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云(1821~1899),又译作鲍恩、包文。爱尔兰人。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攻读法律。先做教育工作,曾任过大学校长。后来到英国殖民地部任职,曾任澳大利亚、新西兰、毛里求斯等地总督。出任香港总督时已经61岁。曾受封爵士。1899年去世。著作有《三十年的殖民统治》。后来的宝云道、宝云径即以宝云爵士的名字命名。
任内建树
宝云很看重香港的地位,“东方直布罗陀”的称号,就是他在任时起的。他认为,香港是一个重要的商埠,在大英帝国里地位仅次于伦敦,就像当时西班牙的直布罗陀一样举足轻重,应当很好地经营。所以,他虽然任期较短,但对香港颇有建树。他致力于改善公共卫生环境,热心发展教育事业,开办了皇仁书院及政府书院。成功地推行了大潭供水计划。新医院、新避风塘、天文台、电话公司,都是在宝云的倡导下发展的。
第九任宝云在宝云的积极推动下,香港历史上第二个人工水塘开始动工修建。这是一个著名的水利工程。位于港岛东南部的大潭湾以北。由大潭、大潭小塘、大潭中塘和大潭笃四个水塘组成,总容量为916.7万立方米。其中大潭水塘第一期工程于1877年完成,初时储水量为141万立方米。第二期工程在港府努力下,于1889年完成,储水量增至172万立方米。大潭小塘、中塘和大潭笃水塘分别于1904年、1907年和1918年先后建成,其储水量分别为10.2万、89万和645.5万立方米。这座水塘的建成,对缓解香港的供水困难起到一定的作用。
香港是自然灾害频繁地区,飓风经常袭港。每次台风经过,大雨倾盆,山泥倾泄,船只沉没,房屋倒塌,人财物损失惨重。每逢大旱,数月无雨,居民数天供一次饮水。气象天文设施的兴建对香港极为重要。宝云任内,1883年,香港首座观象台建成,矗立在尖沙咀艾尔尊小山丘上。它占地276平方米,建有拱窗长廊,具有浓重的殖民地色彩。这座古建筑已长命100多岁,它居高临下,上观风云变换,下观维港苍桑,香港百年历史尽收眼底。既为香港提供了天上信息,又是历史之见证。1983年,在它的百岁诞辰之际,被港府列为法定的古迹。
宝云在任期间,于1883年4月4日向英国殖民地部建议扩大立法局,增加议员人数。他提出,官守议员由5人增加到7人,非官守议员由四人增加到5人,非官守议员有权对政府提出的法案进行辩论。5名非官守议员由香港商会和太平绅士各推举出一席,华人社会要保有一席,任期为6年。英国殖民地部基本上批准了宝云的这项建议。1884年2月28日,新组成的立法局举行了第一次会议。
5名非官守议员中,端纳洋行总经理芬理斯?顿里和怡和洋行总经理佛兰西斯?约翰逊是原有的非官守议员;其余的是汇丰银行总经理、香港商会代表汤姆斯?杰克逊;沙逊洋行总经理、太平绅士代表腓列特?沙逊;黄胜,由港督宝云委任接替伍廷芳,是华人代表。1884年4月,立法局增设法律、工务两个委员会,加上原有的财政委员会,立法局共有3个委员会。华人代表黄胜出任法律委员会委员,是5个成员之一。
中法战争中的宪兵角色
宝云任内,适逢1883年至1885年的中法战争。宝云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
19世纪70年代初,法国探明红河上游可能通航到中国云南境内,便加紧对越南北部的侵略。1882年春,法军攻占河内。1883年7月进攻顺化,强逼越南签订《顺化条约》,攫取了对越南的“保护权”。11月,法军向中国军队发动进攻,挑起中法战争。清军接连失利。1884年2月法军完全控制了红河三角洲地带。李鸿章力主妥协,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同意在中越边境开埠通商,助长了法国侵略的野心。5月,法军进攻中国驻谅山的军队,并向中国海面调集军队,扩大战争。6月,法国舰队进攻台湾基隆,被击退。同月,事先驶进福州马尾港的法军舰队突然袭击中国兵船,击沉多艘,清政府被迫对法宣战。8月,法军再攻台湾,遭清军和当地人民的痛击,惨败于淡水。1885年初,法军进犯广西边界,清军在镇南关大败法军,法统帅尼格里受重伤。刘永福的黑旗军也在临洮大败法军。
