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恐怖个案 不是请,是叫!

读方学雕散文《叫与请》,提到文学家夏衍临终,痛苦难熬,秘书说:“我去叫大夫。”正要推门外出,夏衍忽然睁开眼,艰难地说:“不是叫,是请。”说完,昏迷过去,就没再醒来。

“不是叫,是请。”于是,成了夏老的遗言;情节是真是假,不必深究。“叫”与“请”,一字之差,也真是“差天共地”。某日,打电话找人,人不在,秘书代接,我大概心情不好,掷下一句:“叫某某给我电话。”秘书,当然不会有话直传,对某某说:“钟先生叫你回电!”但搁下话筒,就觉得自己没修养,欠道行;我向来说“请”,但忙中一“叫”,竟露了底,让人顺藤摸瓜,最终,发现我仍旧是一个恶徒和莽汉。

不断责怪,也不断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一个“叫”字,让人窥破自己嚣张,目中无人,不知道平等为何物,不值得。

这个“请”字,要用,必须用得真心,用得恰当。立法会开会,窝囊废用不三不四的比喻蒙神骗鬼,忽然有人抗议:“废除恶法!”主席就会高喊:“请他们出去!”这个“请”,分明是“叫”,是“赶”,已经没有“请”涵蕴的礼和敬。

颠倒字义,用得妙到毫巅的,该是台湾的璩美凤。某年,她在电视上接受主持人“质询”,对于恶毒的指控,她劈头总有这么一句:“我好高兴某某这样说我……”竟然把一个“高兴”当“痛恨”来用,这样一个女人,不简单的。

文学家为文,求的是“精确”;律己以严,律文更严。但政客和艺人,行蛊惑,走精面,讲的不是修养得来的“圆通”,是“畸变”。畸变容易,“请他们出去!”问题就解决了。天网恢恢,夏老泉下知道竟有人这样滥用文字,夜半,大概仍得亲临大小主席床边,掐着他们脖子,无奈把遗言反过来再说一遍:“不是请,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