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开张得算低调,放了一簇炮竹,门口放了一个开业大吉的花篮,八珍馆就开始营业了。
门口的食品架子上苏眠月效仿现代的蛋糕柜往上面摆放着甜品。思及上次去云兮楼,菜名都不大明白,还得问小二,于是她便设计在进店后显眼的一面墙上也挂着今日热卖的甜点,每个甜品下面都用一句话稍作了介绍,提高了点单的效率,节省了时间。
正是正午过后,下午的闲散时日。八珍馆这条路上也还算热闹,所以好些个行人被吸引进门。
点心架上第一层摆放着各式花酥,三种花酥为一盒,盒装一起打包卖,看起来更显得精致适合送礼用。
第二层便是那甜陷松酥饼,中间位置显眼,行人一眼就被吸引住,倒是揽客的广告位置了。第三层苏眠月吩咐许其备了些冰块,用棉布裹着木桶再装着,一来可以给点心架降温,而来也方便卖香饮子的时候加冰。
门口的三层点心架位置显眼,路过的食客一眼便能看到,倒是激起了几分好奇。
“这桃子做的是什么吃食?”
苏眠月不在那点心架边,见有人问了正准备过去开口介绍,哪知旁边的怜心倒是反应很快:“这是我们八珍馆独家推出的甜陷松酥饼,这个是蜜桃杏仁口味儿的,上面是煮过的糖渍蜜桃,中间有杏仁糊,这下面那层不一样的,是松软的饼皮,一口下去几种味道都在嘴边,可别提多回味无穷了!”
旁边的食客听着口水都快流了,那新小二三掌又接着话:“这些都是今早新烤出来的,可新鲜了,我们掌柜的亲手做的独门糕点,别处可吃不着!”
怜心同三掌你一言我一句,倒是介绍得有模有样,另一边的邹谓也在认真收钱记着帐。
那几个客人被怂恿着,也没忍住要了几份进店了,半个时辰下来店内已然陆续坐了好些人。
苏眠月看着这边配合默契,便回着厨房,教着许其,继续做新一轮的点心。
店内第一日生意不算火爆,但是食客也没断过。那甜品架子功劳不小,黄黄粉粉的的确吸引了不少目光。店内虽有两层,但是第二层还在做员工宿舍给他们仨住所以没有开放,一楼很快便坐满了人,后面再有人来,苏眠月只能打包装好卖了。好在都是些糕点,客官们都乐意带回去同家人分享。
陈知年带着小厮路过见这甜点架子,又看着那食宜八珍馆的招牌,便想起了这家店不就是那日桥边的小摊。
他站在架前看着上面的吃食正若有所思研究着,恰逢新的一轮南瓜甜陷松酥饼出炉,苏眠月端着那烤好的甜陷饼正低头摆着。
“有劳…”
陈知年刚开口,苏眠月便摆好起身松了松腰。
今日开店大吉,她特地穿了明艳的红白襦裙。为行动方便她特地让怜心将长发梳起挽了个精巧的发髻,点缀了些发钗,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刚忙活完现在身上还冒着热气,薄汗蒙在精巧的锁骨上,陈知年不知为何眼神就被吸引了去。
“请问客官想要点什么呢?”
苏眠月对这客人倒是熟悉,当初在桥上买了一大堆凤爪,牛乳糕也买了不少。对于出手阔绰的客人她一向都是下意识地留意。
听到苏眠月的疑问陈知年才觉察到自己的出神,心里有几分懊恼,很快便理好思绪有礼地问道:“怎么今日没有那无骨凤爪了?”
听到有人惦记着她的凤爪,苏眠月那种熟悉的被肯定的满足感又来了,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客官记得我们之前的凤爪。今日开张实在忙碌,过些日子凤爪也会再卖的,您可再过些时日来。今日的甜馅松酥饼和花酥也不错,客官不妨试试?”
陈知年低头看着,那甜饼刚摆上,南瓜同牛乳的香气混合着,倒是挑起了他这食餮大客的胃口。
“那就让我试试,这两种吧,是叫甜馅松酥饼?”陈知年指着那两样摆放精巧的甜点,买了好几份。又看了看那精致的花酥,一口气要了好几盒。
有这么个出手阔绰的贵客苏眠月自然高兴,她让怜心帮忙,两人一同利落地包装着,也同那陈知年聊了起来。
“上回的三色牛乳糕已让人惊喜,想不到姑娘心灵手巧,还会做如此别致的吃食。”
苏眠月笑道:“我们八珍馆别致的吃食多着呢,还望客官常来,我们会时常上新的。”
“那可好,我陈某定会向其他人推荐这满是稀罕吃食的店铺,还望苏掌柜下回能给我再做无骨凤爪!”
