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潜规则第二十条:要叫一个人灭亡,就先让他疯狂。
在古装电视剧里,我们通常会听到某种评价,叫“老成谋国”。
这一般是做皇帝的夸奖手下的大臣,而这个大臣必然受了些委屈,而做了些隐忍。
老成谋国四个字,听起来以谋为主,而实际上真正的主体,却是“老成”。
何为老成,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
绝大部分的职场新人,都听不得忍这个字,而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够老练的原因。
对某些人来说,忍似乎是乌龟做法,把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这远远没有愤然斗争来的鼓舞人心。
但正如我一向告诉你的那样,斗争不是职场的主题,而忍让才是。
关于忍让,有两个例子很有名。
A事例:
孔子去向老子求教,老子张嘴给孔子看,问道:
“你觉得我牙怎么样?”
孔子说:
“已经掉光了。”
老子又问:
“舌头怎么样?”
孔子说:
“舌头很好。”
老子闭上嘴,再不说话。
后来弟子们问孔子:
“这个老子也没什么本事。”
孔子却说:
“这是真正的圣人,他告诉我们坚硬的东西容易断折而只有柔软的才会永固。所以他的牙齿已经掉光,舌头却一直都在。”
B事例:
山上崩落很多巨石掉在溪流里,溪水只能绕着巨石而走,看起来溪水拿巨石完全没办法,但千百年过去后,当初的巨石却风化剥落,被溪流持续冲刷,最后变成了一颗颗的鹅卵石。
这两个事例,相信大家都看到过,通常是人们用来教育我们,要我们柔软和忍让,不要去跟别人硬碰硬。
但是,我很讨厌这样的例子,就像是我们以往受的教育那样,这只是教人成为社会的某个组件,而不是把真相说出来。
这两个事例所说的柔软忍让,其实只是要大家这么去做,但达成的结果却是被动的。
譬如每个人都不可能象老子那么长寿,要是你在牙齿掉光前就死了,那么舌头的柔软还有意义么?再譬如事例B中,更多的巨石掉下来,把溪水彻底的截断,让它干涸,那还能有鹅卵石的出现么?这种事例,就是中国一向来的教育方式,劝诫而不教你真正的方法。
要你忍让,而不告诉你忍让的方法。
而我要告诉你的,则是一种技巧,一种手段。
这种方法叫做忍让,而却不是如别人所说的毫无目的的忍,是一种控制,把整个事态的发展和结果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许多人都以为,忍让就是退缩,就是害怕,就是逃跑。
这个想法大错特错,脑子有这个思路的人,你们犯了从众的毛病,别人都这么说,你也以为这是真的。
有的人退缩、害怕、逃跑,就把自己的做法叫做忍让。
然后退缩就是退缩,害怕就是害怕,和忍让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定律:
“忍让不是退缩,而是控制。”
在打仗的时候,逃跑和战略转移有什么区别?有的人说其实没区别,不过是军队说的好听而已。
其实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逃跑那是溃散,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是大家各奔东西,你不晓得他们去哪里,你也没法子再管住,所以逃跑可以说一溃千里。
而战略转移却是有意图的撤退,甚至是故意而为之,因为占据上风的人有一种思路,那就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一定要追到底把人杀到干干净净才算完。
而这种思路,恰恰是可以利用的。
因为你在前面引路,进攻的人其实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能把他引到陷阱里去么?现在明白忍让为什么是控制了么?真正的职场高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害怕,更不会退缩,他只是在自己的限度里忍让,并且用这种方法,让对手去做自己想让他做的事情。
这是很高明的控制术。
