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望仙石…是望仙石亮了!”

万氏宗主万宗元惊呼:“我活了这把年纪,从未见过望仙石有这般光彩,仙长快将它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白景照尬笑道:“万兄说笑了,这定是阿离仙长的血滴在了望仙石上。诸位都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万笑然指着百里归卿道:“白叔叔,我方才亲眼看见他的血滴在这位仙长的锦袋上,况且这位阿离仙长也未没有受伤啊!”

白景照眉头一皱:“此乃我白府家事,还请尔等不要多问!”

宁氏宗主宁辰摇扇笑道:“白兄,你的弟子有如此仙缘得入昆仑,难道不是你白氏的荣耀吗?你这般突然恼了小辈却是为何?”

万宗元也不悦:“白老弟,我女笑然乃万氏少主,她的意见便是我们整个广陵万氏一族的意见,你岂可置若罔闻!”

“我爹说不让他去就不让他去,你们姓万的真是够了!”

四大家族之间关系向来错综复杂,尤其万氏与白氏向来不睦,云氏宗主云谨德高望重,眼见两家要起冲突,忙道自己身体不适,让大家明日再议,暂且将局势缓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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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己院子,洛离换下外袍,见血契珠在袍子里动个不停,便唤道:“出来吧。”

青鸾嗖地一下钻出来,急哄哄道:“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别人我的存在呀!人家每天躲在珠子里很闷嘛!”

“这个…”

洛离摸了摸鸟背,道:“我还没想好一个笨蛋弟子能收神鸟做灵兽的合理理由…”

青鸾气得双腮膨胀,道不让她摸,可见她几刻没来哄自己,又自己蹦跳着跑去衣架上,鼓着腮帮子看着洛离却不说话。

洛离忍俊不禁,连声哄着:“好啦好啦,我保证回了昆仑马上就想办法!”

青鸾这才飞回洛离肩上,叽喳道:“就是嘛!同样是神兽,主人都能想出法子给那废柴收了白泽,却不能给青鸾名份?青鸾才不信!”

洛离宠溺看着它夸赞道:“青鸾越来越聪明了呀,连这都看出来啦!”

青鸾骄傲叉腰道:“那当然!摄魂阵虽然是最基本的阵法,但也是变数最大的阵法!若是同族便无碍,但若一个是灵兽、一个是人,那一旦灵兽在阵中流血,其血灵会立即被阵法倒输入人的体内,结成血契。不过主人我不明白,白泽好歹是神君,主人为什么要让他做废柴的灵兽呢?”

话音刚落,门“嘭”地一声被弹开了,白泽火冒三丈地冲了进来,质问洛离道:“说,你告诉它,快说!为什么!”

洛离淡定地喝着茶道:“为什么?难道神君自己心里不知吗?我现在与那少年有双生咒,我必须得保他不死呀!可我现在身份是一个普通昆仑弟子,我怎么能时刻待在一个彘奴身边呢?”

白泽咬牙切齿地质问她:“所以你就让我一个天界神君,时刻待在他身边保护他是吧!”

洛离点点头,“虽然呢你不太会打,但好歹是神君,人脉广,保一个普通凡人不死还是很轻松的吧~”

白泽不信,“你要保他不死,有无数个法子,为什么非要用这样损人不利己的法子!!”

洛离自叹道:“谁让您是‘天界’的神君呢…”

白泽盯着洛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居然…在这儿算计我?!”

“你要带他回昆仑,但是白府不会轻易放他走,所以你就设计让他去参加擢选。只要他过了望仙石那关,依昆仑门规无论他是何身份,一定会收他入门。”

洛离笑而不语。

白泽“腾”地一下站起身,怒道:“但他一介凡人,你没把握他一定能通过。可若如果我做了他的灵兽,我的神血入了他体…”

洛离眨了眨无辜眼,“望仙石就一定会验出他有天缘呢…”

白泽看着洛离,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来回踱步骂道:“我堂堂一个神君!居然被你算计到给一个废物点心做了灵兽!我…我脸面荡然无存,我…我不活了我!”

洛离微笑着看他,“这招对我没用呢。”

白泽“唰”地一下现出羊首狮子身,妄图吓她:“你给不给我解契?你不给我解契,我就先吃了你再吃了你的青鸾!”

青鸾一听这话,张口就喷火烧白泽,险些把他一身羊毛都烧焦了。

“你还敢吃我主人,烧死你烧死你!”

白泽黑着脸哭丧道:“你主人把我给人做了灵兽,你还要把我做成烤全狮…我也太惨了呜呜呜呜呜,我要回天界曝光你!我要告诉所有人天后洛离没死,她就在这里!”

青鸾急忙叨住他袖子,死活不让他走。白泽也不甘示弱,两个你拽我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情感大戏。

洛离笑笑,“青鸾,让他去他也不敢去。”

白泽有些心虚:“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你说说哪有你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别人啊!我好冤枉好委屈啊!我现在就去找东洲帝君去!”

“是吗?”

洛离笑道:“那正好,他来了我与他好好讲一讲,你与白氏宗主的恩怨情仇。”

白泽嚷道:“狗屁白景照,谁跟他有情仇!”

