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恐怖个案 苦日子

感冒,发冷发热,熬了几天,还开始发脾气:我五大三粗,又不是林黛玉,病什么?

妹妹结婚,在澳门摆喜酒,照去。酥炸金钱蟹盒,照吃。饱食下楼,见新马路旁,陶陶居附近有凉茶档,把病征告诉卖凉茶的,三十块钱一碗重药,喝了几小时,喉头还留着那股苦味。

一路走,发现凉茶档和凉茶铺不少,却不像香港那些一个模铸出来的连锁店。焗了一身汗,醒来,人清爽了,还是咳嗽,又去喝什么润燥止咳茶;以前怕苦,没喝凉茶的习惯,忽然不怕苦了,还发现:渐渐爱上了这种苦。

味道,竟让人想到落叶归根,想到留在这里,每天找一家凉茶店,喝一杯最甘最苦的茶。

小时住在路环,感冒了,外婆会到小公园和山坡摘鸭脚草,再掺些草药熬汤,吃了就好;好像人人有一条古方,上承伏羲神农。

回家,有朋友寄来上海昌荣牌梨膏糖,这糖也有些历史,相传唐太宗在位,宰相魏徵之母体弱,喘咳不止,要延医,却畏药苦,魏徵心急如焚,一日,想起老母酷爱食梨,就差人用梨汁加糖和草药熬成梨膏糖,糖味甘醇,他妈当零嘴吃,吃后渐愈。

这梨膏糖,像杂货店卖的片糖,吃着,旧画面就浮现:四十年前的路环客商街,老店前堆着酥黄的片糖,乘人不察,我就捡走一两块,众生悉有佛性,当然也有贼性,偷来的糖,甜得不可告人;过了通缉期,竟都变成乡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