对手觉得自己大获全胜,正在奋勇追击,而其实他走的每一条路甚至是每一步都是别人特意留给他的,他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用忍让来做控制,关键是结果。
也就是说,你不能象老子那样等待牙齿掉落而夸奖舌头的妙处,你必须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的目的。
你知道自己只能忍让到哪一步,而到这一步时,对手会犯什么错误,你就可以反击了。
很多人在单位里也是委曲求全,处处忍让,但却没有获得好的结果,他们犯的错误就是把忍让当成了一种目的。
但实际上,这只是种手段,你必须有明确的目的才可以用。
而另一个必然是,在忍让的尽头是反击,如果你没有反击的时间表。
那这就是退缩和逃避,而不是我们所说的忍让。
一个完整的忍让流程应该是这样的:
计划,忍耐,反击,事先目的。
缺一不可。
一个真正的忍让术高手,应该以此为座右铭。
因为每个对手在胜利的时候,多少都会被冲昏头脑。
而这才是人们的机会。
忍让为什么会成为中国文化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变成儒家生存术的核心,因为中国人比欧洲乃至于全世界人都要早的发现,人有在胜利时得意忘形的缺陷。
而更可怕的是,这种缺陷不分种族、年纪甚至智慧,在每个人身上都存在,是不可避免的。
英雄如曹操,率领大军横扫半个中国,最后却得意忘形,栽在了赤壁。
勇猛如拿破仑,几乎统一了欧洲,最后却得意忘形陷入俄国这个泥潭。
忠心如岳飞,率领岳家军收服失地,最后得意忘形说出“迎回二圣”这样政坛大忌的话最后死于非命。
我们英雄不如曹操,勇猛不如拿破仑,智慧不如诸葛亮,忠心不如岳飞,我们每个人,所有的人都会有得意忘形的那天,如果今天没有,那是你的成功还不够,这是所有人都不可能克服的缺陷。
我们的老祖宗发觉了这缺陷,所以才使得忍让成为儒术,而这种生存术的核心,就是激发起对手的得意忘形。
不断的退让,导致对手不断的赢,而总有一天,对手会有大获全胜的得意,而这个时候,就是他疯狂之刻,而一个人疯狂时,是最容易犯错误的。
历史告诉我们,就算是再伟大的人物,也犯不起一个真正的错误。
当一个锋锐正强时,你要避其锋芒,甚至对他不闻不问,做出完全束手无策的样子。
你要悄悄的卧薪尝胆,继续力量。
而你的对手一再的胜利,只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而当他得意忘形时,就会露出破绽。
而当那个破绽足够致命时,不用再怀疑,迅速的出手,将他打垮。
譬如之前我们所看到的案例,鲜于为什么能成为华东大区不倒的胜利者,就在于他会忍让。
旧老总在时,鲜于夹着尾巴做副总,连一丁点争权的念头都没有,结果呢?鲜于用王小峰发的一封邮件就把旧老总打垮了。
而黄陵华当副总时,鲜于继续忍让,甚至把华东大区的权力拱手相让,按别人的目光看起来,鲜于真是比乌龟还乌龟。
但结果呢?黄陵华得意忘形,露出致命缺点,被鲜于抓住后踢出局。
这就是典型的儒家生存术,先是退避三舍,让胜利者更加胜利,让疯狂者更加疯狂,让隐藏的人,隐藏的手段全都跳出来暴露出来。
最后才是致命的反击。
你必须有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不管对手怎么挑拨,怎么攻击,你都不可以冲动,必须按照计划,退避到相应的位置。
如果你被激怒,忘记了所有的计划,那么你就是失败者。
你必须有控制对手的能力,你忍让的每一步都要经过计算,需要有足够的分寸,即让对手感觉到胜利,有强烈的得意,又不能让他占到太多真正的利益,要不然的话,在你实现计划前可能就被人打垮了。
而这一点又是最难的,又要让对手高兴,又不能给他过多的利益,甚至还要悄无声息的把利益抓在自己手里。
你还必须有控制整个大局的能力,当你和对手一强一弱的时候,下属们必然会趋强避弱。
但是你却要控制住局面,让真正的亲信继续跟在你左右。
而更重要的是,你不能让上司们有趋强避弱的想法,你要利用枪打出头鸟的规律,让上司对你的对手越来越不满。
总而言之,虽然你是在忍让,在后退,但在控制力上却必须更进一步。
怎么控制?这就是怎么忍让的问题核心。
想要控制住局面,尤其在退缩忍让时还要加强控制力,你最需要的是观察和分析。
有人觉得,在职场上最重要的是关系。
其实大错。
在职场上,最有用的能力是独立思考,而最需要的才能就是观察和分析。
