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帕克儿时愚钝,备受同窗奚落,就是亲戚、朋友也一直认为他是傻瓜、白痴儿,连自己的父亲也公开叱骂他是一个窝囊的“花花公子”。那么,他为何能够在继承家业后脱颖而出,成为当今澳洲大陆的头号大亨(他现在拥有的财产达50亿美元之巨,为澳洲首富。他掌握的九号电视台是澳洲现有五家全国电视网中收视率最高、影响最大的一家;他几乎垄断了澳洲的期刊市场,其种类和发行量占总量的一半以上。)
显然,“愚者”并不愚。就像有人认为他是“恶魔”,有人对他顶礼膜拜,称他为“恩主”一样,克里·帕克是一个典型的“双面人”。
帕克家族最早进入出版传媒界的人,是克里的祖父罗伯特·帕克,他在上世纪20年代拥有当地一家报纸的股份。1933年,罗伯特的儿子,也就是克里·帕克的父亲弗兰克创办了《澳大利亚妇女周刊》,并获得巨大成功。随后,他又陆续创办《悉尼每日电讯》等报刊,渐渐成为澳大利亚传媒业的领军人物。
出身于这样的出版传媒世家,克里·帕克应该是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幸运儿”。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克里·帕克的童年却备受奚落和煎熬。
克里·帕克1937年出生。他5岁时被送进一家寄宿制学校,一年后患了当时很可能致命的小儿麻痹症。在接下来的9个月里,他一直被禁锢在一个帮助呼吸的铁肺里。直到9岁,他才重返学校。由于学业比别人落后好多,他常常被人们奚落。
1956年,19岁的克里终于从学校毕业,进入父亲手下的报社工作。但在以后的18年里,他父亲几乎从未给予他任何奖励,也从来没有给他展示才能的机会。1974年弗兰克·帕克爵士去世,37岁的克里接下了父亲的产业。直到这时,他才摆脱父亲的管束获得自由,并第一次尝到权力的滋味。
最初,人们很难想像弗兰克过世后,帕克家族偌大的产业如何生存下去。弗兰克是将业务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老板,而克里在人们眼里天资愚钝,好逸恶劳,除了吃喝玩乐几乎一事无成。
1974年克里·帕克执掌PBL集团后,更加显露出他颇有领导方略。自从他的父亲去世后,他的公司每年以30%的比例增长。仿佛突然间,克里·帕克从一个“傻瓜”变成了“天才”,他的经营天才在他执掌帕克家族产业的30年间得以淋漓尽致地施展。他甚至像变戏法一样地变幻出一个传媒帝国的鼎盛时期。比如,1987年,他以10.5亿美元绝对高价,把电视9台在悉尼和墨尔本的两个频道卖给了另一个大亨艾伦·邦德。三年后,邦德陷入财务危机,克里又以2.5亿美元低价,轻松地重新把上述两个电视频道收为己有。至此,谁还敢视这个“帝国大亨”为傻瓜?
常言道:“一代穷,二代富,三代吃光用光又变穷。”而克里·帕克颠覆了这样的“真理”。也许,正是因为想要冲破这样的“传统”,弗兰克爵士用了激励法来开导和教化即将继承父业的克里。无论如何,弗兰克爵士的那种严厉训斥也发挥了某种作用,使克里认识到生活并非那么容易,由此使他变得强硬;同时,也教给他成功的三要素:对朋友要忠,对敌手要狠,不要管别人在背后议论你。多年来的耳濡目染,使他熟悉了公司方方面面的事务。同时,他也学到父亲的一些长处,那就是对什么事都毫无顾忌,因为他需要生存下去。
作为一个子承父业的财富大亨,克里喜欢这样对人说,他父亲是大型喷气飞机的制造人,而他能够做的只是驾驶飞机而已。他非常满足于当他父亲庞大企业的驾驶员。他不同于鲁伯特·默多克。后者是属于开拓型的,不断扩充其帝国的事业,开创、拥有并拓展势力范围;而他则希望保住遗产,使其完整无缺。他思想保守,缺乏信心,甚至担心有朝一日破产,愧对先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成就会超过父亲。
然而,当人们真正了解到克里出奇制胜的30年,人们会发现:在他驾驶父亲制造的喷气飞机时,这架飞机在不断地“膨胀”,并且更加坚固。那么,与其说他思想保守,对事业缺乏信心,莫如说他是一个时刻警惕、充满忧患意识的企业家。
快速抢占商机,做有保留的“赌徒”
克里·帕克是在人们疑惑的目光中接过父亲的权力棒的。人们有理由认为,弗兰克爵士这样的交班过于草率。因为,相比于克里·帕克的懒惰、吃喝玩乐与“一事无成”,他的哥哥卡拉德是一个好学上进的青年。那么是什么使得弗兰克爵士安心将一个庞大的家业交给那样一个“败家子”?