对于这场战争,英国政府持中间立场,但是,宝云政府扬言英法缔结盟约,容许法国的舰队在香港作一切战时物资的补给。在港英商明目张胆地与法国舰队交易,为法国军队补给煤炭,支援粮食,从中谋利。
香港爱国同胞对法国的侵略和港府支持法军的行为极度不满,9月,香港码头工人、驳艇工人、运输工人集体采取行动,拒绝为法国轮船工作。法国商人向香港法院控告,结果竟有14名卸货工人被法庭判处罚款,更引起华人的公愤。10月,工人罢工,港英政府出动军队警察镇压,一些参与反英法活动的华人被捕监禁。与此同时,宝云主持立法局会议通过了《维持治安法例》,规定涉嫌“危害殖民地治安与秩序”的人,未经判罪,亦可拘禁及驱逐出境。又规定华人未得总登记官的批准,不得发表文告,严禁华人私藏或携带军火。
陈谦所著《香港旧事见闻录》一书曾记载香港工人反对港英当局支持法国军队的斗争情况。英商发了战争财,洋行开庆功宴会。煤炭运输工人对此怒不可遏。他们认为,中国军队正在越南抗击法国侵略者,打得法军落花流水,而英国商人以煤炭物资接济法军,打乱了刘永福的作战计划,使中国军队受到挫折。英商还开庆功会,怎能容忍。于是,煤炭装运工人成群结队,直闯宴会酒楼,搅乱了英商的庆功宴会。警察署接报立即派出大批警察,挥动警棍,手持枪械,镇压工人。工人毫不示弱,据理力争,使警察和洋行无计可施。之后,工人乘夜班船回到广州,使洋行供应补给法军的煤炭运输,陷于停顿。
英国政府借口中法战争香港防卫会受影响,要求港英当局每年在负担2万英镑驻港英军费的基础上,增加5.6万镑,加强防卫力量。宝云主持立法局会议,于1884年12月如数通过。次年,英政府又要求再增加5.4万镑,宝云唯命是从,如数照给。于是香港每年负担英军驻港费用13万镑之巨。
工务局建筑材料远来英国
宝云新成立的工务委员会,也称工务局,由英国工科大学毕业的专家充当工务司。会址设在花园道。在工务司之下,有建筑工程师、高级文员、事务文员及工人等。在香港地区,凡市政建设的工程,如修道路、砌堤防、造衙署、建营房、筑炮台、建学校,造桥梁、修渠道、盖街市等等,一切都归工务司规划,至于民房、商行、戏院等等,也要先将图纸呈报工务局,得到批准,才能兴建。工务局备有货仓,专贮政府工程需用的建筑材料及工具,由专人负责保管。
香港政府历来是每一项建筑工程,无论大小,都先绘就图纸,规定用料,估计施工日期,订出工程价格,编列表册,由工务局公开招商投承,以价低者承建。但为慎重起见,在投票时,商人须先缴一定数量的押票银存于库房,然后投得者方为有效。落选之票将原押票银发还。商人投得工程后,签定合同,一切遵守规划,不得偷工减料,拖延工期,更改图纸,倘有不符,即须重行拆卸改建。因此投承政府工程的建筑商,非资本雄厚,信用度高而又熟识业务者,不敢轻易向工务局投承。
香港建筑物样式并不一致。富豪住宅多建于半山区和太平山顶上,有的采取英国建筑形式,有的采取意大利样式,或采取其他各国样式。至于平民房屋,则多是旧式二三层楼房,地方狭窄,租值昂贵,且无浴室、厕所等设备。
英国工业革命之后,工业迅速发展,急需海外市场,推销产品,掠夺原料,这是英国发动对华战争的重要原因。所以,占据香港之后,当然要控制香港市场。在建筑材料方面,英国政府为了维护英国商人的利益,规定港府一切建筑物所用器材,如铁钉、铁丝、铁门、铁板等等,都要用英国工厂的出品;木地板或圆柱则要由缅甸或印度英商处输入,其余如卫生设备、水管、玻璃、油漆等,都必须用英国货。因此运输路程遥远,工料昂贵,采购不易。至于屋前的石柱石基等则就地取材,开采石矿,由工人加工而成。其余砖、瓦、灰、泥等才向中国内地采购。到20世纪初期,新式建筑开始采用三合混凝土和钢筋建筑,所用水泥,也规定要用英国货。民房建筑一切用料,若非英国产品,必须由工务局派人鉴定,才能使用。
建筑工程在完工时,还须经过工务局复核,认为工程完善,符合标准,才发给新屋居住证明,否则处罚。
华商傅翼鹏承建大潭水塘工程,当时订约以3年不倾塌为原则,香港经常有台风袭击,如遇台风,堤坝坍塌,必须重建,风险很大。傅氏投承完工后,香港竟三年未遇台风,石坝巩固,无需再建,因而致富。