你需要观察周围的一切,所有人的反应,下属的表现,上司的语气,有了职场上的一切信息后,你还必须做出独立的分析。
每一句话,都应该有它自己的意思,很可能都是别人遗留下来的信息,如果你可以加强自己的观察能力,并且分析利用的话,一个职场上,没有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
而这种观察分析的能力,也是最后反击所必须的。
忍让的目的是为了反击,而反击需要对手露出致命破绽,这个破绽不是别人送到你面前的,而是通过你的观察分析得到的。
如果没有这能力,还谈什么反击呢?明朝万历年间小皇帝即位,内阁首辅高拱一时激愤,说了句:
“十岁小儿怎么当皇帝。”
内阁里一直处于忍让防守的张居正听到了这句话,本来在别人耳朵里只是随口说的怒言,可张居正却有了全新的判断。
万历皇帝刚刚登基,皇太后最害怕的就是内阁大臣们凭借老资格,欺负他们孤儿寡妇,而高拱这句话,恰恰表明了他心里对皇帝的蔑视。
于是张居正用这句话大做文章,将明朝几起几落号称常青树的高拱一举扳倒,并且彻底打落凡尘,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如果没有超强的分析能力,张居正根本不可能抓住一句随口说说的话,做出震惊天下的举动。
为了成功的那一天,张居正等了十多年,而他的老师徐阶更是等了几十年。
他们都成功了,并且名垂青史。
而你,还觉得忍让是一种罪么?案例:
老拉事件过去后,华东大区销售部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平衡状态。
鲜于和林丛经历过一番波折惊魂未定,暂时按兵不动。
而冯晖虽然很抓狂,但进攻失利,也难以找到鲜于他们新的突破口。
所以这两方势力暂时都安定下来,把心思放在了业绩上面。
但冯晖知道,这种安定对鲜于有很大的好处,因为如今两个小区都有鲜于的人,只要等他缓过气来,冯晖就完蛋了。
正因为如此,冯晖很不满公司一潭死水的样子,他几次三番找王小峰密会,就是想要再搞出点名堂,暗害鲜于。
王小峰对冯晖的所为越来越看不懂,虽然他也不抗拒竞争甚至斗争,但冯晖做的很多事情,已经超出王小峰的底线。
譬如当初让蒋怡坐牢换来林丛业绩冻结,又譬如这次想用老拉的事情来诬陷鲜于等等,虽然这些做法和当初黄陵华的没区别,但对王小峰来讲,他并不希望和自己同时进入公司的冯晖也成这样子。
但冯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大区副总,王小峰只是个部门副主管,他想劝也没法劝。
这一次,冯晖又有了新的点子,他预备用小东区的经理之位做一点文章。
老拉辞职后,小东区经理位置就空了出来,不过公司上下都知道,这个位置就是留给林丛的。
以林丛的人脉和鲜于的关照,坐上小东区经理简直顺理成章。
不过冯晖却觉得,这里大有文章可做。
首先林丛最近升职过快,先是从基层升到副主管,然后又迅速扶正为主管。
其次林丛并没有良好的业绩支撑,虽然他的业务量也是不错,但和冯晖三个亿的销售业绩相比简直九牛一毛,甚至在华东大区内,林丛的业绩也不如王小峰和西区的主管、经理,最多也只能排进前五位。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林丛其实并不是鲜于的铁杆亲信,鲜于不过是利用林丛在董事局的关系这才显得亲昵。
而这段时间来,华东大区连连地震,冯晖、林丛和王小峰都得到升职的机会,小西区那几个鲜于的亲信却一点好处没得到,这已经有些怨言传出来,鲜于不可能不考虑子弟兵的情绪。
所以冯晖找王小峰商量,希望王小峰可以第一个跳出来,以小东区业绩第一的身份来申请经理的位子,而林丛必然不会放弃,有了两个人的竞争后,冯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建议举行一次大区范围的竞聘,把小西区的人也囊括进来。
表面看起来,冯晖似乎在引狼入室,但实际上,这却有可能让林丛和小西区关系恶化,乃至于鲜于的手下会打成一团。
冯晖就可以趁机下手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但王小峰却完全没有兴趣,他在冯晖的面前支吾了几句,推脱要好好想想就回家了。
王小峰家的楼下,却早有人在等着他。
王小峰透过车窗玻璃一看,愕然道:
“怎么是你?”