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对于两个儿子的潜能和才干,弗兰克爵士其实早已不动声色地进行了考察和判断。而也许正是有着这样的判断,他刻意严厉训练他的小儿子。而克里·帕克则在参与父亲事业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显露了自己的经营才干。
于是,有些人注意到,自从克里·帕克负责《公告》杂志后,尽管他上班时脚跷在桌上,但刊物的发行量很快增加了。另有些人见过他如何兜售广告,认为他是个出色的推销员。更有些人在1972年参与联合报业公司创刊发行《绝代佳人》杂志,发现他具有办大事的胆量和魄力。这是在弗兰克并不热心支持的情况下,该公司创办的第一家有影响的刊物。弗兰克同意让克里试一下,结果竟取得惊人的成功。
不少人认为,《绝代佳人》这个杂志的名称就是个灾难,若出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关于这件事,克里的最重要贡献是,他对如此这般的冷嘲热讽全不理会。他敏锐地感到,这本杂志将与美国的同类杂志《大都市》一样,会有很大市场的。所以,他只接受一条建议,即把《绝代佳人》的英文刊名Cleopatra,缩略为Cleo(中文名也叫《佳丽》),这样既好叫又含蓄;但对其他意见均置之一边。同时,克里还明智地把出这本杂志的市场调查情况和广告代理的抱怨指责,都扣了下来,没有向父亲汇报;他还指示合伙人伊塔拿走汤普森的意见书,把它锁在抽屉里,不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第一次能让妇女读到介绍她们身体、性生活以及事业的杂志,这些事情正是她们关心的、向往的。因此,这本杂志取得了戏剧性的成功。在五年内,《绝代佳人》便成为澳洲第五位最畅销的杂志,发行量远远超过帕克家族原打算购进的《大都市》杂志。
鹰一般敏锐的眼光是克里·帕克能够迅速捕捉商机、开拓创新的钥匙。在电视里转播世界板球赛,就是克里·帕克发现的又一个财富“新大陆”。
从1977年9月到现在,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会告诉你,转播世界板球赛是电视赚广告的理想机会。它具有绚丽的色彩,格斗的场面,热烈的掌声,充满澳洲民族主义的激情,以及每隔4分钟便可插入60秒钟的广告。最为突出的是它带来丰厚的利润,因转播费用极为低廉,而收视率却高于几乎所有的其他节目。
但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几乎没有一位电视大老板对它感兴趣,除了克里有一种朦胧意识,感到可将其发展为电视体育项目。倘若在1976年询问哪家电视台愿意转播板球赛,他们都会摇头拒绝,甚至会反问道:一场比赛持续五天,结果以平局告终,而观众寥寥无几,谁会去转播呢?拜托了,这种事情让ABC(澳洲广播公司)电视台去做吧。事实上,这任务也只有ABC在承担。
然而,克里却另有打算。早在学生时代,他就酷爱体育;成年后又以极大的热情观看澳式橄榄球、板球和高尔夫比赛。他可谓体育迷又加电视迷,所以,克里自然想在他的九号台转播这些比赛活动,并注入某种生机使它们不枯燥,更精彩。而且,作为体育迷和电视老板,他比绝大多数电视台经理更有远见地认识到彩电对这些体育转播带来的潜在优势;而彩电在那时正在快速普及,自1975至1978年,仅仅三年时间,澳洲就有三分之二的观众购买了彩色电视。通过彩电收看,便可给这种慢条斯理的板球赛马上带来生机。克里的目光不只是集中于板球——他先是挑选网球、橄榄球和高尔夫,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
早在1956年,当澳洲首次播放电视以来,板球比赛一直是由ABC电视台转播的,完全反映该项目传统的那种缓慢、悠闲的方式。早先时候,几家商业台曾被邀请投标转播权,结果谁也不感兴趣。所以,到1961年,澳洲板球协会也就不再找其他台了,便由ABC以低价享有转播权。到了1976年6月,板球协会通知各商业台,表示愿以同样条件出售转播权的时候,他们再次接到九号台的电话,说克里想和他们晤谈。
