没有让人接手的意思,平阳长公主知晓刘彻习惯刘挽在左右,他对刘挽的上心比之卫长公主这个长女有过之而无不及,然亲眼见到依然让平阳公主惊叹。

刘彻听清来人所言,拧紧眉头问:“你说什么?”

说的什么?内侍颤着声音重复道:“陛下,皇后中毒了。”

别说刘彻了,在场的人谁不听得真切,包括刘挽在内,刘挽想问的难道不更是,谁啊,谁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