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妈妈:
我年轻了四五岁,又回到我是ASFX的青年成员的时候了。邦思先生和我,自然而然地想到要给巴黎水灾的受害者捐款。由于情势紧迫,我们的所有人员都立刻调动起来。我们成立了一个三人委员会,由邦思先生、安迪科特先生和我组成。第一个人负责从中国人那里募款;第二个负责新教教士的募款;我则负责法国教士和欧洲侨民的募款。必须说,结果非常好。安迪科特先生昨天收集了120美元;他还说要给他在国内的同事写信。我这边是这样的:威金森先生那里有50美元,里兹先生那里有25美元,德国军工厂有5美元,邦思先生那里200法郎,主教给了100法郎,埃塞尔多先生给了10法郎,图弗先生给了5法郎,马里斯的教士给了3法郎。我纠缠那些没给钱的人(因为他们没看到消息!)。我还给葛布里昂先生,以及Souéifou 的主教写信,向他们每人要100法郎。过几天我们就知道省长和其他官员能给我们的有多少了钱了。通过这些努力,我们期待募的款项能超过1500法郎。如果所有的领事馆都能给出差不多的钱,就真有不少了!
今天我才第一次收到一封谈塞纳河发大水的信。天哪,报纸上的消息越来越可怕了:圣多米尼克街上充满饥饿的人们;下水系统直到圣拉萨车站,都崩溃了;郊区的居民被困在水中。奢侈品商店很长时间都关闭着,外国旅行者也很久不来巴黎了。我想,要是巴黎中心形成了一个湖,所有街道上都得有好几个月的工程。我期待着,下个星期可以知道你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中怎么样了。
中国的扬子江却恰恰相反,不仅没有发水,反而受到了旱灾的折磨。可是,最让民众关注的却不是干旱问题,而是另一个自然现象:哈雷彗星即将来临。中国人认为那是“扫帚星”,将会带来骚乱。
邦思当第不愧为中国通,他“嗅”到了底层的运动将扩展到整个中国社会。5月31日,他写道:“自从我回到成都快一年的时间内,我有太多的时候要表达这方面的意思:我写的所有的每月汇报,都想暗示一种对在民众中的不安的担忧。这种不安定所引起的麻烦或混乱不断出现,意味着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就能够引起一场可怕的大冲突”。
从表面上来看,1910年不是政治的,而是自然的。但自然出现的征兆,和人们对它的反应,恰恰是对另一种命运的恐惧的转移。实际上,中华帝国在1911年到来之前,度过了它最后的安宁时日。
我们回到1911年夏天,就像1910年夏天一样,邦思当第要去西藏地区旅行。他离开几天之后,四川省进入了半军事暴乱的情况,在后面支持的是地方议会的成员。运动原因要回溯到几年前义和团运动刚结束的时候。为了保持中国领土完整,好几个省的议会议员想联合起来买回在外国人手中的铁路修筑权。买回筑路权的钱对这些地方议员来说太多了。而国家为了铁路国有化,却从外国银行里借钱修路。1911年,面临着川汉(汉口)和粤汉铁路国有化的问题,这几个相关省份的议员起来反对。四川,这个有着反叛传统,并且希望有“它自己”的铁路,以解决它地理上的封闭问题的省份,情况变得尤其激烈。
这个围困的第一个后果,就是信件电报交通变得十分困难,成都中断了与世界其他地方的联系,被隔绝起来。儒勒这段时间写给玛利亚的信很少,用词也很谨慎。但在他的述职报告中,则表现了这些事件的严重性。9月12日的第一份相关报告中显示,儒勒立刻明白了不能轻视这场运动:
大罢工和革命性暴动是在8月24日开始的,理由是通过外国借款将铁路国有化。直到月底,运动还在持续,官府本应该能够采取措施控制它。正在发生的事情是残酷的,反叛者是非常有组织的。
快到9月底的时候,儒勒告诉玛利亚,政治气氛好转了。北京的法国领事也急着向巴黎汇报:“成都的秩序已经完全恢复。”我们才了解这是围困的结束,最严峻的时期过去了。儒勒格外平静和自信。他的上级对他倍加赞赏,成都的法国居民们也表现出一副“生活在继续”的态度。
成都,1911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