克里的所谓大干一场的想法,是基于九号台在1975年成功地主办澳洲高尔夫球公开锦标赛的经验。当时,他同意出资100万元,作为冠军的奖金,以此换得三年的电视转播权。很多赞助人也许就此感到满足了,但克里有更大的志向,他要把澳洲高尔夫公开锦标赛,变为和英、美公开赛及美国大师赛、联赛等齐名的世界大赛,即成为世界高尔夫五大赛之一。所以,他又投资几百万,使比赛场地达到超一流的水准。他坚持认为,公开赛的场地必须是永久性的,故选址于悉尼的澳洲高尔夫俱乐部,并聘请著名设计师重新规划场地。增加了一些小山丘,作为制高点供观众欣赏,同时在地下铺设了完整的通讯电缆。1975年10月,当克里的公开赛首次由电视台转播时,其场面比世界其他大赛还要壮观。而且,在世界大赛中首次在18个洞穴中各安置一架摄像机。这赢得了观众的赞赏,所以收视率相当高。更主要的是,如此的装备场地还分别吸收了18个赞助人(广告商),这就使克里的投资很快地收回了。
没过几年,板球便成了克里的金矿。步入90年代,九号台获得了国际测试赛和一天期板球大赛的99%的转播时间,赢了50%—75%的球迷收视率。另一方面,与其他所有的电视节目相比,转播板球赛的费用要低得多。如果播出同样时间、同等收视率的电视剧,费用要高出80倍;即使一般电视小品也得多花16倍的制作费。所以,板球赛为九号台创造了很高的利润。即使赚了大钱,九号台所付的转播费仍很低廉,每年约100万至200万元。可对照的是,七号台转播1992年的奥运会,虽然创下了新的收视记录,但在两周内却花费了令人难以置信的6000万元。克里坚持不懈地拼搏,终使他无愧于先父的期望,并表明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开创新天地。
克里深信电视比报纸更具有价值,因为他喜欢收看电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人民大众需要电视,和自己的趣味相同。说到底,超前的眼光和嗅觉还是来源于对生活的观察和热爱!
克里的赚钱原则是:在适当的时间购进,并在有利的情况下售出,从廉价买卖中赢利。综观克里的发迹史,他的“蛇吞大象”、“巧取豪夺”的资本战略莫不令人称奇。这里稍举一二。
20世纪70年代,人们惊奇地发现帕克家只拥有25%的联合报业公司股份。在公众印象中,帕克家一直控制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克里和他父亲对待公司如同对待一家杂货店那样,为所欲为;而真正的所有权关系却不为外人所知,只有帕克家和他们的顾问才知道内幕情况。直到1972年,弗兰克才拥有公司的一半资金。后来,表面上是为了筹集现款,他们决定出售一半的股份,即相当于公司资金的25%,价值仅300万多一些。
尽管这次出售了股份,但由于是售给公司本身,所以帕克家还是牢牢地控制着这个帝国;不过,公司令人不解地只拥有自己股金的23%。然而,1972年的这次股份交易,以及交错不清的股金拥有关系,直到1980年才为众人知晓,那年克里企图把这些股份重新买回来。知道这件事后,公司的股东们非常不满,既不满于当初的这种私下交易,又不满于长期隐瞒事实真相,更不满于竟有如此大数额的钱被人利用了。
克里在1980年初次购回公司股份的企图未能得逞。他只提出400万的买价,低于股票市场的交易价,所以公司明确地否定了他的要求。但差不多三年后,克里野心勃勃地再次尝试,这次他想购进联合公司在公众手中的全部股份,也就是说,他要把公司变回到私家企业。
克里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澳洲正处于经济衰退期,这是用最低价买回公众股票的良机。
据传闻,克里再次成功地将公司私有化,是这样开始的。1982年的某个周末晚上,他碰到隔壁一家商业银行的老板,便问他愿不愿为他出面做这个生意。那位现已倒闭的银行老板答应试试看,但他说没有把握,因为当时克里出价很低,只愿出5元一股的收购价。表面而论,这似乎相当慷慨,因为联合报业公司利润一直很低,股东红利微薄,所以当时在股票市场上每股还不到3元。
克里的顾问们曾私下建议,采取这种吞并性的购股,一般的价格约10元,即为他提出价的两倍。否则,很难诱使公司的股东们出售股份,也很难找到一位独立的股票专家评估这是合理的交易。不过,克里的顾问们后来想出两个绝妙的主意。