那人笑眯眯的下车:
“可不是我,已经等你半夜了。”
“等我干嘛?”
王小峰直挠头,“你不是回北京了么,怎么在这等我?”
在王小峰家楼下等了半夜的人,居然是A公司特派巡查员张宇,这位曾经做过A公司中国区销售总监的大员,不知何时从北京又秘密回到华东大区,而且落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这等王小峰。
已经是晚上十点,公司高层却在自家门前等候,王小峰知道不会是小事情,便把张宇请到自己家里,冲上了咖啡,准备夜谈。
“我从北京回来,还是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张宇左右逡巡,“你这房子不错么,自个买的?”
“是啊,每月按揭四千多。”王小峰说。
“工作没多久,就买得起房子,确实能干。”
张宇又说,“不过我听说我把相当一部分奖金都捐给山区了,要不然,也用不着按揭吧。我听冯晖说,在华东大区里,除了他之外,业绩最好的就是你。”
王小峰觉着张宇半夜三更过来东拉西扯的实在有些不像话,就试图把话题拉回去:
“您过来,怎么不去找冯晖,你们不是很熟么?”
“我就是为他来的。”
张宇笑笑,“他今天是不是找你谈申请经理的事情了?”
“恩。”
王小峰也不隐瞒,点点头,“冯晖和您也谈过了?”
张宇说:
“我是他在高层的支持,他有什么事情,当然要先和我通气,不过这次我回华东大区,却是个秘密行动,还没跟他说。”
王小峰愕然:
“你不是为冯晖来的么,为什么他不知道?”
张宇啜了口咖啡,摆摆手:
“冯晖要你申请经理的位子,以便引发华东区新的人事地震,这个点子看着平常,里面杀招却很多,你是怎么想的?”
王小峰低了下头,假装着调咖啡,其实心里却在琢磨。
张宇的突然来访,让王小峰有些难以理解。
他并不知道张宇和冯晖间真正的关系,更不清楚张宇的来意,而张宇的每句话,都有可能是种试探。
王小峰咳嗽了下,不痛不痒的回道:
“经理的位子么,确实每个人都可以竞争的,不过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好回答。”
张宇笑着拍拍手,“圆滑,没漏洞,又等于什么都没说的空话,还全是真话。”
王小峰脸红了,尴尬的笑笑。
张宇摇头:“我知道你在揣摩我的来意,怕我是冯晖派来试探你的。不过么,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说实话,因为你总要下个决断,而不管怎么样,这个选择都会被冯晖知道。”
王小峰呆了小会,他意识到张宇说的是事实,自己不管怎么决定,以后都得告诉冯晖,那还不如通过面前这个人去知会呢。
“其实我有点累。”王小峰的戒备心稍微放下,“进公司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几个从懵懂无知,到现在突然做了管理层,里面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已经感觉到累了。”
“这么年轻就感觉到累。这是因为你们正身处在一个能透支你们心理、智慧和体力的环境,你们把未来十年的力量全都透支了。”张宇说。
“没错。”王小峰连连点头,“冯晖、林丛和我都年轻,我们有锐气,一进公司就把从前的均衡模式给打破了,搅的华东大区天翻地覆,我们这些人也从导火线到被人送上了战场第一线,最后连指挥我们的人都被我们给干掉了,现在回过头来,整个战场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张宇微笑:
“很残酷,哦?”