洛离打开白氏族谱,指尖轻轻点着首页上最大的名字,道:“我说的是白氏第二代家主——白明轩。”

白泽忽然安静了下来,问她:“你都知道了?”

洛离也不想再东拉西扯,直言道:“白氏宗祠后山峭壁顶峰乃怨灵聚集之地,寸草不生,为何山腰处竟能仙气萦绕、不被侵扰?是你千年来一直守在那吧。”

白泽:“还有呢?”

洛离:“你一直收在那,是怕鬼祖把它收去冥河河底封印,你想将它渡化再入轮回。然而怨灵并无肉身,渡化转生一术,地洲六界上至天帝、下至小鬼全无人能使。”

白泽低下头不吭声了。

洛离复道:“所以,你打起了我的主意。”

“你知道千年前的我,曾经助云凌渡化过怨灵。只是你担心我如今仅剩胎光,渡化它会消耗大量元气,你认定我不会平白帮你。”

“所以,你在那日的摄魂阵里动了手脚,让我与那少年结了比翼双生契,你打算用解印的方法来与我交换,让我帮你渡化那怨灵,是与不是?”

青鸾这才反应过来:“你那日是故意害我主人的?!”

白泽被掀了老底,索性坦承道:“对,是我先算计了你。我早知道你没死,但是别人都不信,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帮我去找一个死人。所以我这一千年来只能守在这护着它,我本来要永远这样了,可你那日竟自己出现了。”

“渡化一术是你创的,需要至纯至阴的法力,可整个地洲以阳为尊,无人知晓如何从月光里获取阴纯法力。我千年里学遍群书典籍,可最后结果呢,依旧是只有你能救他。”

“双生契一事是我的错,但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们算扯平了吧。”

青鸾气得啄他:“喳?!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多委屈!若不是你害我主人,我主人便不必为救那废柴做这么多事,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白泽耷拉着脑袋,道:“就算我咎由自取,你们也算计我太过了吧!你早就料到了我不会让你们把它封印,你还利用那彘奴引它来,就是为了算计我…枉我天界第一聪明神君,居然…居然…”

说罢,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从前跟着云凌帝君不是这样的…”

“白泽,”

她声音突然好正经,白泽惊得一激灵,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洛离紧了下眉,道:“我可以帮你。”

青鸾忙拦道:“主人不可!你若用此术一定会耗损大量灵力,万一伤到胎光怎么办?”

白泽忙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你放心,白府有大量灵药,我全都偷出来给你吃!”

青鸾又啄他:“就你还天界第一大聪明!你都说了这术只有我主人会,万一事后传出去引起天界注意,我主人要怎么办啊!?”

“这个…”

白泽挠了挠头,不知所措了。

青鸾又道:“主人你这样付出,若是帮好人也算做善事,可那是个怨灵,一千年里早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它就是灰飞烟灭,不也是活该吗!”

白泽解释道:“他没有害人,他真没有!”

这个洛离自然有思量过,道:“青鸾,如果它真的为恶千年,它就不是今天这样的法力了,岂会连结界都撕不破?”

青鸾不解:“主人的意思是?”

洛离看向白泽:“这千年来你一直守在半山腰,既是防着人害它,也是防着它害人吧?但我想知道上次擢选白氏有一百人失踪,至今音信全无,此事你如何解释?”

白泽道:“那天我突然被天界召回,就暂时离了这里。我以为它安分千年了或许没什么怨气了,没想到它当晚就抓了个弟子…”

青鸾:“然后呢?”

白泽:“白景照派了许多人,由当时的两位昆仑使者带去山上寻人,但只寻得半副骸骨。”

“可我敢肯定不是它害的!它自己就是个灵,没有实体,它拿什么部位吃人啊?它吃人没有用啊!它只是想借别人的身体伪装,然后接近我杀了我,仅此而已!”

“但是…昆仑的人不信,他们要封印怨灵,我赶到的时候,它正在阵里挣扎,所以…”

青鸾:“所以你就放跑了它?然后它就把那些人全杀了是吧?”

白泽急忙解释:“不是它,我是暗中放了它,但司姚追着它到了山顶,那些弟子御剑很差根本追不上来!后来司姚发现山顶结界她进不去,再下山的时候…在半山处看见了全数化为尸水的弟子们。”

青鸾不解,“化成水了怎么知道是他们啊?”

白泽拍它脑袋,“笨鸟,尸水旁边有衣服!”

洛离蹙着眉,若真如白泽所说,他是司姚与怨灵的证人,那百人不是它杀的,又是谁杀的呢?

青鸾:“好吧,那后来呢?”

白泽耸耸肩:“不知道,我只看见司姚带了那些衣服回去,至于昆仑是如何处罚的,我不知情。”

洛离疑问:“我不明白,昆仑罚了谁?”

白泽:“当然是司姚和她师弟啊!上山的除了他们俩全死了,即便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杀人,那也是办事不力吧。”

原来如此,洛离这才明白为何整个昆仑对此事讳莫如深。对付一个怨灵折损了百人,这是任何仙家都视以为耻的事情。

洛离:“好,既然你能作证那些人不是它所杀,我便如你愿将它渡化,但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