其一,是根据全国公司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凡企业兼并转手,需获得90%的公司股东投票赞成。克里顾问的妙计是,先将股份转成为优先股,这样便可在一次特别全体股东大会上,有75%的赞成就行了。这个花招的另一妙处在于,克里本身也允许投票赞成转换股份,从而保证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事实上,以5元一股购进优先股只是形式而已,接受公司已是既成事实,因为优先股并不拥有表决权。其二,是变换名义,使5元一股的价格在股东手中有更高的实际价值。
第二条妙计较为简单,就是偷梁换柱,改变一次付股息的办法,代之以经常性的免税红利,这样就可劝说公司来支持整个交易。因为采用此计,可使5元一股的现金价,提升到8至9元的股票价,这正是公司向往的。如果某些大股东还认为刺激不够大,不愿转售的话,那么他们就会被告知:这是唯一的出路,否则便会永远留在公司内,面临股票降价,红利微薄,以及被克里牢牢管制。
但是,克里还得面对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此项交易尚需经过独立专家的评审,确认是否公正合理。担任此项工作的是当地的会计师事务所,他们的结论是否定的。因为他们评估的每股价格为6.89元,明显高于克里的出价,所以这种转手交易是不公正合理的。
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如此,这场交易还有可能照样进行,因为那些专家还得告诉独立的董事们,由他们来决定所作出的评估能否接受。当时股东面临着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已经没有指望获得更好的买主了。克里的出价是低,但已比原先市场上的出价要高出28%,而且已没有其他潜在的买主了。可见,尽管不公平,却是股东们能够得到的最高价了。鉴于此,这家会计师事务所就不得不为克里5元一股的出价开绿灯,向董事们推荐这一转手交易。
对于克里来说,这次吞并交易以及交易的时机均是极佳的,他购进了2.2亿元产值的股金,却只花了一半的钱。更高明的是,他实际上从自己的腰包中没有掏过一分钱。据一位为他设计整个交易的银行老板说,克里从原来只有25%的股份,一下子吞并全部股份,使整个公司置于他的掌控之下,而他甚至没有碰过自己的钱包。那笔所花费的1.1亿元,其实不是克里出的,而是通过联合报业持股公司等所属的子公司,把所有公众手中的股份收购进来的;但他们的资金却来自银行贷款,银行老板也正是看中联合报业公司的高价值资产而纷纷借钱的。
克里吞并的资产不久便戏剧性地升值了。过了三年半,他把悉尼和墨尔本的两家九号电视台出售给另一大亨艾伦·邦德,售价高达10.5亿元,全部进入他的私人腰包。又五年半后,他以11.75亿元的高价,售出公司所属的一半杂志。这就是说,在九年中,克里原先几乎分文未出而私有化了的资产,竟给他创下了20亿元的利润。
狐狸般精妙的算计,虎狼般迅猛的出击,这使克里的财富快速膨胀。用正面的话说,他是一个善于捕捉时机,知道什么时候该买进,什么时候该卖出的战略投资家。但另一面,也的确是一种“巧取豪夺”,难怪有人称其为“恶魔”。
在资本运作中,要想吃“休克鱼”首先得有激活“休克鱼”的能力。克里的本事不仅在于敏锐地捕捉商机,更在于他使“休克鱼”重新焕发生机的“鬼斧神工”。
这里有一个值得一提的购并事例:1989年4月克里以3.8亿元购进澳洲最大的工程技术公司。克里经常喜欢购买一些处于危机的企业,这可谓一个典型例子。当时该公司投资的一家商业银行破产,致使资金短缺,市场股票价下跌,公司将面临2亿元的亏损。克里决定买下该公司,因他认为只要注入一笔钱便可稳住阵脚,不至于廉价抛售而垮掉。虽然有人认为他有胆略,但当时支持他的人却很少。克里接手后便改善其经营管理。在接着的15个月里,他对公司大动手术,凡经营管理不必要的环节便被砍掉,工厂关门停业,使亏损额从5.7亿元降低到2.4亿元,利润不断提高,市场股票价亦回升了。1991年克里把这家公司出售时,竟赚了1.8亿元。当然,可悲的是,不少人却因此失业了。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事例是:克里在1986年12月从美国人手中买下一家广告制作公司。这家名叫凡拉斯的公司,专门设计、制作、印刷商品广告目录、样品宣传小册子和选购广告单等,并夹在星期天的各大报纸中发行。一些大的厂商和零售公司非常看重这种广告形式,由此可定期地印发他们特别需要促销的(包括折价处理的)产品。这在美国是个发展很快的行业,而凡拉斯公司在市场上居垄断地位,几乎拥有50%的市场。