“太残酷了,不止是环境残酷,我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也越变越残酷。”
王小峰说,“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即使想要在职场生存,也可以用别的方法,难道一定要斗争么?即使要斗争也可以,但为什么要陷害别人?这已经越过我的底线了。”
“你的底线?”
张宇有些失神,“很有趣,这么说,你其实不想竞争经理的位子?”
“经理的位子我当然想要,可冯晖只不过是把我当成导火线,他要让竞聘会变成一颗大炸弹,引发华东大区新一轮的战争,可能会把更多的人卷进来,让更多的人失去工作甚至失去自我。”
王小峰说,“我很担心冯晖,我觉得他变的太厉害,已经越线了,他做的很多事情,离犯法不远了。”
张宇深吸一口气: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我看着冯晖进公司,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甚至给他出了很多主意,但这几个月来看,冯晖的确过界了,从他骗着蒋怡犯法,乃至把他送进监狱开始,他就过界了。职场斗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已经学会怎么把一个好人折磨成罪犯,如果再继续下去,冯晖这个人就毁了。”
张宇的话,和王小峰所想的基本一致,但王小峰还是搞不懂张宇的真正意图,他决定闭上嘴巴,多听少说。
“给你讲一个冯晖的故事。”张宇突然来了兴致,盘腿坐在沙发上,“在许多年前,冯晖还不过是个小山村里的孩子,完全靠着别人的资助才能读完高中。而在高考前,冯晖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信之后,冯晖放弃了保送入大学的机会,用自己的能力考进名牌大学的工商管理系。”
“放弃保送?”
王小峰知道冯晖是从哪里毕业的,却不清楚其中还有这么段故事。
张宇说:“让冯晖放弃保送上大学机会的原因,就在那封信里。而那封信就是一直以来资助冯晖读书的城里人写给他的,在信里,资助人倾诉了很多生活里的苦恼,他告诉冯晖,自己被人从A公司全国销售总监的位子上挤了下来,在公司里被人斗垮了。虽然他今后依旧能资助冯晖读大学,可是希望冯晖从读书时期开始,就放弃学子的天真,了解到世事的残酷。”
王小峰眼睛越瞪越大,他渐渐明白,张宇和冯晖究竟是什么关系。
“资助人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一封信,竟然会彻底的改变冯晖的命运。冯晖看完信后,改变了志愿,他放弃了历史和文学的梦想,冯晖想要进入A公司,帮资助人夺回失去的一切。”
张宇长长的叹了口气,“从进入大学到今天,冯晖所有做的一切,所有的改变和牺牲,所有的努力奋斗,都是为了我。”
“你就是那个资助人?”王小峰愕然站起来,指着张宇,“你就是冯晖的资质人。”
张宇面色如常:“没错,就是我,资助了冯晖从中学到大学的所有费用,我还改变了他,直到他进A公司,我才明白,冯晖究竟要做什么。”
王小峰一屁股坐回沙发,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惊了,一直以来,王小峰都以为冯晖是为了野心,为了往上爬才会做这么多事情。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冯晖只是为了替张宇夺回失去的一切,所以才要坐上A公司销售总监的位子,所以才有了这么多不择手段,甚至是引人犯罪。
张宇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小峰,缓缓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就是冯晖身后的人。但不是的,我不是指使他这么做的人,也是到最近,我才了解冯晖所做的一切,我劝过他,希望他能停手。可是冯晖的心已经彻底的被野心吞噬,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过界太久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听别人的劝。”
王小峰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把咖啡全喝完,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他直愣愣盯着张宇: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上次拉经理的事情,我和你接触过,又查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觉得在华东大区里面,只有你能和我一起做这件事情。”
“什么事情?”