苏眠月被他这份随和逗笑了,来此地见识了许多严肃正经人,像陈知年这么健谈潇洒的她倒没遇见几个,和对方聊起天来不用找话茬,他自个儿就能说个不停。
虽然是掌柜,但是这苏二姑娘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岁,谈笑没有做生意的客套,巧笑倩兮,倒是颇有少女的娇气,说话间让陈知年有如沐春风之感。
送完了贵客,苏眠月又开始进馆中帮忙。有许其在后厨完全不用操心,但是一个人终归是忙碌,她也只能时常帮帮忙,要一直在里头她反倒嫌累,便想着这些日子再寻个帮手来替许其分担后厨重任。
突然八珍馆外停了一个颇为华丽的轿撵,轿子周围上上下下大约十来人。这阵仗倒是吓人,三掌同怜心都有些疑惑。
轿旁的一位侍女直接上前,没有询问,便把那点心架的食物全部买走了。
三掌同怜心高兴坏了,连忙装着吃食,明明上下两层一直在补货,数量不少,可这两人还真熟能生巧,没一会儿子功夫就全都包好了。
苏眠月见状倒有些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么豪横的客人,于是便上前对那侍女问道:“小店荣幸,不知轿上是何贵客?”
几个婢女接着打包装好的甜点,那被问侍女却笑笑:“我们将军夫人曾是八珍馆的老食客,如有缘,会再同苏姑娘相逢的。”
轿撵队伍看似人多,走着却低调,收到甜点后便离开了。
苏眠月却像被打开了支线任务,好家伙,看来这苏二姑娘的人脉完全不止在同龄人。这什么夫人圈,倒是一个值得开拓的市场。
毕竟一个夫人就能买下一柜吃食,这消费力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要再多来几个夫人,她这八珍馆生意还愁不兴隆?
“怜心,你可知这将军夫人是何许人也?”
怜心刚刚跑去后厨给许其报喜去,跑得气都没喘顺,稍作思考便说道:“将军夫人城中可多了,但是同苏府有交集的不多,只华将军府同卫将军府有过交集。如果是爱吃八珍馆的话,奴婢就不知了。”
八珍馆在苏二夫人去世后一直是周青姨妈在打理,井井有条倒也不需要她这么一个小丫鬟操心,平日里也就这苏二小姐要来这馆里她才有口福跑一趟。
苏眠月盘算着,这几天试试打探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潜在的贵妇客人们。
云兮楼上,还是几位公子哥儿在谈笑风生,珍馐饕餮间放着精巧的甜点。
那陈知年言出必行,正不留余力介绍夸赞着八珍馆的甜点。
其他人吃了他带来的点心,若放在平时,以这陈知年能说会道的嘴,说的往往比实物更好,可这回,还真没夸张,反倒是尝完后还得感叹陈公子这嘴形容得倒是不够贴切了。
蜜桃派上的桃肉香甜软糯,搭配里头口感醇厚的杏仁牛乳和外面那层酥脆松软的饼皮,这几样单独拿出来就足够称得上美味,更不用说搭配在一起丰富的口感如何让人惊喜了。
那花酥各个精巧别致,这些他们日常也吃过,却不曾见过如此色彩丰富精致的模样。
“总之各位仁兄下回有幸,可务必要去那八珍馆看看,一饱口福!”
几个公子说说笑笑的便也打趣道:“平日里也见陈兄如此热情,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今日这八珍馆你特别上心啊。”
“就是说,这糕点倒是好的,只是恐怕那八珍馆绑住陈兄的,不只是吃食吧。”
陈知年笑笑,倒也不害臊,大方承认道:“那八珍馆的掌柜,的确是美人。”
说笑声四起,几位更加好奇,便谈论着下回定要去瞧瞧,热闹间倒是有一人没有参与。
那荀元贞拿着手上的芙蓉酥,粉嫩酥皮花瓣交织着,中间那果酱红点更是锦上添花,让人看着就欢喜。
他皱皱眉,又想起那苏家二小姐,对苏眠月的厌恶让他看着这精巧的甜点也失去了几份兴致。
苏家虽只是商贾并非贵族,却同国公府有过不少交集。苏家老夫人年轻时还是江东一高门大户的千金,同闻家老夫人曾是莫逆之交,也因得连带着国公府也与之缘分匪浅。
荀元贞自小便同苏桓山交好,自然也早早就认识了苏眠月。只是在苏桓山一行人的感染下,他自然而然也对苏眠月心生厌恶,尚是孩童时也曾一起欺负过苏眠月。只是她小时候便是有仇必报的臭脾气,好几次也害得他掉河里摔坑里,所以他再对付起苏眠月也没有什么愧疚心。
可谁知,她有朝一日竟会对着自己告白。
“荀兄为何不吃呢?”秦儒卿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芙蓉酥,嘴里还没咀嚼完,好奇地问着正在发呆的荀元贞。
荀元贞摇摇头,把手上的花酥放回盘中。
“近日牙疼,不宜食这些甜食。”
秦儒卿见状便热情推荐起牙医来:“城东广明堂倒是极擅诊治龋齿之患,荀兄不妨找些时日去瞧瞧。”
他心思单纯,倒是没有想过国公府这种门第请御医上门都不无可能,怎会连小小的牙疼都治不好。
于是这么心思单纯的秦儒卿也同样忘了那八珍馆掌柜同闻绪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如发现新大陆般,拿着八珍馆的甜点,直奔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