但凡拉斯在澳洲的经营并不佳。克里以5.2亿元买下时,公司尚处于亏本阶段。两年后,情况便大不一样了。这主要是克里在1988年控制了他的两家竞争公司,结束了抢生意性的价格战。在下一个财政年,主要通过有效地提高价格,凡拉斯的利润便明显地增加了40%,1991年共赚了2.11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克里之所以能够控制那两家竞争对手,还得助于他的老朋友默多克,是默多克买下了其中的一家,另一家则由凡拉斯公司吞并。正是由于默多克介入这行业,才使得凡拉斯于1992年成为价值17.1亿元的大公司。这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例子,由此可窥知澳洲这两位大亨,尽管他们在90年代均有垄断报纸、电视的勃勃野心,却也有相互利用的一面。
克里具有战略眼光,本能地就能预知市场的需求。他敢作敢为,出击迅猛,在小事上远不如父亲精细,但对大买卖抓得比谁都紧。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很贪婪,痛恨输钱,总是想赢,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赌徒,许多投资都带有随机性。他的弱点是,几乎对所有的东西都准备购进,过分听信朋友的话。人们往往会打电话给他,劝其购买某一公司的股份,或支持某项新的合资企业,克里也就会心血来潮,一口答应。
比如他对地产投资的失败。那是克里企图利用昆士兰黄金海岸一带的地产热的机遇赚它一笔,但结果因为动作太慢,房地产市场骤起风浪,价格大降,使得他的公司几乎面临1000万的亏损。幸亏克里察觉得早,当机立断地撤回资金,并把负责投资的经理撤了职。
所以说,克里虽是一个赌徒,却是一个随时能守住底线的赌徒。事实也正如此,克里在具有赌徒特性的同时,更具狐狸般的狡猾,这表现在他除了善于捕捉时机,从廉价买卖中赚钱外,还奉行一条重要的原则,就是和一些在市场上具有垄断地位,或者至少占多数股份的公司做交易。他购进一家现成的公司后,总是不惜一切地加以改善,想方设法提高效益,以便这家企业在出售时更有价值。
综合化学公司正适合他的这条原则,它是澳洲唯一的聚苯烯包装材料公司,占有75%的市场销售量。1988年3月,克里以1.5亿元的价格,将该公司从它的美国老板手中买下,第二年便从中获得5500万元的税后利润;后来聚苯烯价格猛涨,收益更高。当1993年该公司转手时,克里赚的钱远远多于投资。
1987年,克里极为热衷于股票交易,虽然他对世界经济持悲观的态度。其中一项最出色的交易是,他和英国的一家商业银行合作,以1亿元的价格买下一家公司12%的股票。后来,就在那年10月股市大跌前两个星期售出,获得8000万元的厚利。
早在80年代初,克里和英国的金融家戈德·史密斯和银行家罗斯·切尔德结成联盟,向美国的几家大公司挑战,企图将它们买下,并改变其经营方式。尽管他们未达到最终目的,但从中也赚了不少钱。例如1984年,通过买进卖出一家大的纸张公司,他们很轻松地获得7000万元的利润。两年后,他们采用同样的手法,佯装吞并美国的一家大型轮船公司,亦从中赢得厚利。
在1991年之前,他的第二条原则是,决不亏本负债。在和银行老板谈判时,克里完全有资格突然插上五分钟之长的说教,专谈借债的危害性;他还吹嘘说他警告过霍克和基廷,不要借外债过日子。但是,到了80年代末,据克里的一名高级助手说,他已和别人一样热衷于借用他人的钱。他的联合报业公司的债款急剧上升,在1987到1991年间,所借的钱由8亿元上升到22亿元,主要是克里到处花钱所致。