“救冯晖。”
张宇说,“这是件对你的职场计划完全没好处的事情,而你的同事全部都痴迷于利益,他们只会利用这个事情去打击冯晖,我必须要找到个愿意无条件去拯救人的人,而你就是这样的,你肯把自己的奖金捐给山区学校,你肯把很好的升职机会放弃,你不完全是个追逐利益的人,我需要你和我站在一起,去帮冯晖,把他救出魔障。”
王小峰又有些愕然,他在职场上,一直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追逐利益的俗人,甚至于持续的向山区捐款也是悄然进行,可张宇却像是对王小峰很了解,已经把他彻底看穿了。
在明白人面前不需要说糊涂话,更何况王小峰对冯晖的情况也很焦虑,希望他能够变好,于是点头说:
“你要我怎么做,陪你一起去劝冯晖?”
“不。”
张宇挑眉,按住王小峰的手,“我要你现在打电话给冯晖,告诉他,你答应申请经理的职位。”
“什么?”
王小峰甩开张宇的手,“你想干什么?明知道冯晖背后还有阴谋,还有顺着他走?这不是助纣为虐么?我才不会打电话。”
张宇却是微笑:
“现在想把冯晖拉回来,光靠劝说是不够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疯狂。”
“疯狂?”
“要叫一个人灭亡,就先让他疯狂。”
张宇转了个弯,“你知道鲜于为什么能一直赢么?”
“为什么?他够聪明?”
王小峰立刻自我否定,“不对,论聪明他不如黄陵华,论业绩他不如旧老总,论背景他还不如林丛,为什么他会一直赢。”
“就是因为鲜总知道,要叫一个人灭亡,就先让他疯狂的道理。”
张宇缓缓分析,“鲜于当副总这么多年,你看他出手过几次?你们旧老总在华东大区一手遮天,鲜于只是一味的忍让,忍了这么多年,连你们旧老总都以为鲜于根本不是威胁。可鲜总利用你的一封邮件,却轻而易举的扳倒了旧老总,为什么?”
“因为鲜总的忍让,使旧老总发起警惕,他疯狂了,以为自己是华东大区唯一的主控者。”王小峰若有所悟。
“黄陵华倒台如出一辙,对于低他半级的黄陵华的挑战,鲜于也同样是忍耐忍耐再忍耐。让黄陵华觉得自己才是华东大区的王者,他疯狂了,以为什么都不用怕,最后被鲜于一举打垮。”张宇说,“你瞧,这位鲜总才是真正的高人。”
王小峰感觉额头上有汗流下来:
“你的意思是,鲜总也正在等冯晖疯狂?他现在也是在忍耐,就等着冯晖轻敌?”
“不止是轻敌。”
张宇道,“没有一个人是永远正确的,旧老总不是,黄陵华不是,冯晖也不是。让他们疯狂后,他们就以为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然后就会出错,而鲜于在等待的,不就是一个错误么?”
“是,是。”
王小峰彻底明白了,“当一个人在疯狂的状态下犯错误,他不会意识到严重性,更不会对别人有防备,而这个时候就是鲜于出手的机会了。鲜于就是在让冯晖疯狂,然后再抓他的错,把他彻底打垮。”
“就是这样。”张宇依旧平心静气。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王小峰说。
“我们要让这一天提前到来,由我们先把冯晖推到疯狂的地步,然后逼着他犯错,就在他犯下大错的那一刻。”张宇停了一下,“再摁住冯晖的手,让他清醒的看看,自己将要灭亡的后果。”
王小峰大汗淋漓:“你要我做的,就是当导火线,把冯晖这堆火药点燃。”
“没错,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该对冯晖言听计从。”张宇又摁住王小峰的手,“就是现在,给他打电话吧。”
王小峰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他心中虽然如乱麻一般,可不得不承认,张宇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要让一个人灭亡,就先让他疯狂。
而要拯救一个人是如此。
章后疑问:
为什么张宇会找王小峰?解答:
王小峰连鲜于都不肯陷害,自然更不肯害冯晖。
而另一方面,给山区捐款表现王小峰这个人的兴趣在救人而不是害人。
如果害人是一种习惯,那么救人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