成立赛马会
1884年,香港赛马会正式成立,专职负责赛事、日常营运和投注管理。
香港早年参加赛马活动的多半是英国军人,他们的调动比较频繁。爱好赛马的外国人还有洋行老板或高级职员,他们的工作也时有调动。所以,香港早年的赛马委员会是一年组织一次。后来,随着外国资本主义对华经济扩张的发展,香港成为重要的转口港。到宝云时期,经港府批准,外国商人在香港建立了一个永久性的马会——香港赛马会。这个赛马会成为香港政府要员与各洋行大商人的交易场所,对香港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具有很大的影响。
香港赛马会在其成立以后的四十余年内,种族歧视的观念一直很深,即使是中国人中的上层人士,也只能作为赛马会的来宾,而不能作为会员。这种做法伤害了香港中国商人的民族感情。于是,在港的中国人便在1920年组织了一个华人赛马会,在粉岭设马场跑马。在这种情况下,香港赛马会才在1927年象征性地吸收两名中国人作为会员。这两名华人会员叫何甘棠和容显龙,是当时香港著名的买办。在吸收华人会员的同时,还准许中国籍骑师参加比赛。这样,华人赛马会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粉岭的马场便移交香港赛马会管理。
随着香港赛马活动的开展,马场上逐渐出现赌马的现象。初期的赌马只是为了娱乐开心,算不得真正的赌博。主要内容是马主与马主之间,骑师与骑师之间,或两个观众之间,各选一匹马作为打赌的对象,赌注不过是一瓶香槟或一顿晚餐。完全是民间的一种娱乐活动。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十年。
由于赛马和赌马与香港民生关系密切,所以,马场上惯用的术语,逐渐流行到社会里来,成为民间俗语。
1927年跑马场看台这些俗语不但成为香港人日常说话的词汇,也传播到广东、福建沿海一带,甚至连东南亚和台湾等地的华人社会,也都在交谈中使用这些生动形象的俗语。
由马场术语演变成一般人谈话俗语的例子很多,例如“搏到尽”,本来是形容马匹参赛时出尽全力,争取较佳的成绩。在香港社会中,这句话最流行,因为香港人士做起事情来十分努力,香港经济有今天的辉煌成就,也就是每一个香港人“搏到尽”的成绩,香港人也以“搏到尽”的精神闻名于全世界。再如常说的“爆棚”——以前香港马场是用竹木建造,所以称为棚。“爆棚”就是整个马棚都挤满了马迷的意思。如今戏院满座、巴士挤满旅客都称为“爆棚”。“抢闸”——每场赛事开始之前,参赛的马匹都由马夫拖入闸门内,等到闸门打开,马匹便冲出来。“抢闸”的意思,就是闸门刚打开,尚未准跑,马匹便抢先冲出,这当然在比赛中占了便宜。这句术语流行出来,凡是抢先去做的事,都称为“抢闸”。例如,月饼店在距离中秋节还有好大一段日子,便已推出月饼在市面上售卖,他们这种做法,就被称为是“抢闸”。“爆冷”——本来是形容冷马跑出。但在不正常情况下产生的结果,一向都称为“爆冷”,和所谓“热门倒灶”是相类似的意思。
1960年,该马会获准英皇御准衔头。跑马本来就是殖民地特征之一,加上“御准”二字,就更增强了殖民色彩。到90年代初,马会已有全职人员四千多人,一万多兼职员工,成为一个庞大的机构。设有董事局,下设有分委员会,分别负责赛事、发牌、投注、财政及一般事务、会员事务、捐款等各方面的管理、监察和发展决策。马会的总投注额的10.7%作为博彩税缴交给港府,7.4%作为马会佣金,余下约81.8%派给投注中奖者,所取得的净额盈余大多用作慈善服务。1983年至1993年的10年间,马会赞助给教育、卫生、文化、艺术、康乐、科技、福利等公益事业的拨款已达27亿元。
洁净局洗太平地
港府的卫生局,成立于宝云年代,当时不称卫生局而称洁净局。
香港开埠之后,由一个只有几千人的渔村,迅速变成一个人口几十万的城市,许多环境卫生设施都追赶不上人口膨胀的需要,尤其是环境的污染最厉害,以致居民患病的情况十分严重。陈勋所著《香港杂记》中记载,在香港开埠后的数十年中,痢疾、热病等传染病流传很厉害。那时驻港英军士兵生病的特别多,甚至整营英军都是病人。