不过,由于出版物的实际价值已增加,而且公司的其他投资也有相当可观的利润,所以克里变得越来越富。但克里从不认为自己一贯正确,是个只赢不输的企业家。他的优点是,善于捕捉时机并有敏锐的本能;他会长时间地听取顾问们的意见,随后决断行事。
就成功的而论,最突出的无疑是购进费尔费克思集团的杂志,这是1988年初克里以2.12亿元的谈判价达成交易的。克里利用当时该集团内部的产权纷争和经营变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买下了他们的一流杂志,其中包括《妇女生活》、《人民》、《大都市》、《洋娃娃》、《好当家》等。这就大大增强了联合报业公司在澳洲的杂志出版主导地位,其在全国的市场份额超过一半以上。这些杂志购进后,通过加强销售和广告业务,克里很快就使它们的影响显著扩大了。
综上所述,克里做生意的诀窍,除了谨慎地与对手们较量外,就是敢作敢为,成功大于失败。一些评论家喜欢说克里是个“点石成金”的人,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他所涉猎过的不少事情并没有赚钱。当然,他发财也不仅仅是走运,只靠运气是不可能成为澳洲首富的。他的拿手好戏是抓时机,知道什么时候该买进,什么时候该卖出,而典型的是他往往在低价时购入,高价时售出。而且,他是个出色的战略思想家,本能地预知市场的需求。也许,最重要的一点是,当他购进一家现成的公司后,总是想方设法加以改善。虽然工人会失业,工厂会关闭,但费用会明显减少,这样再售出时已成为一家更有价值且管理有方的企业。
克里的另一大优点是,他知道适可而止,什么情况下该什么都不做。这不同于邦德等企业家,这些人无法控制自己,总是不断地买进,以致在80年代末经济萧条期突然破产。克里能够控制自己,至少在大的生意上。例如,在1983至1988年间,邦德公司的产业增加了20倍,因为艾伦·邦德总是把一个项目赢得的钱,押赌到下一个风险投资上。所以,对他来说这是注定要垮台的。相比之下,在1986至1991年投资高峰期间,克里的联合报业公司只扩大了4倍。而且不同于邦德,克里也会借钱买公司,但他总是设法及时还债。
作为生意人,克里对自己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他是个赌徒,但从不冒险将全部家当做赌注。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他完全有胆量投下大笔赌注,但却从不如此盲目地担风险。而且,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减少亏损。
成功多于失败,这也许是克里生意经的概括。做生意可能比赌马容易,克里无疑是这样认为的。
这里,还有一个不得不告诉读者的秘密:其实,无论是克里还是默多克,都不是把本地媒体作为赚钱的主要途径。因为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整体上是一家国际机构,它未来的发展项目亦会出现在世界其他地方,而非集中在处处受到限制的澳大利亚;至于克里PBL的利润增长,主要来自赌场和其他投资项目,而不是它的传媒王国。
如今,克里已经把公司的大部分事务交给旁人。他的儿子、36岁的詹姆斯·帕克是PBL集团现任首席执行官,最终将从父亲手中继承权力。克里的妻子罗丝对公司事务不感兴趣,也不过多卷入丈夫的社交生活。她深居简出,把主要精力放在家里。和普通人一样,克里喜欢看电视。他喜欢电影和体育,藐视艺术的、高雅的东西。他讨厌文学和美术,认为去悉尼歌剧院听场音乐会纯粹是活受罪。他从不读书,因为他从小就有阅读困难症,他的书房里放着大量电影录像带。对他来说,每天回家后最大的享受,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总是喜欢向别人吹嘘自己看电视的习惯,声称每天看电视的时间,至少在四个小时以上。一个创造了庞大的传媒帝国的大亨,在通过他所拥有的媒体引导人们阅读和艺术享受的同时,自己则以藐视的态度慵懒地看着轻松无聊的电视节目。这就是克里,一个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澳大利亚首富!
