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海光对他的老师金岳霖是这样回忆的:我在昆明西南联合大学读书时,在一个静寂的黄昏,同我的老师金岳霖先生一起散步。那时种种宣传正闹的很响。我就问金先生,哪一派是真理。他并没有特定的答覆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他说,凡属所谓时代精神,掀起一个时代的人兴奋的,都未必可靠,也未必持久。我接着又问他,什么才是比较持久而可靠的思想。他说,经过自己长久努力思考出来的东西,比如说,休谟、康德、罗素等人的思想。
1922年,还在留学的金岳霖在国内发表长文《优秀分子与今日的社会》。文中,他第一希望知识分子能成为“独立进款”的人,“我开剃头店的进款比交通部秘书的进款独立多了,所以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第二希望知识分子不做官,也就是“不做政客,不把官当做职业……独镰独立过自己的生活”。
金岳霖在《悼沈性仁》中说,沈性仁非常怕人,转而又说“我也怕人,并且还不大看得起人类这样的动物。我总觉得世界演变到人类的产生,无论从方向或结果着想,总不能说是十分满意。”
金岳霖说:“就我个人说,我是在抽象方面思维能够相当精细而在人与人之间情感百分之百粗疏的人,在行为上难免不懂规矩,不守章法,不顾人情,不习事故,因此在生活道路上难免横冲一阵,直撞一阵。不同情于我的人难免觉得我麻烦,甚而至于讨厌。同情于我的人又不免发生一种随时加我以保护的心思。”
金岳霖回忆劝说吴宓的事情,他说:“现在我觉得我的话确实不妥当。我同张奚若的来往中,有几次他当面批评我,说我的话不伦不类。我没理会。现在看来,他批评我的情况,就如我同吴先生的对话一样。把爱情和上厕所说到一块,虽然都是私事情,确实不伦不类。回忆看来是有益的。不回忆的话,我不至于发现上面的错误。”
金岳霖说:“对于政治,我是‘辩证的矛盾’。我是党员,可是,是一个不好的党员;我是民盟盟员,可是,是一个不好的盟员;我是政治协商会议的委员,可是,是一个不好的委员。我一方面对政治毫无兴趣,另一方面对政治的兴趣非常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