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她停止呼吸了!”
是黛芙妮,她慌张地冲上楼。不到十五分钟前我才离开黛博拉的房间,卡森和芮根要我离开,坚持要我睡个几小时。晚上大约十点的时候,我用手指尖抚摸过黛博拉的脸,亲了她的脸颊才上楼。我不敢离开,怕我再也见不到活着的她。
黛芙妮来替我,准备守夜。但十点十五分,她冲进我躺着的客房。十九个月来,我几乎没让黛博拉离开过我的视线。过去三个礼拜来,我极少离开她身边。她在世的时候我陪了她三十一年又七天,然而,是五十五年前跟她一起到这个世界的黛芙妮,看着她的姐姐平安回家。
我走进房间时,安宁护士站在黛博拉身旁。我爬到床上躺在我妻子身边,她的眼睛还睁开着,我帮她合上。我轻声请求护士把所有绑住她一个月的点滴管子拔掉。然后我请护士给我们几分钟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抱着我死去的妻子哭,乞求上帝让她复活。
他没有——我真心相信他能做得到——我的心爆炸了。
几分钟内,一个看起来难以归类、自称是验尸官的人出现在我们卧房,要宣判她的死亡,仿佛我不知道一样。然后,有两个人开着一辆没有标志的白色货车出现,把她带走。他们穿着深蓝色衬衫和裤子,看起来简直像修理洗衣机的人。我期待他们看起来像天使,但没有。我也期待他们看起来不像殡葬业者,但他们像。
那天晚上,黛芙妮拿了两颗白色药丸来,亚伦说可以帮助我睡觉。我躺在床上,思绪飘到洛矶顶,问题像针一样刺着我的心。一些愚蠢的事,比如说,以后谁来帮新生的长角牛宝宝命名?谁可以在七月里摘桃子,做肉桂香味传遍整间屋子的水果馅饼?最后一个想法让我哭到睡着:黛博拉没办法看到卡森和芮根成亲;没办法见她的孙子孙女;在圣诞节早上,没办法等我用绳索套好之后看着他们骑小牛,就像我爷爷为我做的那样……
我猜我还是可以做,也许上帝会让她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