1881年,英国殖民地大臣金伯利伯派遣皇家工程师柴维克到港,对香港的公共卫生情况做全面考察。1882年发表了《柴维克卫生调查报告书》,认为以上情况是由于香港水土恶劣,环境极度不清洁,卫生设施差,管理制度不健全等原因所造成。根据报告书,港府采取了一些改善公共环境卫生的措施。
1883年3月,港督宝云到任后,第一件事便是通过立法局提出一项卫生修正法例,决定成立洁净局,负责全港卫生事务,改变城市环境状况。
新成立的洁净局组织庞大,人员众多,经费支出仅次于警署,所管辖的工作也很多。当时,洁净局除了管理街道市场、屠场之外,打扫街道、清除垃圾、疏通渠道、殡殓埋葬、处理粪便、熏洗房屋、灭鼠除虫等事务,也全都列入洁净局的工作范围。
当时,洁净局的组织已相当严密,局内有十余人任议员,指导工作。日常事务,设有英人总办处理,下边还有帮办、华人翻译以及清洁工人。对工作人员要求也有具体规定。华人翻译必须具有英文书院第四班以上程度,并且必须全面了解香港卫生条例,经过考试合格才能录用。清洁工人必须经过政府医院体检,身体健壮,无犯罪记录,无不良嗜好,年轻力大,才能录用。
有了洁净局之后,便规定港九所有华人屋宇,每年分区分段清洗两次,这种清洗方式当时叫做“洗太平地”。到了规定洗太平地的那天,洁净局人员将洗地用的竹扫把,通渠用的铁钩,放水的帆布水管,装水用的大铁桶,全都放在街道上,任由街坊居民取用,群策群力去清洁环境。
大水桶装满水之后,加入消毒药水,居民可将床板家具放进大铁桶内浸洗,以清除蟑螂和臭虫。
忙了一天之后,由洁净帮办检查,若不满意,又再清洗一次。
1885年,港府根据人口迅速增加的趋势,颁布了限制居民楼每层楼居住的人数的条例。条例按房间体积大小,规定每500立方尺限住一人,将全楼准住的人数写在墙壁显眼的地方。洁净局的帮办经常夜间巡查。如果居住人数超过限额,即被处罚。在香港西营盘附近的平民楼房,体积不大,每层常住二三十人。若按条例规定,人数显然超过,所以,许多居民户一到夜晚便往亲友家暂住,天明再回家,以免被查受罚。后来,港府认识到该条例有碍于香港的发展,便取消了这一条例。
20世纪五六十年代,香港还有洗太平地的说法,随着社会的发展,卫生设施的健全,洗太平地早就不存在了,香港年轻一代甚至已经不知道洗太平地的掌故,只有老年人在围城打麻将输光时偶然还露出洗太平地的说笑。
署理港督马殊与金马伦
宝云因身体健康关系提前退休,1885年12月中旬离港,英伦决定由辅政司威廉?马殊署理总督。
1886年3月,两广总督张之洞上书催办在香港设驻领事馆。清政府与英国政府交涉,香港西商会不希望清政府在港设领事馆,马殊接受西商会建议,呈报伦敦,对清政府的要求不予置理。
清政府与港英政府之间,因为海关关税一直发生矛盾。1885年,中英签订《烟台条约续增专条》,同意鸦片输入中国,每箱征收税厘110两。1886年,在中国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从中调停下,中英签订《香港鸦片贸易协定》,规定鸦片运入香港或从香港转运其他地区,必须获得香港港务处的允许;香港方面同意协助中国海关税收,并管理往返香港与中国沿海的帆船。中国方面则撤去1871年在香港海外的巡船,即原设汲水门、九龙城、佛头洲、长洲四处常关关厂,由香港九龙关接管。次年,九龙关正式建立,总关设在香港皇后大道中16-18号银行大厦二楼。摩根为首任税务司。九龙关的设立,扩大了香港海关的势力,加剧了西方列强对清政府的控制,当然,也增加了清政府的财政收入。
威廉?马殊做了一年半代总督后,也调离香港,政务交由驻港英军司令金马伦少将负责。
1887年9月,署理港督金马伦主持立法局会议,通过了《1887年公共卫生条例》,取消了成立健康局的建议,增加卫生委员会人数,委派土地总测量官、警察司、总登记官、殖民地医官等为官守委员。原来卫生委员会有4名非官守委员,这次增加到6名,而且规定其中2名必须是华人。这是中、西人士共同参与市政事务的开始。
1887年10月6日至1891年5月,德辅任第十任香港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