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急情况下陕北特委先后派马文瑞、毕维周、刘光贤等到安定地区帮助工作,以加强县委领导。当时瓦窑堡党支部委员有刘昌汉、郝正连、张子房和我,还有侯仰桓(1934年冬叛变)。党内活动由半公开转入地下。刘昌汉以瓦窑堡第二高小校役的身份作掩护,我和郝正连、侯仰桓以店员身份作掩护,在险恶的环境下坚持斗争。我们组织了党的外围组织——互济会,发展了家庭贫寒、靠拢党组织,学习刻苦、意志坚强、斗争勇敢、有革命要求的贾俊儒、井助国,李仲英、杨三娃、郝玉堂等为会员,他们可利用公开合法的身份,开展革命活动。从1928年春至1929年夏,我公开的身份是一家染房的店员。股东白美才是清涧袁家沟人。大掌柜白狗嫌是白美才的叔伯哥哥。二掌柜惠玉瀛是白美才的内兄。除我之外,还有一个店员惠老三,是惠玉瀛的弟弟。店号叫“德和染”。
这是一个由破落地主经营的染房,仗着当时在瓦窑堡“独此一家”,人们不得不忍受残酷的高利贷剥削。店里每天染布50余丈。我必须到2里远的南河挑水20担(每担水25公斤);还要做3顿饭、记帐、打扫庭院;并要煮布、槌布、洗布、染布、晾布。从早忙到晚,没有喘息机会。一年工钱只有4块银元。惠老三的工钱比我多两元,二掌柜惠玉瀛因亲戚关系拿20余元。靠我们的血汗,店里每年可挣数百元钱,但却被用来放高利贷,借债者常因“驴打滚”内利息倾家荡产。
店员的生活难以忍受,但这是斗争的需要。我一直咬紧牙关坚持着。我只能利用担水的机会,与党支部的其他支委接头,研究工作,开展对敌斗争。大家的处境同样艰难危险,但我们一直积极活动,散发传单,张贴标语,告诉群众,党的组织不但存在,而且还在发展壮大。
当时,中共安定县委书记马文瑞的公开身份是景家砭的小学教员,他利用到瓦窑堡购买学习用品的机会,向我们传达上级的指示并检查我们的工作。毕维周、刘光贤化装为贩卖皮毛的小商人,向我们传达陕北特委的指示。
1929年下半年,组织决定我离开“德和染”,在家以卖油、卖棉花作掩护,领导安定县东一区杨家园子的党团工作,指定我与杨和亭单线联系。同时还要我指导北一区第三高小的党团工作,联系人是校役栾新春。
当时白匪钟宝卿骑兵团驻防瓦窑堡,这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凶残刽子手。他们指使黄盆子、吴臭盆等密探跟踪、监视我们这些曾在大革命中活跃的学生。我们在敌人眼中早已是“危险分子”,要处处小心行事。我们在和敌人坚决斗争的同时,还要随时保障组织的安全。这就需要采取各种方法,扰乱敌人视线,以达到打击敌人保护自己的目的。
我们利用各种社会关系,以了解敌人动向,防止他们暗中破坏。我和吴臭盆沾点亲,借故“送礼”与吴聊天说笑,从中了解并分析敌人的意图,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一次,敌人密谋抓捕互济会员李仲英,妄图在他身上打开缺口,以一网打尽瓦窑堡党团组织。我得到消息后立即安排李离开瓦窑堡,到甘肃省去做兵运工作,敌人的阴谋没有得逞。
我们还通过各种渠道,甚至打进敌人内部,争取同情革命者做我们的情报员。敌副官尚达武是瓦窑堡女校学生雷巧灵的丈夫我们认为雷思想进步,靠得住,动员她去争取自己的丈夫为我们工作。一次,敌人盯上了特委派来的刘光贤,欲秘密逮捕。幸亏尚达武及时报信,刘得以安全转移。
当时我们的外围组织互济会会员利用他们的合法身分,也为我们提供过不少重要情报。一次,敌人准备袭击北区郝新民领导的游击队时,负责给敌人磨面的互济会员井助国得悉后,立即派人通知了游击队,敌人兴师动众却扑了空。
在残酷复杂的斗争中,我们学会了不少应付敌人的办法,同志们之间已非常默契。我们可以在光天化日敌人的严密注意下,利用买东西、“吵架”、唱歌、脱帽、穿鞋、咳嗽、吆喝、扬汗巾等极普通的动作进行联络。接头地点、会议地点、活动地点也安排的十分巧妙,尽管敌人绞尽脑汁,但从未发现。党的组织工作更是严密、谨慎,因为大家都很清楚丝毫的疏忽都会造成惨痛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