在鲁伯特·默多克真正成为美国公民之前,澳大利亚有两大传媒大亨——掌管新闻集团的鲁伯特·默多克及PBL集团的策划人克里·帕克。前者在澳大利亚拥有21份报章,另外在国外还持有不少具影响力的报刊、杂志和电视台。后者则在本土的电视和杂志界称帝,包括拥有一家收视率居第一位的九号电视台,而旗下的ACP公司,则发行89本杂志,内容涵盖女性、男性、年轻人、商业、国际贸易、汽车、体育、饮食、家居、计算机等方面,是全国最大的杂志出版商。这两大传媒巨子所控制的媒体,几乎垄断了澳大利亚人所看和所读的信息,而两位大亨的一举一动,更可以令澳大利亚翻云覆雨,势力不可低估。
有业界人士形容,澳大利亚的传媒业就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皇后和七个小矮人,鲁伯特·默多克和克里·帕克分别饰演两名主角,而其他传媒机构只是扮演小矮人的角色。当中稍有影响力的是约翰·费尔法斯集团,它在本地拥有7份报章和6份杂志,虽然有个别报章如《悉尼晨锋报》和《时代报》的销售量很大,但实力仍不足以与两大集团抗衡。
约翰·费尔法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海尔墨表示:“两位传媒巨子有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都是在本地继承父业,然后发扬光大,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已建立了稳固的传媒王国,外人难以插足。虽然现在他们已将业务逐步交由家族的下一代管理,但若遇到重要事件,仍要由他们作出最后决定,因此给集团蒙上浓厚的个人色彩,运作透明度不足。”
基于这个原因,两位传媒大亨的健康和生活,对集团股价的升跌和业务的拓展都有莫大关系。现年66岁的克里·帕克,三年前曾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市场上便认为会影响到PBL买入费尔法斯的计划。同样,新闻集团的规模一直以来较少有人谈及,大家反而更关心71岁的鲁伯特·默多克的言行和生活,特别是他迎娶了邓文迪后,以古稀之年又诞下一胎,更成为外界茶余饭后的话题。
两大传媒集团在澳大利亚势均力敌,表面上互相竞争,以赢取更多受众支持,但实际上两大集团操控的媒体种类各有不同,所以并没有造成正面冲击,可以各自发展。
传媒霸主地位是否牢不可破?
“如果你希望本地传媒有竞争力,内容除了多样化之外,并确保要有良好质素,那么就不应该只有少数集团参与这个行业。”海尔墨指出,“世界科技发展一日千里,许多有领导地位的国际传媒机构,如新闻集团和美国在线—时代华纳,都与时俱进,利用新科技发展其传播事业。反观澳大利亚本土的传媒业,多年来都停滞不前,特别是电视频道的选择较美国和欧洲为少,这是由于澳大利亚政府过于保护本土的电视业,而不愿发出更多电视许可证。”
显然,随着国际化的进程,通过“垄断”本土传媒业而登上霸主地位的克里也受到了挑战。越来越多的国际传媒巨头开始撞击澳洲之门。
另一方面,虽然克里·帕克在报业方面远不如默多克,但他对报业仍存有憧憬。从1991年开始,他领导的PBL便试图收购拥有十多份报刊的费尔法斯集团,以期进一步扩大其传媒王国,可以同时拥有电视台、杂志和报章等三种不同媒体。但澳大利亚联邦国会许多议员认为,克里·帕克已经操控太多媒体,尤其是他拥有电视台,不应再涉足报章,以至联邦政府至今仍未批准放宽有关跨媒体拥有权的规定。克里·帕克曾经生气地表示:“我不准备再经营费尔法斯了。”PBL与费尔法斯的十多年恋爱长跑,就此告一段落。
其实,深入了解澳大利亚这两个最成功的传媒机构,就可以发现它们都不是把本地媒体作为赚钱的主要途径。新闻集团整体上是一家国际机构,它未来的发展项目亦会选择世界其他地方,而非集中在处处受到限制的澳大利亚;至于PBL的利润增长,主要来自赌场和其他投资项目,而不是它的传媒王国。由此看来,若要成为传媒大亨,就要同时进军其他领域,才能一展所长。
与此同时,澳联邦政府目前仍要求外国人对本地传媒的拥有权不能多于15%,而有关跨媒体拥有权的法例亦很严苛。因此,过去曾有加拿大集团以及拥有电视台的PBL试图收购费尔法斯的股权,都未能成功。克里的好日子似乎还很长。
但业界人士认为,现在媒介集团跨国兼并、重组,已成为发展趋势,澳大利亚传媒业也不免面临着统一性与多样性、全球化与维护民族特色的矛盾冲突,因此有关法例需要作出修改。
显然,外国节目、技术、资本的进入,已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更为关键的是在这些力量的背后,还夹杂着异国文化和思想观念的冲击。尽管两大传媒王国已在澳大利亚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基础,其他集团难以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外国人要打入这个市场就更不容易。但商海变幻莫测,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克里·帕克这个“双面大亨”要想将克里家族通过三世缔造的传媒帝国完好无损地代代相传,其挑战无疑是巨大的。在每个家庭的每张桌子上面都有一台电脑,而在这些电脑里面运行的则是我所编写的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