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名家 苏轼


苏轼像

“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石苍舒醉墨堂诗》)“吾虽不善书,晓书莫如我。苟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和子由论书》)“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同上)“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事也。”(《评草书》)“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书吴道子画后》这些话,只有苏轼能说,也只有苏轼敢说。


眉山三苏祠

书法至蔡君谟,已经为宋代书法风格的建立奠定了基础,但如果要变,他做不到,正如唐诗的陈子昂。唐诗的大成需李、杜的出现,宋人书法的大成,也需要这样的人。所幸的是,不但有,而且有三:苏轼、黄庭坚、米芾。

苏轼(1036-1101),字子瞻,自号东坡居士。眉州(今四川眉山)人。他出生在一个了不起的家庭,唐、宋八大散文家,他们父子(父苏洵、弟苏辙)就占了三个。苏轼更是天纵英才,诗文书画,只要他沾手,无不引领一代风骚:文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为宋诗第一,词开豪放一派,赋为宋人第一,书为“宋四家”之首,画风自成一格。如此奇才,古今罕有。

苏轼的登台是光彩夺目的。他参加科举,仁宗皇帝回宫后,喜形于色,对皇后说:“我今天为子孙找到两个太平宰相!”说的就是苏轼、苏辙。但他的一生却非常坎坷。几起几落,又为人诬陷,差一点送命,被安置在黄州。哲宗时回朝,任翰林学士、礼部尚书,又遭人排挤,贬儋州、惠州,一直贬到海南。徽宗时遇赦,不久死在常州。

宋在唐后,有时是很尴尬的。比如诗,唐人已登峰造极,后人很难措手足,宋人不得已另辟蹊径。唐诗言情,宋诗则言理。书法也是一样,唐人书,已将法推向极致,宋人要做的,首先是对唐法的破坏,寻出另一条生路。力担此任的第一人就是苏轼,前引苏轼的话,都是对唐法的破坏宣言。他自己也是如此实践的。比如唐以来对执笔法吹得神乎其神,“五字拨镫”“七字拨镫”,闹个不休。苏轼就公然宣布“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他自己就是用的“双钩”,类似今天执钢笔。人人要求作书悬肘,他偏臂肘着纸。

破旧必须立新,破旧容易,立新却难。苏轼在破旧的同时,也为宋书立了新,这个“新”就是“意”。前面所说的“我书意造”“通其意”“自出新意”都指此。后人说“晋尚韵,唐尚法,宋尚意,元、明尚态”,评价是准确的。

但是,苏轼并不是不重法。他说:“书,法备于正书,溢而为行、草。未能正书而能行、草,犹未闻庄语而辄放言,无足道也。”(《论书》)可见他并不是不注重法度,只是不为法所拘而已。

他自己也是一个成功的书法实践者。苏辙在《栾城后集》中说:“兄子瞻幼而好书,老而不倦,自言不及晋人,至唐褚、薛、颜、柳,仿佛近之。”黄庭坚说:“东坡道人少日学《兰亭》,故其书姿媚似徐季海。至酒酣放浪,意忘工拙,字特瘦劲似柳诚悬。中年喜学颜鲁公、杨风子书,其合处不减李北海,以豪劲多似之。”并说:“本朝善书,自当推为第一。”

苏轼楷书,丰腴厚重,又跌宕多姿。行、草书尤为所长,信手挥洒,一派天真。所书《黄州寒食诗帖》被誉为“天下行书第三”。

苏轼非常重视书家的个人修养。他说:“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酬柳氏二外甥求笔迹》)对后世影响很大。他对自己的书法极为自负,常常在书后留纸数尺,说:“以待五百年后人作跋。”

他的传世书迹有《答谢民师论文帖》《前赤壁赋》《黄州寒食诗帖》《苦雨帖》《近人帖》《醉翁亭记》《丰乐亭记》《祭黄几道文》等。